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残雪眨巴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门,心想她这是被人轰出来了?
那个老头儿是风惊羽的爹为什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想了想觉得古代有能耐的人大多有些小癖好,以此彰显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况且寻找时空玉简的人那么多,他躲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但是他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让自己不要再找时空玉简,去体验生活?体验个毛啊?她都家破人亡了哪有心情体验生活?
赌气的离开后,回到宴席上,发现宴席早已经散了,只有风归念在门口等她。
他看起来没喝多少酒,见她走过来连忙下了台阶,带着她回她的院子,“晚上让梦蝶陪着,没事别乱跑。有事叫下人就好了,风府里我不放心。”
她乖巧的点头,对他更加亲近。
回到院子里,华年照例守在外面,只有梦蝶伺候她。
睡到后半夜,一声惊雷忽然把她劈醒,她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就见床边坐着一个人,登时吓了一跳。
那人见她醒来,给她掖掖被角,“没事小雪。”
原来是风归念。
“看天色就猜今晚要下雨,果然。你睡吧,我在呢。”
一边说着一边好像自言自语道:“幸亏今晚没喝酒。”
她听了心里一暖。为了晚上照顾她,他这样嗜酒如命的人竟然没喝酒。
他靠在床头握着她的手:“睡吧。”
又是一声惊雷,她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手掌有茧摸起来不是很舒服,但却很让她心安,有一种父亲的安全感。
她渐渐睡去。
第二日清晨,梦蝶给她梳洗时她忽然现在今天的装扮有些不一样,有些……隆重。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梦蝶轻笑一声,“按照惯例,逢年过节第二天是要去宫里参加宴会的,所谓的与民同乐嘛。”
又是宴会?这古代的宴会怎么这么多?
“所有人都要去吗?”
“不是啊,”她解释说:“三品以下的就没资格了。不过三品以上的官就够多了,起码四五十,携家带眷的算起来没有五百也有四百五。”
她耸耸肩,“这朝廷里都是有权有势的,谁家没几房妻妾?而且这逢年过节的宴会又没那么多讲究,也就不分嫡庶了,想去的都能跟着进去,一家最少有个七八个。乌鸦鸦一大片,争奇斗艳的。”
风残雪听的张大了嘴巴,心想这种日子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啊!这小姐公子一群人扎在一起,估计明天街上得有不少送聘礼的。
“听说今天早上得意坊新送了一件衣服去二小姐房里,估计是大人要给二小姐找婆家了。”
“风残月?”她想起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印象,对她不冷不热的,唯一对她有印象的还是她好像一开始跟沈夜清有婚约。
梦蝶点头,“就是月小姐。说起来她也不小了,之前跟侯爷的婚事砸了,导致不少原本对她有意思的公子不敢上门提亲,大人可能是想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她嫁出去吧。”
她觉得风惊羽这个算盘恐怕要落空了。风残月不像是会因为沈夜清的名头而怕他的人,而且就算她真的怕,皇后皇上亲自做媒她恐怕也不会抗旨,她倒是觉得她更像有心上人的样子。
会是谁呢?今天应该就见分晓了。
风府这次人都全了,赵玉英和风残沫都一起跟着去了,估计也是想借此机会找个婆家。
风残雪低头扯了扯湖蓝色纱裙,看看前面玉树临风满脸堆笑的风归念,觉得自己可能也要被“卖出去”了。
风归念和风归鸣还有风惊羽三个男人骑马,其他女眷都坐在车里。
母女两个坐一辆车,风残雪被孤立了。
街道上由远及近行来一辆马车,一看驾车的竟然是华年!
“小雪,你跟梦蝶坐这个。”
她简直是感激涕零啊!那两对母女,一个老的看不上她,一个小的看不上她,这真是她亲哥啊,给她另外准备一个马车,免受那两个人的白眼和嘲讽。
上了马车后,三辆车一个纵队往皇宫驶去。
越接进皇宫车流量越大,最后渐渐有了堵车的情况。
风残雪撩开帘子一看,两边全是来来往往的马车,看车顶就能看出来都是大官。
她一边伸着脖子看一边问梦蝶:“这车顶的装饰珠子跟官级有关系吧?”
梦蝶点头,“是啊,三品文官是白色,武官是带花纹的。二品文官是绿色,武官是带花纹的。一品文官是紫色,武官是带花纹的。我们头顶的是白色的,前面两辆是紫色的。”
她刚想问为什么不一样,才想起来他们坐的车是风归念的,不是风惊羽的。
风归念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想来这珠子上是带花纹的,那么……
她继续抻着脖子看,想找一辆紫色带花纹的,但却并没有看见。
梦蝶被她勾的好奇心也大起,跟着一起探脑袋,“小姐找什么呢?”
她一心扑在找东西上,也没太注意,随口就答:“找一个紫色带花纹的车。”
紫色带花纹?她眼睛转了转,贼笑道:“小姐,他从来不坐马车,都是骑马的。而且他从来不走高峰期,不是提前就是延后。”
她刚想说“原来如此”,猛然回神,瞪了她一眼,“谁说我找沈夜清了!坐着去。”
梦蝶委屈的嘟嘴,“我也没说是侯爷啊。”
她想教训,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作罢。
但她刚刚好像确实在找沈夜清的马车。
吸口气,她端坐在行驶缓慢的马车里,估摸着先睡一觉,估计醒了都还到不了地方。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人群车群忽然大乱起来。
“让开让开!快让开!”
外面喧闹起来,连她的马车也赶紧往旁边靠了靠。
一阵骚乱后,渐渐平息了下来,随后鸦雀无声。而此时远处好像响起了马蹄声。
她好奇的撩开帘子,见宽敞的街道上让出来一条路,所有人和马车都靠在两边。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寻声望去,一匹白色宝马飞驰而来,脖颈处似乎还在流血。
她定睛一看,那“血”并没有流下来,而是固定在脖颈上,原来是皮肤太薄导致皮肤里的血液映了出来——这是一匹白色的汗血宝马!
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马上的人……
那人一袭黑衣,袖口领边是金色暗纹,头戴墨玉冠,腰间缠着墨玉宝石的腰带,配着一把剑。
整个人一身的戾气和威严,气场强大而冰冷,所过之处好像下了冰雹压的人喘不过气。这人,就像自带冷气机一样。
他目不斜视的驰马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劲风,沙尘扬了她一脸。
她“噗”的喷出去一口灰,刚刚对他高高在上的样子产生的敬畏瞬间化成厌恶,“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烦。”
梦蝶觉得自家小姐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越说不喜欢其实越是喜欢。
马车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日头眼看着要到正中了马车才挨到宫门前。
梦蝶扶着她下车,跟在风归念后面往里走。
身边全是千金小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鼻尖全是呛人的脂粉香气。
走了不久到了一处花园,宴席已经摆好,各自落座。
刚坐下,皇上皇后并着皇太后,还有两个公主就到场了。几番寒暄之后,众人散了,在花园里赏花。
小姐公子们随意攀谈,她在人群里找到风残月的身影,见她不像是其他人一样在看花,而是直奔一个人去了,那人背影看起来丰神俊朗的……
刚想走进两步看看到底是谁,身边就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你似乎对京兆府尹很感兴趣?要不要本侯做媒?”
她吓得一个哆嗦,回头就看见沈夜清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她。
“京兆府尹?”她听着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介绍道:“是丞相宋河的儿子,叫宋瑟秋。今年二十一,是个有才干的人。长得怎么样你也看见了,家室也不错。”
她古怪的看他几眼,“神经病。”
他挑眉,转身往别处走去。
她继续打量那两个人,却见不知道时候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另一个女人衣着华贵,偶然间一个转身看见正脸……
荆绾!
竟然是淑仪公主荆绾?她跟这个宋瑟秋和风残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狗血的三角恋?那宋瑟秋到底喜欢哪个?
她正好奇的眺望,想走近些好偷听八卦时,胳膊忽然被人拽住,“跟我来。”
风归念拉着她走到一个角落,离老远她就闻见一股奇异的香气,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拐过一个弯后,果然看见苏槿站在那里,身边还有沈夜清。
风归念对苏槿行了礼,“上次是家妹冒失,让王子见笑了,今日特意带她来给你赔罪的。”
说着,对她耳语:“你上次把人家砸了还记得吗?行礼道歉。”
风归念护短归护短,但还是很讲道理的,妹妹做错了事道歉是必须的。
她想起来上次自己被风残沫逼的掉下山头砸中了他,他还问自己是不是仙女,怎么从天而降来着,便道:“是我砸了你,对不起。”
那次真的是不故意的。
苏槿连连摆手,微笑道:“无妨的小姐,能救下小姐是我的福分。”
她不禁感慨,被人砸了还没有一丝怨言,这是大爱无疆啊!自己就没这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