那上官双以为自己这一手万无一失,却不料白月灵巧地将自己外套中脱离出来,轻轻扯着衣角在空中甩了几个圈,便拦住所有药粉的去路。
把外套一丢,罩在了上官双的头上,上官双大为惊骇,听到白月在外面哈哈大笑,高声道:“物归原主啦乌眼青!”
上官双连忙甩开自己身上的这件外套,脸上手臂上痒得厉害。
忍不住一通乱挠之后,上官双转过身就要往外跑。
白月哪里肯让她如此轻易离去,怒喝一声:“把命留下!”
运集十成内力至掌心,赶上去朝上官双的后背拍去。
这一掌拍了个正着,上官声惨叫一声腾起身子,飞出几米外,狠狠摔在了地上,哇啦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白月似乎有些低估她的承受力。这重伤在身的上官双踉跄着爬起来,运起轻功,不要命似的从几丈高的院墙翻了出去。
再追已是来不及。
白月有些气恼,自己身上湿透了,衣服都贴在身上,将她的曲线暴露无遗。外套方才被毁了,没办法再穿,及时来得及她也没办法追出去。
往前走上两步,忽然听到墙外传来的嘈杂之声,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依然转身,白月踱着步子回到温泉池中,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将自己泡在水里,一张精致灵动的小脸上露出惬意和满足。
这一满足,人就放松下来,白月把自己的小脑袋靠在池子边上,眼皮发沉,渐渐地竟然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这一天太过折腾,连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向水里滑去,有溺死的危险都没有感觉到。
下滑到一定程度,白月的身体被一双手抬起,不再下滑,小脑袋依然在水面之上,只有身体还泡在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月悠然转醒。
一睁眼看到的是翾飞的俊美面容。白日心中暗暗感慨,嫁了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好处多多,其中一点便是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幅养眼的美人图,心情想要不好都难。
他们是在温泉池旁,翾飞正在为她擦拭她湿哒哒的头发。
“我睡了多久?”
“没有多久。”
“闯进来的那个女人,抓到了吗?”
“嗯,”翾飞依然细细地为她擦拭着头发,“被你打成重伤,出去之后已是强弩之末,没抵抗几下便被巡逻的侍卫们包围起来,现在正在柴房里呢。”
“哈哈哈哈,”白月笑得肩膀一耸一耸,“那个乌眼青是被我打傻了,只想着赶紧逃跑,没料想,却让自己跑到柴房里去了。”
翾飞不语,只是凝视于她,眼神宠溺。
“那,”白月想到了另一点,“她是怎么进来的?”
听到白月这个问题,翾飞也禁不住笑了,笑得无奈:“侍卫们发现在院墙上,有一个很小的狗洞,被杂草掩着。”
白月一愣,不由得放声大笑,如果没有翾飞拉着,她会摔死在水里。
原来是狗洞啊……
白月心情很好,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赫连叶若与一个名叫上官阳伯的老头儿找上门来,白月还是很开心。
赫连叶若脸上挂着几分担心,上来打量了两圈,发现白月毫发未伤,于是又变回笑眯眯的模样。也不管翾飞满脸的杀气,他和白月打招呼:“又见面了,我们真有缘。”
上官阳伯的脾气显然很急躁,和白月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王妃娘娘,请把我家小姐放了。”
“你家小姐?是哪个?王爷,”白月回头看着正在与叶若对瞪的翾飞,“你强抢哪家民女了吗?”
翾飞依然迎着叶若的视线不放,道:“本王每天晚上都和你一起睡的,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不知道吗?”
听到翾飞这样说,叶若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与之相反的是,翾飞满眼得色。
这一回合交锋,叶若败下阵来。
上官阳伯没心思去关心叶若眼中的那份黯然神伤,他只关心自家的小姐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给叶若打了几回眼色都没有被搭理,于是直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家小姐能平安回家,一切好说。”
“所以呀,”白月看起来很是无奈,“家里人口失踪了,请去官府报案,不要来昭王府找人。”
“我们家小姐就是来了你这里,我知道的,请王妃娘娘放了她。”
上官阳伯急得火烧屁股,但是赫连叶若显然只是陪着他来撑场子的。或者,在翾飞看来他就是找个机会来看白月的,叶若的目光只随着白月的一颦一笑忽明忽暗,完全没有担心上官双的意思。
“哦,”白月作恍然大悟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你说的哪一个了,昨天晚上从院墙狗洞爬进来的那个不是?叫什么上官双的?”
这种描述显然让上官阳伯觉得很尴尬,但是他只能生忍着:“只要王妃娘娘能够放了我家小姐,一切好商量。”
“商量什么,”白月冷声喝道,“那个女人一进来就要打要杀骂街放毒的,这里是赤焰不是你们南稹,南稹的人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府上喊打喊杀,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还是怎么着?一进门劈头盖脸就要求放人,你未免太狂妄了些吧!还有,既然能这么快找上门来,说明你是知道她昨夜来杀本妃……现在敢出现在本妃面前,是胆量太足,还是太瞧不起人?!”
翾飞冷冷瞪了一眼正为白月着迷的赫连叶若,将白月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于是叶若神伤。
声音冷冽,他为白月补上一句:“如果南稹想要见识赤焰昭王的领兵能力,本王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
上官阳伯理亏,没有再说出什么,赫连叶若显然是不希望两国打起来的。
于是叶若收起神伤,连忙笑道:“怎么会呢,几十年来,南镇与赤焰相安无事,哪有人希望两个国家再打起来,让子民陷于水火之中呢?如果真因为这件事,两国之间产生了误会,那叶若与上官家真是千古的罪人!”
“既然如此,”白月淡淡道,“上官双留在昭王府,按照赤焰的规矩来办。而且,这事儿也是叶若公子招惹出来的,的确是您二位的祸。”
叶若公子摸摸鼻子,默默不语。上官阳伯登时急了,“那哪儿成,王妃娘娘,是我们家小姐太过狂妄,她这一辈子第一次离开南镇,远离上官家的约束,忘形了。只要您留她一条命,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的。”
“哦?说什么你都能答应,你都能办到吗?”白月打量着上官阳伯那身儿讲究的衣装,眼珠儿轻轻转动。翾飞一见这样的她,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是的,”上官阳伯笃定,“只要能救小姐出来,付出什么我们都愿意。”
白月轻轻笑起:“好,你拿天山血莲来换吧。”
上官阳伯愣了,半晌,他咬了咬牙:“好,王妃娘娘说话可要算。”
白月微微一笑:“本妃说话一向算数。”
赫连叶若在一旁静静看着,微微皱起眉,似乎在考虑为什么白月会想到,问上官阳伯要天山血莲?
白月要天山血莲的原因,叶若翻破天去也查不到。
解万蚁蚀骨毒的药方里,有八味药材极为难得,它们分别是:北海白獭髓,天山血莲,蓝巴戟天,冰棘草,虚空花,幻心果,芝雪草,天丝冰晶。
最后一味白月在登仙岛得了,可是锁在盒子里拿不出来。剩下的草药中,有的连柯九都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让白月揣测那个女人当时是不是喝醉了,信手胡诌了几个名字,就当是药方糊弄人的。
每每对着这样一张药方,白月都觉得自己的头好大。
留给翾飞的时间不多,白月不愿懈怠。天山位于南稹地界,之所以叫天山,是因为那座山上不见顶,山峰几乎钻进了天空之中。有修道之人欣然前往,攀爬上去,人便再也没有下来。也不知那人是死在了天山高处的暴风雪之中,还是已然羽化登仙。
天山血莲,一千年形成一株。与雪莲不同,血莲的花瓣之上生长着红色的脉络,就像是有鲜血在其中奔腾,形容妖异。血莲长在天山暴风雪频发的位置,在市面上出现的每一株血莲,都有可能背负了几个人的生命。
要天山血莲,本来只是白月的试探,她看得出赫连叶若家世不凡,能和叶若走在一起的自然也不会是没能耐的。上官阳伯真的答应用血莲来换上官双时,白月满面平静,可是天知道,她多想一个高儿窜上房梁。
二人一走,白月就叫来下人:“快去,让柯九爷把最好的疗伤药拿出来,做几样好的饭菜,给柴房里那个乌眼青送去,别把人饿死喽!”
“啊呀呀,翾飞,这种好事多来几次,药材的事儿就不用愁了!”
翾飞看着白月手舞足蹈的模样,半是宠溺,半是无奈。
再来几次?再来几次她真被人害死了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