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慕君泽剑眉轻皱,一直没有松开,闻言摆了摆手,道:“先停下烧瓷吧,烧了质量不好的瓷器拿出去,只会影响许家声誉。”
昨日布庄也是如此,被他勒令暂时停开了。
毕竟继续这么卖下去,赚不到钱不说,反而可能对许家造成更多不利的影响。
……
是夜,王府书房中。
慕君泽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眼前的疾风,问:“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查到了,”疾风点了点头,垂眸道:“挖走许家瓷器供应商的是京都陈家,家中世代经商,财力比许家稍逊,但也差不了许多。”
“确定只是普通商贾?”慕君泽微微一撇眉。
“是。”
“下去吧。”慕君泽一挥手,双眸微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今许家和他结亲之事人尽皆知,若真是普通商人,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和许家抢生意。
除非……他背后是有什么人授意。
不过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挽救许家的生意,填补好先前的窟窿,同时也给朝廷一个交代。
否则,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将此事压下去太久。
“扣扣扣,”正焦头烂额地想着,却听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许晚棠的声音,“哥哥,你在里面嘛?”
“嗯,”慕君泽微诧,但很快应了一声,道:“进来吧。”
说着,等对方推开门后,又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吃的呀!”许晚棠把手中的食盒放到他面前,道:“丁香说你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吧?快吃点儿吧,我特地给你带来的!”
说话间,小脸上满是骄傲,一副“怎么样?我聪明吧”的小表情。
她前些日子对慕君泽确实有些气闷,但小孩子心情使然,许晚棠也是记吃不记打的。
想到昨日对方带自己去玩了那么久,而且也没有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很喜欢她,所以今天一听他还没用晚膳,就忍不住给送过来了。
“有心了。”慕君泽勾了勾唇,心中微暖,将食盒打开,很快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因为满心想着许家商铺的事,慕君泽也没心思去细细品尝眼前的吃食,迅速解决完之后便要赶人,
“快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那哥哥怎么还不睡?”许晚棠歪头看着他,见对方眉心微撇,忍不住伸出手指按在了他额间的那个“川”字上,
“哥哥不要皱眉了,不然到时候变成老头子就不好看了。”
说着,她端详着慕君泽的表情,又忍不住继续问:“哥哥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吗?”
她也看过别人这样,一般都是不开心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上次她送糕点给疾风时,疾风好像也是那副表情。
“确实是有些事情真心烦,”慕君泽忍不住倾吐了一句,随后却没接着说下去。
只无奈道:“说了你也不懂,快回去吧。”
他也是烦的有些昏头了,许晚棠不过是小孩的心智,他跟对方说这些做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许晚棠听到他的话,却是不服了,撅起嘴道:“我很聪明的!你是因为白天那个地方的事情不高兴吧?”
许晚棠也明显感觉到,白天慕君泽从那个瓷窑出来之后,脸色就变得阴沉了不少,人也不太高兴了。
慕君泽微诧,一时没说话。
“我说中了吧?”许晚棠看他这幅样子,只当对方是被自己“揭穿”了,略带得意地笑了笑,又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呀?”
她和慕君泽说话时夜不安分,双手撑着桌子一跳,坐在了案台上,看着慕君泽。
“白日那个瓷窑你看到了吧?他们那里做出来的瓷器都不太好,原本好的瓷窑被人抢去了。”
慕君泽看她如此,心中一动,缓声开口说了出来,给她解答权当是逗小孩子玩了。
反正她什么都不懂,说说倒也没什么。
他心想着,选了种更加易懂的说法:“如今客人买了那个瓷窑的瓷器,都不太满意,我正想着要如何解决。”
说完,抬眼看向一脸似懂非懂的许晚棠,有些好笑。
正想把人赶回房睡觉,却听许晚棠若有所思地来了句:“那我们再把好的那个瓷窑抢回来就好啦,这样客人就都能满意了!”
“不过好像不行……瓷窑太大了,也搬不走呀!也不知道他们原来是怎么搬走的?”
许晚棠说着说着,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随后道,
“那就把制作瓷器的人抢回来吧!”
慕君泽彼时正被许晚棠小孩子的思维想法逗得哭笑不得,彼时闻言,却微怔了一下。
是啊,他一直太执着于如何重新把瓷器合作商争取回来了,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说到底,瓷器烧制得如何,一半得益于烧瓷的材料,另一半,便是靠烧瓷的老师傅了。
烧瓷对于时间与温度的控制要求很高,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影响瓷器的质量。
如今需要找到好的材料不难,若能再把老师傅请过来,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哥哥怎么又不说话了?”许晚棠看他愣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
却一时没注意自己如今坐的不稳,整个人都重心不稳地朝着慕君泽扑了过去。
“小心——”慕君泽一皱眉,抬手把人抱了个满怀,皱眉道:“怎么坐都坐不安分?”
怀中女子的馨香染了慕君泽一身,他把人抱住,一时间动作都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不小心嘛,”许晚棠瘪了瘪嘴,她鼻子撞到了慕君泽的肩膀,顿时撞出了满眼的泪花,鼻尖通红,一脸委屈。
她抬手去环住慕君泽的脖子,哭道:“鼻子好疼呀,哥哥给我吹吹。”
彼时许晚棠坐在他的怀里,小脸凑得极近,仿佛下一刻唇就要贴上他的下巴了。
慕君泽看着眼前委委屈屈的女子,心中微动,抑制不住地在她鼻尖轻琢了一下,随后把脸移开,正色道:“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