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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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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也就随便看看,可听二蛋这么一说我倒是来劲了。

“哼,胆小鬼!”

我嘲笑了他一声,拿着手中纸钱折起了纸飞机。

折好后一边扔飞机玩,一边往回走,等到我们村头已经快七点了,天也有点黑了。

不远处,炊烟四起,整个小村庄显得一片宁静祥和。

可这时,二蛋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怯生生的说后面有人跟着……

我一听这话,心底咯噔一下,随后壮着胆子向后看去,可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小路,那有什么人影。

一瞬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可二蛋小脸煞白,看上去又不像撒谎。

我楞了一下,拉起二蛋急忙便往家跑。

这一路的小跑,弄得满头大汗,等到了家,我爷爷还以为我又去疯玩了,训了两句,便喊我过去吃饭。

吃饭间,爷爷问了些我学习的事儿,打算考考我,可我支支吾吾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饭后,爷爷罚我刷碗,并且很严厉的让我写两个小时的作业。

原因就是贪玩,怕我留级,因为那时候学校考试低于六十分,是不能升级的,所以在那个年代好多孩子都十来岁了,还在一年级二年级的“蹲着”。

就这样我很不情愿的收拾了碗筷,而我爷爷则在院子里赶他的木工活儿。

傍晚过后的天,总是黑的很快,等我收拾完,屋内已经一片漆黑,而那会我们村子里还没有电灯,家家户户都是点的油灯,我们这叫鬼子油灯,灯芯就是黄色的烧纸卷至而成。

我从墙上摘下油灯,放到桌子上,又寻来火柴点上,正打算开始写作业,院子里忽然传来我家大黑狗的狂吠声。

我还以为有人来串门,刚探出头去,便听到爷爷对着大黑狗骂骂咧咧,“再叫,把你宰了,滚回狗窝去。”

说也奇怪,这大黑狗被爷爷这么一声大喝,顿时夹起尾巴钻回了狗窝,哼唧了两声,便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也转身回屋写起了作业,只是还没写多会儿,便打起了瞌睡,眼皮沉重的仿佛坠着大石头一般,头一栽,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诊所里,爷爷坐在旁边,正和大夫说着什么。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中邪,还有什么红剪刀……

后来爷爷告诉我,说他忙完木工活儿回屋的时候,发现我驼着背坐在桌前,像个老太婆一样,手中拿着一把红剪刀,正在剪着桌上课本。

一边剪还一边往嘴里塞着碎纸条,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还钱……我好饿……我要买馒头……”

可奇怪的是,我对这事儿,却没有一点记忆。

大夫给我打完针后,爷爷背着我便往家走。

到了家,爷爷在我额头上敷了一块湿毛巾,每隔一个多小时,就要给我换洗一下。

而我在这晚,却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遇到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褐色的棉衣,连鞋子都是棉的,衣服上印着好多古怪的圆圈,像是文字,又像是大号的铜钱,看上去十分诡异。

他伸着手,一直说他好饿,让我还钱,吓的我撒腿就跑,他就在后面追,不知不觉跑到了邻村的小树林里。

可这时,林中忽然升起了大雾,四周一片灰蒙蒙的。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一阵幽怨的歌声。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

“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就死在阎王殿前,有他把那锥儿椿,锯来解,放油锅里去炸,啊呀,由他……”

这声音飘忽不定,似歌唱幽怨,又似呢喃凄惨,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可眼前忽然又出现了那老大爷。

他伸着颤抖的手,嘴中仍在重复着“还钱……”

吓的我登时哭了起来,边哭边跑,嘴中不停的喊着我爷爷,可不管我怎么跑,就是跑不出这片小树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渐渐变的模糊起来……

——

次日清晨,天刚有点蒙蒙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爷爷一宿未睡,眼中仍是没有一丝困意,到了六点的时候,他摸了摸我的脑门,见我高烧一点没退,给我披了件外套,背起我就往刘麻子家赶去。

这刘麻子本名叫刘贵,四十多岁,因为一脸的坑坑洼洼,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麻子的外号,他是我们村里的医生,其实也就是个“赤脚医生”,平常就是开药,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真有大病还是得去城里医院,不过他的医术确实不赖,尤其是土偏方,在十里八村也有点小名气。

爷爷背着我路过三婶家的时候,又托二蛋在学校给我请了个病假,等到刘麻子家已经快六点半了。

试了试体温后,刘麻子询问了几句,便开始配药水。

打完针,临走的时候,刘麻子又嘱咐爷爷,说下午我要是还不退烧,就让爷爷带我去城里看看。

爷爷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给他丢下了五毛钱,便背着我往家走了。

那会儿五毛钱可是能买好多东西,猪肉也才八毛一斤,大米也不过一毛五,而且还要凭票购买,各种粮票、肉票、布票之类的都有。

回到家后,爷爷把我放在炕上,便走到门口,坐在门墩上抽起了大旱烟。

快到中午的时候,三婶拎着一些水果过来,询问了一些我的情况后,便开始神神叨叨起来。

“李叔啊,我听柱子说,列老个(昨天)他们放学后,你家阳阳在路上拾纸钱了,这高烧不退的,莫不是丢魂了吧。”

三婶口中的柱子便是二蛋,他本名叫赵铁柱,这外号还是我给起的呢!这一叫,就是几十年。

我爷爷听三婶说的悬乎,心中更是焦虑起来,掏出大烟袋,吧嗒吧嗒的又抽了起来。

三婶见我爷爷沉默,随后便劝他去村东头请胡婆过来看看,还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三婶神神叨叨,说完便往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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