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脾气再好,在这种焦头烂额的事上安培生也是压不住火的,“发生这种事匪夷所思,柳长老也确认过了棺材盖根本没打开过,那您现在说这些话是想干什么?”
安培生一拍桌子,门外呼啦啦进来一帮小弟。
柳畅源眉头微皱,似乎也没有想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该如何处理,本来那人告诉自己只要开棺验尸便能验出是中毒而死,可现在尸体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但这是太过玄妙诡异。南北走过去,在安培生耳边耳语了一番,培生点头,命令下去全面封锁消息,这奇怪的事要是放出风去,安家又不知道要被推到何等风口浪尖。
之后便散了大厅兴安上下众人,如果不是今天等着开棺的人太多,这丢尸体的事根本不应叫别人知道,如果说丢尸体的事玄妙,那么安家的秘密更玄妙,安培生隐隐有些不安。
那些兴安上了岁数的长老念叨着要不要做做法事,难道是安老大心愿未了,但到底有些心惊。不敢妄断。
柳畅源这一次也没再多说便回去了。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南北宫谨山和安培生了。
安培生烦躁,半晌回过神眼睛瞟上宫谨山和南北抓着的手上。
“培生。”
南北和宫谨山商量了一下,与其坐以待毙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如先把事实告诉安培生,虽然这有些残忍。
只是安培生却是叹气看了一眼宫谨山,“南北,少华出事了。”
“什么?”
本以为他会谈安玉生的事,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南北来到内院,安培生看了一眼宫瑾山,“宫先生,之前多亏了您的手下阿山。”
“不用客气,南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安培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宫瑾山笑着摸摸南北的头发,“没事就好,我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你忙完了来找我。”南北点头,紧跟着安培生进了房间。
可是刚一进房间,就被一股浓重的药味熏得眼睛发酸。
心下一惊,忙走到里间,只见li两个小弟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着黑水,床上的人早就看不出样子,浑身脓包溃烂。
“这是怎么搞得?”
安培生摇头,“人抬回来了,那几个小弟情况更差,有两个挨不住都去了,少华这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
南北眯着眼睛,是不是太巧的安排了,昨晚少华回来这般样子,今早尸体失踪。
安家这水越来越玄妙了。
“大夫看过了,查不出原因,就是身体里有毒,不停的冒。”安培生颓废的坐在床边,像是遭到了极大地打击,“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少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培生摇头,“不知道,有个小弟死之前就说山上,山洞,之后就死了,少华一直昏迷不醒。”
山上,山洞!
南北皱眉,迷魂山上确实有太多秘密。
“培生,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坚强点,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坚强点。”
正说着那边洋大夫来了,每天都要换药,南北看着洋大夫揭开黎少华身上的绷带,一股腐味,洋大夫摇头,拿起手术刀。
“这是要干什么?”南北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割肉。”安培生在一边答道,“每天都要将腐肉割掉,清理创面,消炎,不然他就先因为血液中的毒素死掉了。”
每天都要尝一遍割肉的痛苦。
南北突然觉得手发抖,那边医生已经开始打麻药了,可是就算打了麻药,昏迷中的黎少华还是痛的尖叫起来,整个人痉挛。
几个小弟分别按住他,更是往他的嘴里塞住了毛巾,可是痛苦中的黎少华力大无比,挣脱了乱抓乱咬,安培生按住他,却被她一口咬在手臂上。
顿时鲜血淋漓,南北惊慌的过去,“快打镇定剂啊。”
逐渐平息到昏睡。
“他有没有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说怎么救他啊!”
南北话音刚落,那边洋大夫就惊恐的叫起来。
南北过去,瞬间睁大眼睛,只见那割下来的腐肉,竟然在动!
像是有呼吸一样起伏。
吓得一种小弟叫着啊,逃窜的跌到。
安培生也是脸色煞白。
南北皱眉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手术刀,一刀割下去,南北手腕有力,一刀速度极快,那块割下来得化脓腐肉从中间切开,只见里面一条白花花的肉虫被切成了两段,一半身子还在蠕动着,红白黄色浓水血污凝在一起,恶心至极。
“那是什么?是不是蛊?”安培生想到自己之前被下蛊的事,脱口而出。
南北摇头,直径走到少华身边,带上胶皮手套,那大夫识相的把白大褂递给她。
南北眯起眼睛看准并为之,速度极快将腐肉一一切下。
南北注意到少华的腐肉主要集中在四肢,前胸后背都没有,可是脸上有两块。
“如果在胸前,恐怕已经死了。”
“那这是什么?”
南北摇头,只是因为将挖下去腐肉的地方迅速消毒上药,并且叫大夫给他挂上消炎针。
处理完之后南北仔细将腐肉里的虫子完整的剥离开来,那虫子说不上是什么,白花花,看着很恶心,有的大有的小,南北竟然还在肉中间看到了卵。
不禁寒毛直竖。
“把这些东西烧掉,你们都先下去吧。”
南北突然冷峻的开口,小弟们看看安培生,后者点头,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至极。
南北缓缓抬头,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峻,“培生,你安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完整的告诉我,不然少华真的没命了。”
安培生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你只告诉他了一半,一半是什么?大夫人死之前说,安家的秘密是要用人命换欲望,我想这应该是安家祖先发现的某种自然秘密吧,而这用人命换的,是不是要有某种仪式,而那仪式应该是在迷魂山上进行的吧。”
安培生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北,可后者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安培生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培生,我知道你有家族使命,可是我南北是什么人,我不会抢安家的东西,如果我有那个心思我就不会鼓励你回来接管安家。”
说到这,南北将之前带来的骨灰坛子放到安培生个面前,“今早我和宫谨山来找你,就是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棺材里那具尸体不是安玉生的,而是安玉生找的替身,这里才是安玉生的骨灰,但之所以这么大一坛,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你母亲的。”
“什么?”安培生显然没想到南北会说出这些,诧异的惊讶的瞪大眼睛。
南北叹了口气,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安培生满眼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所以,培生,你这间屋子里的密室我和三爷早就去过,除了最后一道门进不去,我们都知道。可是我和三爷最后把我们的人全都撤出了安家,我不管你信与不信,无论是我还是三爷都没有想霸占安家一分一毫,这个真相太残忍,我不过是不想让你知道而已。你母亲被他关在山洞里多年,不,应该是他以为他把她弄死扔在那二十多年,可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就活下来了,我当时查看过她全身,那些断了的骨头全都奇迹般的长好,她吃死尸的腐肉,最后成为了一个怪物,我怕你接受不了,毕竟安培生的死对你来说已经是打击了,如果告诉你真相当初你根本不会接管安家。”
安培生看着南北的眼睛,“那棺材里的尸体是你们运走的?”
“不是。”南北突然觉得心口疼痛,这本以为永不见天日的真相却就这样的说了出来,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能永远被保守的秘密,永远没有。
就算你包裹的在好,终究会在某一日不经意的时候,或着被迫下和盘托出。
“这中间很复杂,培生,柳畅源绝没有设计这些的智商,都是背后那个人设计的,而背后那个人就是宫家二爷。”
南北索性将一切都说出来,安培生不可思议的坐在椅子上,一场场阴谋,一场场算计。
他惊讶于这世间竟然如此的不太平,惊讶于人心竟如此的可怕。
他抚摸着骨灰坛子。
“我这段日子打听过我母亲生前的事。南北,她美吗,长什么样子。”
安培生像是颓废下去了。
南北摇头,“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一室的静默,半晌,他突然抬头,“南北,你是和宫谨山在一起了吗?”
她没回答。
安培生笑了,看着床上的少华,“南北,我真应该早点告诉你,其实我是怕,怕你看不起我,因为我们安家人,全都是怪物。”
安家密室里忧伤的走廊,南北熟悉而又陌生。
当他再次站到那扇带有图腾的门前,恍如隔世。
“这门背后就是安家世世代代保守的秘密。而实际上真正的秘密根源不再这里,而是在东北帽儿山。”
南北回头,帽儿山,就是上次无意中进入的那个墓,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渴望也最心痛的东西。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不是妖魔,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