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大哭,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恨死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去死,你真狠啊,用死来让我内疚一辈子,不安一辈子。你个王八蛋。
南北哭了半晌,身边的人声音却越来越小,南北这才猛然回头,宫瑾山脸色苍白,才发觉到他身上的冷意。
伸手竟然是满手鲜血,“你受伤了?”
他的后脑大量出血,一定是刚才碎石砸到了。可是为了不拖累南北竟是挺到了现在,回到地面上精神一放松,反而支持不住了,“谨山,谨山。”
南北撕了衣服帮他包住,药没剩多少了,南北的手不停的抖,搓着宫谨山变冷的手背,“你醒醒啊,宫谨山,你个大骗子,你扔下我一个人,你不是说不会扔下我的吗?”
他被她摇醒,虚弱的笑着,“傻瓜。”
“我带你出去。”
她把他背到背上,压得她直不起腰。
只走了一步就摔倒了,突然好无助,从来没有这般无助,“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咱们一起回家,回家好吗?宫谨山,你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你和我说话啊,说话。”
宫谨山附在她背上,虚弱的,“说什么,我好累。”
“不要睡,不要睡,和我说话,你最喜欢我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个骗子,只说爱我,是不是玩玩而已啊。”
南北一步一顿,可还是半背半拖着带他往前走,豆大的汗混着血水,在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汗血还是泪。
她只知道,她必须带他走。走出去,才能得救。
背上的人虚弱的,“不是玩玩的。”
“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一直和我说话,不要睡啊。”
“喜欢你,独立,干脆,挠人的猫。”
南北眼泪不停的流,“那么喜欢我,下次不许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去当英雄,我那么厉害,你不知道吗,我要的是和你并肩作战不是被你保护傻瓜。”
“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说不敢了就行了,继续夸我,快。”她咬着牙,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滴在她额头上的血似乎越来越多了。
“南北,给我唱首歌吧,我喜欢听你唱歌。”
“唱什么啊,听南北小姐唱歌是要花钱的。”
“求你,给我唱首歌,我怕是。”
“想听歌就听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要威胁我唱歌啊。”南北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想听你唱。”
南北咬着嘴唇,她怕一开口的就是痛哭。
“想听什么。”
“你那个电影里的,男人,男人?”
“男人海洋。”她有些哽咽。
“南北,我好喜欢你的电影,那个电影我偷偷看了好几遍。”背上地人虚弱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唱给我好吗?”
南北再也抑制不住哽咽,背着他一步一个脚印在这高大的山谷里,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这般无助,“宫谨山,我给你唱歌,你不许睡觉好吗,和我一起唱。”
“好。”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
爱在风暴里逞强。
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卷起了依恋那么长。
挥手目送你启航。
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她哽咽着曲不成调,他跟着在她耳边小声唱着。
她忍不住哭泣。
“南北别哭,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在七彩虹第一次登台,你送了我一百个花篮。”
背上地人虚弱的,似乎在笑,“不是,是在电车附近的那条街。”
“什么?”
“你和春花,喝了酒,差一点被车撞到。”
“那个人是你啊。”
“是我,你敲着车玻璃叫我不要为难开车的阿山。记得吗?”
“原来车子里坐的是你。”南北哽咽的越来越浓。
“也许,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宫谨山,你爱我爱的那么久,我才刚开始喜欢你,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所以你要活好久好久,让我爱你好久好久才公平啊,你坚持一下好不好,我求你了,好不好。”
眼泪已近彻底模糊了视线,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而背上那人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小姐。”南北惊慌抬头,不远处朝云,阿山!带着人跑来。
“朝云。我在这。”
朝云一把接过体力透支的南北,“快,宫谨山。”
小弟七手八脚的将宫谨山抬起来,“这边有大夫,快急救。”
朝云看着南北,早已泪流满面,“小姐,幸亏朝云见到你了,我以为再也看不见小姐了。阿山突然找来,说自己被人打晕关起来了。但他会奇门遁甲之术逃了出来,我们就觉得肯定是出事了,赶过来,半路碰到了受伤的廖先生。他是回去报信的,满院子的尸体,小姐吓死我了。好在我们及时找到你了,小姐。”
南北却也破涕为笑。
可体力透支,“崖上面,安培生在,叫廖先生带你们上去,山上会迷路。”说完这一句最后便晕了过去。
南北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迷魂山下的小楼里。朝云过来,“小姐三爷就在隔壁。”
南北过去,他还在睡,像是襁褓里的婴儿,睡的很安详。
南北低头在他额上一吻。
“小姐,放心吧,已经处理好伤口,大夫说没事了。”
“安培生呢?”
“也没事了,大夫说幸亏处理的及时子弹再在里面一会就完了。”
南北点头,摸出怀里那块石头,“这是安培生交给我的,拿去给阿山,看有没有办法让黎少华醒过来。”
“好。”
南北坐在宫瑾山床边,傻瓜。
不知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
躺在他侧身,就这样安静的躺着,不知多久,身边的人抬起手,摸着她的眉眼,“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
“那是因为你才勇敢。”
“南北,我们结婚吧。”
回到上海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众人均是重伤,一个脑袋受伤,一个胸口心脉受伤,一个刚刚苏醒却意识不清醒。
说不清醒,是因为黎少华竟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记忆停留安家这件事之前,他说他也不记得到山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经历生死,最重要的是彼此在乎的人都在,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回去,我想给祥进远做一个衣冠冢在祥家坟地。”南北靠在宫瑾山肩头。
“应该的。”宫瑾山搂紧南北,将脸埋在她劲间,“南北,给我唱首歌听吧。”
“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唱的。你唱歌能让人忘掉痛苦。”
副驾驶的安培生也回头,“唱一首吧南北。”
爱一个人。
如何厮守到老。
这首歌是南北之前电影里的插曲《新不了情》,她喃喃的唱着,安培生也在跟着唱起来,最后变成大家都在哼唱这首歌,在彼此眼中看到的是珍惜。
南北突然想到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打打杀杀,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彼此拥有。
回到上海滩,南北陪着宫瑾山在他的别墅里养伤,这狐狸伤好了就不老实,“臭流氓。”
南北红着脸躲在被子里,那只却钻进被子,“要玩捉迷藏吗?”
“讨厌,滚开啊。”
“想滚来滚去那种?”
“宫瑾山你疯了吧。”
“为你疯狂。”
某只就变得这么死皮赖脸起来。
正玩着,门外有女佣很尴尬的敲门,“太太,先生。”
宫瑾山被人打扰,顿时拉下脸来,一脸的欲求不满,“什么事?”
“连爷来了,说是有事找您。”
“快起来,宫连来了,你这成什么样子。”
“他到真会找时候,赶明我叫素心去找他。”
南北笑着,素心向来缠着宫连,每次都弄得他头大。
宫连在客厅里喝茶,表情严肃。
宫瑾山穿着睡衣出来,南北在旁边瞪了他好几眼,这不是在欲盖弥彰吗?
宫连眼神也在两人之间来回d打量,都是久经人世,自然明白。
咳嗽了一声才说正题。“宫家这边没事,可是有个奇怪的事我想着应该说一下,七彩虹重新开业了。”
“什么?”南北震惊,怎么会,祥家已经没人了,祥进远也留在迷魂山上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纳闷,按理来说七彩虹虽然荒废了,可是还是相加名下的产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业了。”
“有调查对方是谁吗?”
“只说是个东北来的老板,具体是谁调查不出来,老板也一直没露面。”
“东北?”
南北若有所思和宫瑾山对视一眼。
“你怎么看?”
南北摇头,说不好,“阿连,你最近多盯着帮会里吧,我们去迷魂山时候,阿山被带人皮面具的顶替了,这人皮面具太厉害,四处都是,保不齐哪一个就是他。”
宫连笑着,“放心吧,对了,南北,最近你家挺热闹。”
“嗯?”
“春美去你的电影制片厂拍电影去了。”
南北不可思议,同时若有所思。
南北到了制片厂的时候,里面却是欢笑成一团,春美正在小莫他们中间说说笑笑。
春花也拿了吃的过来,看到南北,小莫高兴地叫着,“南北小姐,你怎么来了?”
南北看着春花与春美,“我是着老板,我当然要来了。”
众人没闻到火药味,可春花却是楞了一下,“南北,春美说想来看看你的电影制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