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来的一众暗卫不禁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盛灵儿，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个看似文静清丽的少女动起手来竟然这么毫不留情，眼下这舞娘最起码也是略轻的成人体重，却被盛灵儿一手抡了起来，这气吞山河的气势哪里像是个姑娘家，简直像是史前蛮牛似的。
见众人目光，盛灵儿却是略带无辜。
又不是她先动的手。
……
刘文方纵然是一方宰相，看见盛灵儿也是无言，头疼了一瞬后道：“把此女带走，拿下审问。”
这事儿大了，刘文方地位在这大都朝堪称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险些被人暗杀，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估计是没完的。
“押下去，审问同党，小心别让女子寻死。”先前给刘文方跪下的暗卫似是首领，此时对后面几人道。
就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
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中淬了毒的幽蓝飞镖向几人直直射来！
“小心！”
盛灵儿轰然一脚把木桌踢了起来，众人视野所及只有旋转的桌子，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盛灵儿挡下暗器之后几乎没有停顿，子希拦都来不及，就见她来到了暗中伺机伤人的舞娘身前，因着盛灵儿背对着众人，没人发现她表情一变。
糟了……
盛灵儿心里一惊。
因为名为书雪的舞姬嘴角已经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明显是在刚才声东击西，自己自尽了。
从舞娘涣散的瞳孔就能看出她生命的最后时光就在这一时半会儿了，几乎是霎那，盛灵儿背上就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今儿晚上实在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先是遇见刘文方，紧接着遇到传说中的刺杀，现在刺客还在自己面前死了，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事不宜迟，盛灵儿转身对众人说话，脸上带了一分恰到好处的焦急：“不好了，刘相爷，子希，你们快过来看，这人好像不行了。”
几人皆是一惊，围上来查看会儿后，刘文方的暗卫首领用手试探了下舞娘的鼻息：“大人，好像真的死了。”
盛灵儿和子希都是蹲下来一起查看着舞娘的情况，如此经过了五六人的检查，才是确定了人是服毒自尽。
“罢了，把尸体带回衙门给仵作检查。”刘文方说话了，几人暗卫也是站了起来，盛灵儿和子希是最后起来的。
包厢内烛火本就不甚明亮，被外面的风一吹就更加忽明忽暗了，盛灵儿和子希像是约好了似的，刚才还是带着‘焦急’和‘对刘文方的担忧’，此时背对众人却是相同的面无表情。
他们不傻，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前脚过来，后面刘文方就在这里摆桌酒席了，还有这一场刺杀，怎么看怎么透着不对劲儿，就算不是刘文方，背后肯定有着推手。
而这时候，鸿雁楼外，人山人海中没人注意一个带着兜帽的外族人穿过，直直上了一艘湖边的小船。
这小船像是百姓用的，十艘船有八艘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特别之处，皮肤雪白发色偏红的外族人进了船之后对里面坐在木椅上，纹丝不动的黑衣人跪了下来。
“给胡巴大人问安。”
若是稍微有点常识就会知道，胡巴亥是北流国的大姓，这人来头不小。被称作胡巴的黑衣人对于恭敬的红发男人只是面色淡淡，不过一双眼睛看了过去，示意自己在听。
“正如您所料，安平帝召见的这个男人，身份绝对不一般，我听见刘文方喊他殿下，而少数在安平帝身边的脸能说的上话的，都对他言语上尊敬有加，说不定传言是真的，他很有可能就是先帝当时留下来的小皇子。”红发男人道。
“咱们的人死了？”
“没有。”说道这里红发男人也有些微微的疑惑：“咱们的人并有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当红楼里的舞姬，不过现在鸿雁楼里正在被人严查，我让咱们的人先撤回来了。”
黑衣人身形高大，一双眼睛鹰隼似的锋芒四溢，他喃喃道：“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也想混水摸鱼？”
此人说话与中原人一模一样，他面前的红发男人尚且带了点外族人的腔调，黑衣人的声音乍一听却像个地道的上安人。他眼中精光闪烁，半晌嘴唇掀起一丝纹路：“估计除了我们，还有人想分一杯羹，也不知道是内贼还是外贼？”
他这话明显不是问句，因为他说完了之后紧接着摆手让红发男人退下了。
而盛灵儿他们那边，鸿雁楼里面已经稳定下来了，御林军大批直接包围了过来，刘文方与御林军统领正在一起商议着什么，而远处盛灵儿和子希也是略微远离了人群。
刚才的慌乱现在已经差不多平静下来了，盛灵儿和子希互相对视，皆是在对方眼里察觉出了情况不妙。
还没等两人对上几句话，远处刘文方的暗卫首领便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两人过来了：“此次多亏了盛姑娘，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盛灵儿拿起了对外人那副标准的面具，笑的温婉，和刚才暴力出手的少女仿佛不是一个人：“过奖，几位大哥其实就在外面，就算我不出手，相信相爷也能平安无事，这样说来，倒是我卖弄了。”
“哪里的话，当时我与几个兄弟都是在远处，盛姑娘莫要谦虚，这次的事情多谢了。”这时刘文方也说完了话，来到了几人面前。
“梓潼说得对，盛姑娘好身手，刘某再次谢过救命之恩了。”说着刘文方郑重的俯下身信可以了，盛灵儿见此不像话了，连忙也是把人拉起来了。
“是我眼拙了，不知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武艺，比我这几个手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盛灵儿哪能让他这么捧下去，她连忙道：“实在是谬赞了，我不过是当时离的近了些，而且不瞒刘相，我家里父亲是猎户，我从小便是打猎为生，自然力气不比寻常人。”
“这样。”刘相明白的点了点头，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送殿下和盛姑娘回府吧。”
子希刚要婉拒，却见盛灵儿暗中手势，临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多谢。
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进入了府邸。
这次的人高明许多，就连盛灵儿都是没发现暗处的人，但是那种背后汗毛一竖的感觉一直存在，绝不会弄错，有人在跟着他们。
盛灵儿往前走了几步，不留痕迹的把子希的手一拉：“有本书你拉我那儿了，顺便拿回去吧，以后别丢三落四的。”
子希眨了眨眼，不留痕迹在左右瞟了一圈，嘴上道：“我知道了。”
盛灵儿这才息声，两人径直走进了房间。
盛灵儿连个顿儿都没打，进去摇了摇柜子，借着翻箱倒柜的声音她道：“今儿晚上的事情有诈，绝对是有人在给我们下套，我看那个刘文方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要小心些。”
子希明白她的意思，此时也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焦躁：“可是现在怎么办，咱们已经在现场了，刘文方遇刺咱们在场，救人的又是我们，我敢肯定，明儿坊间就要有传闻说咱们是自导自演了。”
“那也没办法。”盛灵儿异常冷静：“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现在事情要是闹大了，咱们要关注的是皇上怎么想，文武百官怎么想，只要他们大部分人站在咱们这边，这次的事情就没有多大问题。”
子希问道：“你的意思是？”
盛灵儿缓缓的道：“放出风声，说这件事情是咱们做的，并且务必要让整个上安都知道。”
子希听得目瞪口呆，第一个反应是盛灵儿疯了，刚准备开问的时候却有一丝灵光乍现，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反其道而行之。
他猜出了点，却不敢肯定：“你不会是想……”
盛灵儿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一轮弯月上，昏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大半隐没在阴影里面，只剩下细腻而弧度优美的唇角与下巴，仿佛泛着瓷器的光泽。
子希看着，突然微微靠近了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空气中有跟无声的弦在一点一点绷紧，就在子希快要碰到盛灵儿的一瞬间。
盛灵儿目光一凝，她转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去吧，不然暗中的人该起疑心了。”
子希猛然回过了神，有些狼狈的偏过了脸，盛灵儿终于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你没事吧？”
子希微微咬紧了牙，两秒后若无其事道：“我出去了。”
他还很冷静的样子，甚至记得来时的借口，走的时候拿了本书当作掩护，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同手同脚了。
倒是后面的盛灵儿注意到了，她只当子希心里对做这种事情紧张，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
看样子，子希还是要多磨练下才成，不然这个样子到了朝堂上，怕是要被一些老狐狸欺负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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