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把派出去寻找白月的手下召回去时,白月坐在茶楼雅间里,命拉克申撤回了在鬼湖客栈盯梢的眼线。
她以为上官盈盈能够找到她,是因为有人跟踪或者有内线,可是她错了,昨夜她住到一家不起眼的客店,上官盈盈依然找到了她。
白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上官盈盈是怎样做到,对她穷追不舍的。
那个上官盈盈不是一个武功高手,至少,一个轻功好到能够跟上白月,还不被白月发觉的话,也不会在门外闹出声音来被白月发现。
到底是如何找上来的,这个或许只有上官盈盈本人知道。
白月写了封信,让手下给客栈里的小芙送去时,翾飞正好也到了客栈,与卫阳泽他们汇合。
对于翾飞这么快就来到北戎,卫阳泽他们感到很吃惊。送信件用的是他们养大的,飞翔速度极快的鸟儿。没想到王爷的速度比鸟儿还快,卫阳泽他们还念叨着王爷不知道有没有收到信,这边王爷就来了!
柯九搔着头问:“王爷,您是飞来的吗?”
得到翾飞点头默认,柯九凌乱了。
“王爷这是什么功夫,交给兄弟们,以后就不用鸟儿传信儿了,还要防着鸟儿被人抓去烤肉吃。”
翾飞:“……”
黑山一方瀑布下,白月将自己泡在了寒潭之中。
没有想清楚自己被发现行踪,白月把原因归结为这几天没能好好洗澡,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所以脑子乱了。
将乌黑如墨的三千青丝甩在脑后,白月仰起脸,望着水一样纯净的天空。她的脖颈纤细光洁,修长得像一只白天鹅。
抬起雪白的皓腕,随手拭去落在长睫毛上的水珠,白月望着天边的一朵云,两眼放空。
不知道翾飞现在在做什么?
鞠一捧水泼在锁骨上,白月愈加清醒。
天空之中,一个黑点儿自西北方向过来了。
什么鸟儿,能飞得那么高?
白月这厢寻思着,那黑点儿降下来了,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寒潭不远处的树林之上。
她认出了这是百眼煞星,当初她与翾飞便是乘着百眼煞星从登仙岛跑出来的。
百眼煞星长得忒大了,这一落,不知压断了多少参天古树。
坐在百眼煞星背上的人一路运着轻功,朝她过来了。
白月望着他越来越近,傻在寒潭里,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一袭黑衣的翾飞走过来,俯下身看着寒潭边儿上的她,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儿。她梦见他从天而降,衣袂飘舞走过来,也该是这幅场景,这下居然成了真?
“别惊讶,你是在做梦。”翾飞笑道。
泡在水里的,点了点头后退到寒潭中心,屏气沉进水里。
这下换成是翾飞傻了。
“月儿!”
他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水面咕噜噜两个气泡,和旁边百尺瀑布砸下的声响,震耳欲聋。
“月儿别闹,水太凉,你快出来!”
始终不见白月露出水面,翾飞急了,三下两下脱掉外衣,扎进水里四下寻找。
“白月!”
眼前的水面没有半丝白月的影子,翾飞心中发慌,随即,却觉得腰上一暖。
回身把这个调皮的女子揽在怀里,一双手在她背上游走。
如凝脂之肤,似柔荑之手,皓质呈露,芳泽无加。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可生百媚的一笑,轻轻啄了下去。
寒潭水冷,水中人的心热。翾飞将怀中人抱上了岸,铺开自己的外套,把放在上面,下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肌肤微微泛着暖而白的光。
白月别开眼眸,脸颊微红。翾飞看得痴了,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长发,落在她薄薄的肩上,一路下滑,白月的脖子泛起红晕。
翾飞无声一笑,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于是白月的耳朵也跟着红了。
偎抱之间,觉鼻息汗熏,翾飞附在白月耳边低声说:“月儿,把脸转过来。”
娇声莺啼在耳畔,杨柳纤腰在掌间,抚上豆蔻,拆开牡丹花心,白月抿着嘴,始终羞涩着不肯把头转回来。
阳光之下,山水之间,旖旎春色一片。
一直到傍晚,在白月不断哀求下,疯狂的翾飞才停下来。帮柔弱无力的她套好外衣,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将她横腰抱起。身形暴涨,脚尖点过一颗颗大树,来到闭目歇息的百眼煞星跟前。
稳稳落在百眼煞星后背上,翾飞道:“走。”
只一字令下,百眼煞星便睁开眼,展开双翼上下忽闪,在森林之中扬起风暴,之后腾上九霄。
“百眼煞星那么狂暴,为什么会那么听你的话?”白月窝在翾飞怀里,黑圆的眼眸之中透露出好奇。
“你想知道?”翾飞笑得像只狐狸。
白月缩缩脖子,似乎看透了他那点心思:“我就随口一问,腰疼。”
翾飞:“……”不得不承认她想对了地方。
“因为我的身上种了一只共生蛊。”
“共生蛊?”
翾飞的目光变得深远,缓缓说起共生蛊的事情。
“我身体里的共生蛊,是母妃走之前,留给我的。你也知道,母妃是南稹嫁过来的和亲公主,远离家园无依无靠,只能帮助她躲过宫廷之中那些暗算的,只有这只蛊。可是后来,她还是死了,具体为什么而死我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母妃只有两个孩子——当时一岁多点的我和刚出月的幼清,我的面容更像母妃,而幼清是皇子之中,长相最像先皇的一个,先皇喜爱幼清喜爱到会抱着他去上朝。因为相信先皇会保护好幼清,所以母妃把共生蛊给了我。这些年这只共生蛊为我化解掉了无数要命的毒,万蚁蚀骨毒是个例外,面对万蚁蚀骨毒,它能做的只是护住我的心脉。能够命令百眼煞星,是因为那只蛊是蛊中之王,可以影响动物的心智,蛊在谁身上,百眼煞星便会认谁为主。有时候会想,当初这只蛊留在幼清身上就好了。幼清他天资聪慧,很小的时候被誉为神童,现在他却成了永远的神童。如果不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暗施毒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先皇的喜爱除了灾祸,什么都没能给他带来,甚至,在知道幼清的心智受损后,他渐渐放弃了自己曾经最喜爱的这个小儿子……”
白月伸出手抱住他,想要安慰他,轻启朱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前,不再言语。
在云层之上,月离他们好近。
许久,白月才感觉哪里不对:“我们这是去哪里,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到?”
“就快到了。”
“嗯?”
“我们回家。”
“哦……那小芙他们呢?”
“我早就让他们启程了。”
“可是,上官盈盈和敖登格日勒的账,我还没找他们算完。”
“敖登格日勒那里我有送上礼物,还留了一份请黎殇帮我送去,上官盈盈是谁,听姓氏像是南稹人?”
白月撇撇嘴,讲起昨日上官盈盈两次对她下毒手的事情,说到那个女人自食恶果,白月咯咯笑出了声。翾飞却气得,差点命令百眼煞星掉头飞回去找上官盈盈算账,然后再把始作俑者赫连叶若拖出来,打死、游街。
劝解之间,白月打了个喷嚏,翾飞才放弃了那个想法,依旧是回赤焰去。
夜色渐浓,白月窝在翾飞怀里犯着困,温顺得像只小奶猫。
“月儿。”
“嗯?”
“辛苦你了。”
白月环住了他的腰,两人躺在百眼煞星宽阔的背上,相互温暖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