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因为一些事情总是要外出,有时是男装,有时是女装。
千手阁有一些事情必须她来处理,对付萧弘方跟萧文瑜的事情,有的时候需要她来处理。甄可心有的时候会找她,嫁给了幼清的降央公主有的什么事也愿意找她。这两个人,前者她欠着人家情,后者在赤焰人生地不熟,女人之中就只依赖她,都不好拒绝。
出门的方向和装束千变万化,不变的是她总会遇见一个人,那便是公子赫连叶若。男装时,她走在大街上看见叶若公子笑眯眯对着她的模样,女装时穿梭在集市之中抬眼看见叶若公子笑眯眯对着她的模样。
赫连叶若笑眯眯的,朝她打一个招呼。“你好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呀。”
白月对此很是诧异,她刻意注意着,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但是,叶若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街头或者是茶馆的某个角落,与她相遇。
后来终于有一次赫连叶若没有再对她笑眯眯的,而是满脸肃穆地望向她身后,白月回头看见一个一脸冷漠的萧翾飞。
“哎,皇上不是找你有事,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要回头望着他时,白月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翾飞看了她一眼,眉眼温柔,再看向赫连叶若,又是满脸的冰霜。
偶尔有人来往在这条街上,总会被翾飞周身四溢的杀气吓跑。二人对视良久,就在白月几乎要惊呼出“为什么两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却要像仇人一样对视”时,翾飞伸手揽住她的腰,说:“月儿,咱们回家。”
说完也不管叶若,拉着白月就走了。
走了好远,白月才说他:“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再不找过来,你就该被那个拍花子的拍走了。”翾飞回到。
白月哑然失笑:“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被拍花子?”
翾飞回过头,正色道:“你不知道吗?拍花子的也长得漂亮的姑娘,药晕了用麻袋装起来,抗到大山里或者妓院里去卖掉。”
白月被翾飞的话吓得一哆嗦:“可是,那个赫连叶若的武功很强悍也很有钱,他费那么大的周章,就为了把我送到妓院或者大山里换钱?”
“因为你很值钱呀。”翾飞很正经地给出了一个不正经的答案。
白月哑然失笑:“好啦,不过,那个赫连叶若的身份的确有疑,我觉得他就是南稹皇室的人。明明我没有发现谁在跟踪我,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要么就是他的功力比我深上太多,要么就是他在京都的眼线太多。”
翾飞想了一下:“无论是哪一点,这个赫连叶若出现在京都之中,都是一个威胁。”
又想了一下,他说:“以后你再出门,我让卫卿衣陪着你。”
“为什么,你不放心我?”
“我不放心那个赫连叶若。”
说完他又注了一句:“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从他看你的那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听见翾飞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白月在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她总觉得,翾飞这个家伙在她面前,有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
猜出了白月在笑他什么,翾飞耳朵蓦地一红,嘟嘟嘴:“有什么好笑的,你见过哪个男人任由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的。”
白月依然露着齐刷刷的小白牙说:“嗯,翾飞说得对,翾飞说什么都对,翾飞是九州之中长得最好看最聪明的人,翾飞最可爱。可是翾飞啊,他看我时的眼神跟你看我时眼神可不一样呀!”
“不一样?”
翾飞有些奇怪——明明就一样。
白月强压着笑,摇摇头直说不一样。
翾飞也好奇,哪里不一样。
白月嘻嘻笑着,看着他,不说话,翾飞终于反应过来。
“好啊,月儿,我知道你说哪里不一样了,等一会儿回到府上,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不一样的。”
白月顿时蔫儿了,上前拽着他的衣袖,直认错,可怜兮兮的像只小奶猫一样。
这一天,白月窝在松软的被子里,欲哭无泪。从这一天她知道了,不能随便调侃翾飞。随意调侃是要付出严重的代价的。
傍晚吃完饭,白月拖着疲惫的身体,穿遍大半个昭王府,将自己泡在了暖暖的温泉里。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月将自己的长发挽了起来,漂亮的肩颈线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知道自己的脖子上都是红点儿,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把头发放下来,将脖子捂得死死的。
想到这一点,白月就哭笑不得,翾飞孩子气起来,比幼清更像个孩子。
这种事情也就白月自己能知道,出去和别人说他们的战神王爷萧翾飞,其实是一个孩子气的人,打死都没有人会信。
在别人的眼里,萧翾飞就是天上走下来的,冷漠与狂妄的化身。甚至她有一次出去,听见两个人谈论翾飞说,昭王翾飞是不食五谷杂粮的,他只吃鲜花喝露水。与敌人交战的时候,翾飞会拿出两坛烈酒,一坛泼洒向大地祭拜天地,一坛自己喝掉,上阵杀敌如同砍瓜切菜。
这直接导致白月回来后,随手在花圃摘了两片花瓣,给翾飞尝一尝,问他喜不喜欢吃。然后又问他祭拜天地用的什么酒。
翾飞看了她半晌,把手背贴在了白月的额头上,呢喃着“是不是烧傻了”。
非要说哪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个人不该是端王萧文瑜吗?整天白衣飘飘小扇摆摆的,就差没云里来雾里去了,据说端王府处处都是鲜花,也够吃了。
想想都觉得好笑,白月将自己的头没入温泉之中,感受泉水之中的温暖,片刻时候,复浮上水面来。
突然,白月察觉到了危险,猛然回身,看见那边一个身量小小如七八岁幼童,面容却像是十八九的女子那样成熟的女人。
她的五官很漂亮,恶毒的漂亮,可是打扮得是白月难以苟同的丑。身上是碎花图案的衣裙,小姑娘常穿的样式,头上挽着总角发髻。脸上却是成熟的妆容,大红的唇脂涂抹在嘴上,脂粉没有遮住她眼圈的乌黑,像是一年都没有睡好。
那个女子拿她那双乌青的双眼看向白月,眼神极为狠毒。
随手抓起放在旁边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白月踏着水两步来到池子另一边的岸上,与来人隔着温泉池对视。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白月冷冷问道。
这温泉是在昭王府最偏僻的地方,虽然这里没有人把手,可昭王府外应该有,她是怎么进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就是你这个贱人勾引我的姐夫,长得有几分招揽男人的姿色,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本小姐不需要知道,反正你要死在这里了!”
白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白月也不想知道,于是她冷声学着那女人的话道:“我住在这昭王府里名正言顺,不知道你这个张嘴喷粪闭嘴吃屎的东西是从哪过来的,不过我不需要知道,反正你这个乌眼青要死在这里了!”
那矮小的女人闻言,登时扭曲了面孔,大喝一声,举着双手运足掌力,腾起身来,朝白月直直扑来。
能成为千手阁的阁主,白月的武功自然也不在话下,随手将头发挽起,与其斗争起来。
这个身材畸形的乌眼青女人,铁了心要白月死,每一招都朝白月的致命位置袭去。
白月自然也不手软,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这个女人要她死,也知道了她会武功的秘密,白月怎么让她再好好的从这里走出去的?
于是身形纵起,时而在她周围闪避位置不定,滑得像一条鱼,时而朝她进攻,招数狠辣。
白月的轻功比她好上太多,几经攻击不成,气得她嗷嗷乱叫:“勾引男人的!有本事你别躲!”
“你傻还是我傻?”白月嗤嗤笑着,依然运着轻功,围着她打。
乌眼青的女人是个性子暴躁的,借机退出几步停下来,抬手点指白月:“我上官双,一定要扒了你的皮!不杀了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与之相反,白月一点都不急,笑嘻嘻地说她:“真讨厌,这么好的地方你非要死在这里,等杀了你,我要把这里翻修一遍。”
听见来人自报家门,白月心下一沉,知道这很可能是赫连叶若给她找的事,得和他好好谈谈。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成了人家嘴里的贱人还要被扒皮,她招谁惹谁了,不就那天多嘴评论了一句他的琴吗?
想着,白月手上动作加快,上官双开始还破口大骂,后来连应付她都应付不过来,自然也就不能分心去骂了。
“你是什么人?”向后闪出几步,上官双问。
白月笑容冷艳:“你一上来就说了,是贱人啊乌眼青。”
“你的武功为什么那么好?”
“关你屁事啊乌眼青。”
白月一句一个乌眼青,戳到了上官双的痛点,上官双怒发冲冠,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朝白月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