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都很愤怒,一时剑拔弩张。
白月定神,思索起让双方平静下来的办法。她必须跟着赫连叶若和澹台蓉,不然,翾飞的解药就没有着落,她的努力也就都白费了。
还不待白月想明白,对面的澹台本家都把家伙亮出来了。
“温纶哥哥,”看着温纶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白月试探着叫了声,“请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把我怎样,装钥匙的盒子在我手里。”
这一声哥哥叫得温纶很感动,连忙朝白月笑笑,但是很快又严肃起来,他对白月说:“我们知道盒子在你手里,新珏叔叔什么都告诉我们了。白月,你只带了一个侍卫在身边,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是这一群阴险卑劣的人……”
“澹台温纶,你他妈说谁阴险卑劣呢!就你血统高贵?都是一个岛上出来的,岛都没了,谁比谁高贵啊!”
先前带头要杀死白月的粗壮假和尚,直接和温纶呛上了。
白月心里叫苦,又见温纶身后钻出来了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食指遥遥指向粗壮假和尚,尖声会骂:“就骂你了,怎么着?岛没了赖谁啊?还不是你们这群畜生的祖上炸的?”
“小毛孩子你敢骂你爷爷是畜生?看爷爷我不扒了你的皮!”
两边都开始压制不住了,吵吵嚷嚷地就要开打。
澹台蓉见势不妙,架在白月脖子上的刀紧了一分,白月登时就感觉自己的皮肤被割破了。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连声叫道:“温纶哥哥快让他们住手!”
两边的气焰才慢慢弱下来。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白月道,“但是这件事不能停,无论如何,我得跟着他们去把那扇门打开。这件事已经磨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白月姐姐,”小男孩子急忙跟她说,“他们会杀了你的!这群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他们不会让你活下来的!”
温纶在澹台蓉的手上和白月的脖子上,来回打量。
“这样吧澹台蓉,你我各让一步。”
“哦?如何让法儿?”
“我们可以离开,但是我们这边的人,要派出十个跟在你们身后,以防你们得到宝藏后就杀了白月灭口。”
“澹台温纶,你当老娘是傻子啊,”澹台蓉不屑一笑,“你派出十个人跟着我们,跟全部跟着我们有什么区别?我们找到宝藏,你们顺着前面留下的痕迹来了,好跟我们抢财宝?!”
“我必须保证白月的生命安全,毕竟她是族长留下的唯一血脉。”
澹台温纶丝毫不肯让步,澹台蓉也昂着脸,绝不松口。
双方僵持着,站在前面的白月受不住了。
捏着澹台蓉握刀的那只手臂,轻轻一捏,澹台蓉吃痛,白晃晃的刀一时握不住,掉了下去。
白月顺手接住,微笑着跟温纶说:“我不会有事,你们且去。”
回身,恶狠狠跟澹台蓉啐道:“你敢为难他们,我让你好看!”言罢,提着澹台蓉的那口刀,轻踱莲步自顾自回屋去,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从那天开始,去白月屋里送饭的人战战兢兢的,送完转身就跑。
谁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内力都叫赫连给封了,身手还这么强悍!
“她不是赤焰的皇后吗?皇后不就该娇气脆弱?”
聊闲天儿的时间,一个瘦子问一个皮肤白得发亮的:“为什么她那么厉害?赤焰现在那个皇帝素有战神美誉,是因为她这身手,才娶了她?还是娶了她,才把她训练到拥有这样的身手?”
从不远处经过的穆青立在那里听着,不由得满脸无奈,无奈过后又觉得好笑,暗暗笑罢,端着两碗煮好的牛乳回白月屋去了。
静妃对白月的处境很是担心,当夜,她跟白月讲起:“孩子,你怎么那么傻,今天跟来救你的家人走了多好!”
“为什么,”白月一怔,“我走容易,可是若我怕死,当初就不会选择跟赫连叶若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给翾飞解毒。赫连叶若这个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有多疯狂,我也是知道的,他带你来见那些人,自然是有信心把你保护好。”
“但你别忘了,他现在断了两条经脉,害怕被人发现。如果在路上遇上什么要动手,被人发现了他的伤势,你的处境会有多危险?赫连的手下向着他,却不会向着你啊孩子!”
“如果澹台家人发现赫连叶若,已经不是那个能够震慑住他们的赫连叶若,那他们很有可能在大门打开之后,把你们两个和赫连一行人,一起杀了。”
“就算是平安走到最后,你觉得赫连他,有可能放任穆青带着天丝冰晶回到赤焰,去救翾飞的命吗?”
一连串的推断,让静妃的眼圈又泛起了红。
稳住心神,她深吸一口气,只念:“我可怜的儿啊……白月,我知道你对他很重要,所以,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护着你。这些年我没能在他身边,他是不是恨毒了我?”
一直保持沉默的穆青悄悄隐去眼中的酸楚,笑着对静妃摇摇头:“怎么会呢,陛下总和我们提起您,上次去南稹回来,因为知道您尚在人间高兴了好久!为此,还放了我们两天的假。”
“是吗?翾飞他,不恨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又问:“那,幼清呢?他刚生下来就给抱走了,我都没能以娘亲的身份,好好看看他,两次回去看他,都遮遮掩掩的……”
穆青眼底的难过已经掩藏不住了,连连摇头,告诉她幼清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很心疼她。
说完,穆青才发现静妃的话哪里不对。
白月也发现了,她和穆青对视一眼,问:“您说,您两次回去看幼清?”
“是啊,”静妃拭去眼泪,“我回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他八岁的时候,我去看他,然后下毒毒傻了他。第二次是在皇帝驾崩之后,那时候翾飞在边关无法脱身。我去看幼清,治好了他,然后让他继续装疯卖傻保护自己,同时也可以帮一帮翾飞。”
白月愕然,原来,翾飞和幼清感恩的那个帮助他们的人,是他们兄弟的娘亲!
说着,静妃有些得意,对白月和穆青说:“当年那个姓郑的女人害我母子那么惨,我也没就这么让这事儿过去。我偷偷拿到了记录皇子们身上胎记的册子,将她儿子的特征记录,和一个宫女生下皇子的记录调换了一下。
呵呵,那个宫女生下的儿子,早就被她找派人暗暗弄出宫去,大概是给弄死了。然后我收买了打扫藏书阁的老太监,让他把册子放到郑氏常去的书架那里。没过几天,郑氏看她大儿子的眼神就变了,听说,之前萧文瑜叛变,萧弘方把郑氏倒吊在了城墙上?”
静妃面有得色,长舒一口恶气,笑道:“有那样的下场,她也算是得了现世报。如果没有她那一遭,我也不会和我的两个孩子骨肉分离十几年……”
黑夜,无月。
这座看似安宁的寺院里,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随时准备与人厮杀。
次日,白月一开房门,看到了一张让她作呕的脸。
“崔代柔……不,澹台白月,我们又见面了。”
白月瞧着上官盈盈这张脸,定了片刻,终究是没忍住,捂着嘴跑岀去吐了。
穆青端来了早餐,看看门口杵着的上官盈盈,又看看对着外面花坛干呕的白月,差点笑得将豆汁泼出去。
梗着脖子,上官盈盈等她消了劲儿,对她炫耀:“这次,我是照顾叶若哥哥来的。”
懒得理她,白月招呼穆青进屋,准备吃饭。
上官盈盈被当了空气,杵在门口有些尴尬。
扬扬脸,她又说:“你不知道吧,萧翾飞在你走后不久就抬了两个美人进宫。你就算回去了,也不是那个专宠的皇后娘娘——”
她没能接着说下去,因为脸上很疼,捂着脸看着扇过来巴掌的妇人,上官盈盈很是火大。
“老女人,你算什么东西,我杀了——”
话又没能说完,她捂着另一半脸,看着扇了她一巴掌的穆青。
白月呵呵直笑,对她说道:“上官小姐,是人都会老的,活不到那个岁数的叫英年早逝。你要是喜欢永远活在现在这个年纪,我可以帮你啊,不收银子的!”
“澹台白月!你算什么东西,世人都知道你嫁了萧翾飞,还给他生了孩子,叶若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和你久远?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
“哦。”白月仅以一个字,打断了上官盈盈后面想说的一切。
“你好像没听清楚我前面说的话,萧翾飞开始填充后宫了,你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找了别的女人。他、不、在、乎、你!”
“是吗?我家翾飞找了别的女人?”
“当然,他封了两位皇妃,一位是老将军赵云戟的次女,一位是兵部尚书的小女儿,还有四位贵妃,我没记住都是谁家的。你觉得你离开了赤焰,还有回去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