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美女。”秦若无啧啧啧的赞叹。

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长得太妖孽了，这是自己无法比的。不知道沈夜清会不会喜欢这样的？

但是她回头一看，却并没有看见沈夜清的身影。

“喂，沈夜清呢？”

秦若无好笑的看着他，“他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吗？”

她想想也是，沈夜清那样的人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更别提女人了。

船上女人莲步轻移，裙上亮片反射的光芒忽明忽暗，走动间竟然还有铃铛声相伴左右。仔细分辨，原来是脚腕上戴了两串银铃铛。

她在少女的搀扶下踏上了彩船，船舱里迎出来一个成熟女人，微笑着请她入内。她缓步走进船舱，自始至终没有往下面看过一眼。

她觉得她这一身装扮特别像她穿过的一种演出服，傣族舞蹈演出服，只不过傣族人不在身上挂铃铛和亮片，印度人才喜欢在身上挂这些。

难道她是傣族与印度的杂交？

她对身边的秦若无说：“她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啊。”

他点头，“确实不是本地人，这装扮是查瑞女子的装扮：半身短衫收膝长裙，足上挂铃铛。”

“呵，原来这查瑞是傣族和印度族的发源地啊。”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摆手，“没什么。”

除了沈夜清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叫“傣族”什么又叫“印度族”。

舞台上忽然敲起锣，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那个迎接异域美女的成熟女人走上台，一身红装衬得她皮肤白皙，笑语嫣然地说道：“我们一月一次的鸳鸯湖大会这就开始了，还是我红牡丹主持！但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我们收到一位神秘人的指示，这次的第一名他将会出一个月十两聘用入府！”

台下哗然。

一个月十两的佣金，这对现场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可观的。

“话不多说，请第一位姑娘上台！”

第一位姑娘长的还算可人，上台跳了一段舞蹈，但很快被第二位姑娘的飞天舞比下去了。第三位姑娘的黄梅戏唱的不错，却比不上第五位的莺啼之声。第六位倒是歌舞俱全，一连击败三人，却栽给了第十位的古筝弹唱演奏。

风残雪看的有点着急，“这些人明显没有那个异域美女有功力，她为什么迟迟不上场？”

秦若无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特约参赛的，自然要压轴。而且这次比赛可以说是内定，主要就是为了捧红这位美女。她两天前曾在万花楼露过一面，一舞成名，不然哪能这么多人都心甘情愿等她？”

她纳闷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内定她的事情肯定人尽皆知啊，为什么还有女子来比赛？难道都是花钱雇的托？”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还有一部分是奔第二来的。”

直到第十五名被那自弹自唱的姑娘比下去后，后台纱帘一挑，紫衣女子才缓缓走出。

红牡丹介绍道：“下面有请幽兰挑战上一位胜利者！”

“原来她叫幽兰……”

她看着他迷离的眼神一阵恶寒，“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没想到他竟然认真的来了一句：“不可以么？”

幽兰跳的是傣族舞，精心裁剪的服饰完美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女性美扑面而来，三道弯演绎到极致。动作连贯有弹性，脚腕上的银铃铛随着她脚步变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激起男性观众心里一阵荡漾。

一段傣族舞发挥的淋漓尽致，自弹自唱显然落了下风。

风残雪自舞蹈中回神，长出一口气，“就算不内定，人家也是有实力的。”

在她之后无人上台，似乎都心服口服。这样的结局大家早已心里有数，只是那幽兰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夺冠的不是她。

红牡丹高声询问：“可还有挑战者？没有的话我可就敲锣结局比赛了！”

连问三声无人上船，风残雪道：“这结局大概就这样了吧？”

秦若无点头，“看样子是，今晚果然就是为了捧红她的。”

她道：“既然热闹看完了，我们就回去吧，不知道沈夜清干什么去了。”

他心道沈夜清能出什么事？

她转身要离开人群，却撞进一个胸膛，抬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怎么在这？！

她愣神间，这人忽然飞起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她“嗷”一声落在彩船甲板上，捂着老腰站起来时，人群里哪还有那白色的身影？

“奶奶的，风驰应你搞什么？！”

刚刚那一脚踹飞她的人，可不就是风驰应院子里的白衣少年！

她这一从天而降不仅惊讶了秦若无，惊讶了观众和红牡丹，更是惊讶了幽兰。

她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挑战自己，那个人不是说宁城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了吗？不是说就算有也绝不会来参加比赛吗？这从天而降的一位是怎么回事？别告诉她是意外，开什么玩笑！

红牡丹朝下问道：“不知道姑娘也表演些什么啊？”

“啊？”她一只手揉着屁股，一只手揉着前胸，“我……我是被一脚踹下来的，不是要比赛的啊。”

她嘟嘴，翘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可以哦。彩船只要上了，可就没有下去的道理呢。”

“我……”

“既然来了，就让我开开眼吧。”清冷空灵的声音如同空谷幽兰一般，竟是从幽兰口中说出。

这还是她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可是我……我摔的浑身都疼。”她为难的说。

秦若无从上面跳了下来，笑道：“这个不是问题！我给你扎两针就好了。”

她赶紧使眼色，小声道：“喂，别坑队友啊！”

他显然没听懂什么意思，还笑嘻嘻从怀里掏出针灸包，“放心吧，我技术还是有的，保证不坑。”

岸上观众一看情况，纷纷议论开，大多都觉得风残雪不自量力。幽兰的确跳舞很好，连风残雪都不得不承认人家的专业度。

秦若无问：“你为什么要下来？而且还是这样特别的方式？”

“我没想下来。”

“什么？”他惊讶的扎完最后一针，“那是怎么下来的？”

“被人……挤下来的！”她咬牙的说。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风驰应和时空玉简的事，只能说自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了。

树上，一片乌云飘过，遮了一瞬间的月光。

“乌云”落在树上，问红衣男子：“怎么回事？”

红衣男子回答：“人没抓住，轻功绝佳。夫人没有受伤。”

他的眼里有了一丝杀意，“目的？”

“不清楚，最明显的是想让夫人参加比赛。虽然人多，但以夫人的……的落地方式来看，应该是被踹下去的，但是他丝毫不担心夫人会受伤无法比赛，也就是说他知道夫人身边的公子是秦公子。他对我们很了解。”

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这样针对他的事。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风残雪的输赢对他有什么用？

但是……他倒是很想看看风残雪的能耐。

她自然不能穿着一身丫鬟的服装去比赛，好在后台有提供服装，她选了一条火红色的重瓣裙摆长裙，交襟上衣红色丝带。梳个飞天髻，绑了一条红色发带，垂到脚踝。

额间点梅花，弯眉掩了些愁思进去，她画了一个凄冷的妆。

找了找，最后一样东西这里却没有。想了想，不难，她直接扯了房梁上做装饰的一条红绸子，披在身上然后走上了台。

对于可有可无的东西和事情，她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也不会花多少心思。但对于舞台，她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感。只要登上舞台站在聚光灯下，无论是什么情况，她都必须是最好的状态。

她可以不赢，也不是必须不夺冠，但必须认真，这是她对舞台的尊敬。

她长的不算倾国倾城，即使她浓妆艳抹盛装出席、即使幽兰蒙了半边脸，她依旧不及她貌美惊人。但她贵在周身的气质和气场，自从她一出场整个岸上就静了下来。

周边烛光灯火好似熄灭，自她头上照射下一束光，笼罩在她身边，给她如火的周身笼了一层冷光。

沈夜清被她惊艳到了。

她不要任何伴奏，从伴奏处抱来一把古琴，放在舞台靠后的位置，缓缓弹起来，朱唇轻启，唱起一段哀怨的曲：

“如果红颜命不曾单薄，

这世间有没有传说。

生为飞蛾若是不敢扑火，

这宿命凭借什么壮阔……”

她的声音有些苍凉，好似阅尽世间沧桑，让沈夜清为之一振。

这曲子不是他熟知的，怪异却悦耳。歌词也跟他听过的不同，不那么晦涩难懂，文艺中略显白话，即便普通百姓也不难理解。

只是她曲中之意、之情，他好像不是很能理解。

唱至高潮时，她忽然双手按弦，自古琴上一个腾跃翻到了古琴前。单膝跪地，双手仿佛展翅欲飞的凤凰羽翼，在背后缓缓煽动。

她的腰低下去，头缓缓扬起，一点一点站起来……

不知是哪位乐师吹响了第一个笛音，其他乐师纷纷相和。

她双手抛出三丈长的红绸，铺天盖地占满了整个舞台。她身体极速旋转，双手或平举或自头顶交叉，红绸都井然有序的旋转着，未出丝毫差错。

整个舞台好似晚暮的天边，火红的残阳映在每个人的瞳孔，燃烧着他们炙热的灵魂，激起对所爱之人的最浓情感，使他们不觉间潸然泪下。

“年月里蹉跎，

轮回中错过，

被遗忘的人。

是我。

熟悉的轮廓，

泪眼中斑驳，

望着却无法

触摸。

爱是可念不可说。”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她侧身站在舞台中央，头微微扬起，眼睑合着，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自半空缓缓落下，竖立着的兰花指的腕处轻磕在额头梅花。

爱是可念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