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武试开始。
两国勇士倍出,北羌国虽前一场率先获胜,却让承天国不甘落后的连赢双胜。一番酣战下来,北羌国十个武士与承天国武试榜前十名各有胜负。
谢运山魁梧的身躯坐在台下,挡住了身后一干随从。他怒目圆睁,仿佛台上的不过只是黄毛小儿玩的过家家。
他的视线黏在比武台上己方的武士,若是有人超常发挥,他便从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哼哼,若是有人发挥失常,谢运山便气的的鼻孔喷涌出一股热气,活像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
在方才新一局的比试中,北羌国的武士一掌将承天国的武士拍飞出去,承天国的武士倒地荡起一阵灰土,伴随着一声吐血的声音昏死了过去。
谢运山猛的站起来仰天大笑,连鼓了十几下掌,看向承天国众人的眼神越发的轻蔑了:“本将军来会会你们这些废物!”
说着,他双臂一震,虎腰上的腰带四分五裂,紧致的衣袍便宽松起来了。
他揉了揉手腕,一个飞身落在台上,竟然没有半丝声响!山一样的身躯落在台子上竟然没有声音,可见对力道的精准把握。
“来!”谢运山站在擂台上虎眼圆瞪,怒吼一声。
承天国众人人心惶惶,不敢上前。
下一位该上场的武士不禁后退一步,但他知道为了国家的荣耀他必须上台,虽不说能战胜或战败,最起码他不想让自己的国家因为自己刚才一时的懦弱受辱。承天国的勇士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深呼吸了几下,又整理了整理衣袍,毅然的走上台去。
承天国的勇士朝谢运山拱了拱手:“在下吴宇罗!”
谢运山闻言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废物,也好意思在我的面前自报家门!”
不等反应,谢运山提气一掌朝吴宇罗的面门拍去。吴宇罗双臂护头,实打实的挨了这一掌,瞬间后退了好几步,栽倒在台上。
这一下可不轻,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混沌,耳鸣,胸腔疼痛不堪,而他的双臂也早已折断,疼的瘫在地上抽搐。
谢运山似乎玩的开心,大笑几声:“下一个!”
此后,接连上台两人,都被谢运山打至半残扔下台去,若不是因为大比规定不可草菅人命,说不定谢运山一上台,这世间便又多了三缕冤魂!不过这三人此后余生,便也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了。
北羌国一众被谢运山激奋,士气高涨的欢呼着:“北羌必胜!北羌必胜!”
谢运山肆无忌惮的在比武台上仰天大笑,就差没直骂承天为一干乌合之众了。
“这承天还真是不堪一击啊!这也敢继续上台!”
“就是!我都替他们丢人!如果是我,我早就收拾收拾滚蛋了!”
“哈哈哈!想不通他们承天,已经是输定了的局面了!还来送命!”
承天国的士兵听着对方辱骂的话,一个个都觉得脸在发烫,抬不起头来。如果说一开始他们想打出一个荣耀来,那么现在他们的想法只是撑出一个体面来。
荆无棘脸上实在挂不住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太尉。
你这练的都是什么兵?还不够人家两巴掌揍的,丢人都丢到家了!
太尉也羞愧难当,抬不起头来。
这十个人里各有胜负,胜的五个有四个是沈夜清托路远行找的江湖人充数的,实际上那些士兵里就只有一个人是凭真本事赢了北羌武士。
“他们是将军上台才让我们败的如此之惨,我们士兵哪能跟将军比?这要是我们将军上去,一定打的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承天国一个侍卫忍不住嘟囔,一众人的目光便被勾了过去,只见嘟囔的那个侍卫正在服侍戴无天调整将袍,戴无天将多余的配饰摘下来扔给这个小侍卫,满目仇恶的盯着谢运山打量。
承天一众立刻像打了鸡血兴奋起来。
“将军要出手了!看他们北羌还怎么得瑟!”
“就是!看我们将军怎么把着一拳一拳还回去!”
戴无天整理好衣服,上场瞥了一眼谢运山:“赐教。”
谢运山自然看出来这个人身份不一般,一股恼意油然而生,握拳提气就要捶上去。戴无天早有准备似的弓起膝盖,稳住下盘,抬掌盖向谢运山擂来的拳头,两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谢运山猛的抬腿横扫戴无天的地盘,戴无天却只手撑着谢运山的肩膀空翻到了谢运山的身后,谢运山扫了个空,抬臂转身打了一掌过去,戴无天结结实实的挨了。谢运山正得意,却被戴无天按住胳膊无法动弹,自己也受了戴无天的一掌。两人随即气喘吁吁的分开,不敢大意。
“谢将军,你下来吧,我去会会戴将军。”台下,一直坐在椅子上淡然饮茶的老人抚了抚胡须,他抿了口茶,撂下茶杯,慢悠悠的上了台。
“战老。”谢运山这么高傲的人,却依然朝老人拱了拱手,客客气气的唤了一声战老。
来者便是战庭信,自从战庭信被敖震特邀请入朝廷,便被北羌国的上下供着,这次来承天可就靠他压承天国一头了。而像谢运山这样高傲的人,也被战庭信的实力与其更高傲的性格所折服。战庭信眼高于顶,谁人也不放在眼里。
刚刚过的那几招他就看出来了,时间短谢运山还能撑住,时间一长了他赢的面不是很大。倒不是功夫不如人,而是连胜几场心浮气躁,自然比不得对方久受屈辱厚积薄发。
谢运山拱手下台,把地方让给战庭信。
戴无天看着战庭信就皱眉。
人家打的好好的他给喊停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承天国要扳回一局了,他来搅和什么?
但表面上他还是尊敬的抱拳高呵一声:“战老赐教!”
台下的谢运山刚刚站定,心道这次可有人教训你了。承天国连败三场,也算是丢尽了脸面。而且看样子除了沈夜清这承天国也没能人了,日后若要攻打怕是不难,只要除掉沈夜清。
战庭信已经上了擂台,看着对面站着的彪形大汉,拿鼻子哼了一声:“呵,叫你一声戴将军,其实也无非就是个黄毛小儿,我赐教于你,你应得感激,看你态度不错,老夫给你一个痛快。”
他本来是没想打架的,要不是敖震磨磨唧唧求个没完他也不会出山。本想就来震震场子,也没打算真出手。但是对面这个年轻人竟然瞧不起自己?
他年纪大了不好太过计较,但偏偏就计较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是谁?全天下三大高手之一,他敢质疑?这不是明摆着找揍吗?
戴无天本来看他年纪大了,胡子都灰白的,还挺敬重他。结果一听这话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这老家伙就是倚老卖老!仗着年纪大以为自己多厉害呢,恐怕也不咋地吧?还什么天下第一,胡子都要白透了能有多大能耐?再厉害的人也架不住老啊,身体跟不上体能衰弱哪能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比?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厉害吧,别人都吹神了。
“战老这般自信!可是忘记了自己已经老胳膊老腿?”
战庭信瞥了戴无天一眼,戴无天居然瑟缩了一下,战庭信看在眼里不由冷笑:“呵,老夫这把老骨头,总比你这个没骨头的好啊。”
练武不只是练,得往好了练往对了练,练错方向顶什么用?戴无天在他眼里就是不会练武只会耍力气的小孩子,万分的看不起。
这次戴无天彻底被激怒,提着十足十的力气朝战庭信扑面而来。
第一招,战庭信挥手震裂了戴无天的一条经脉。
戴无天被震的后退几步,心下大惊失色。
真没想到这老头年纪大了身手竟然这么好!这一招一式不带一点花哨,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一般人打架摆招式还得带个花样,他却没有,抬手就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快准狠”!
戴无天摸摸经脉,咬牙气不过,又抬腿踢向战庭信。战庭信不慌不忙,待他的腿到了近前了,胳膊肘猛地磕上他的膝盖,戴无天只觉得腿一阵发麻,一个没站稳就跌倒在地。
膝盖上酥酥麻麻传遍整条腿,他知道这是伤着穴位和关节了,若不及时医治只怕这条腿就废了!
他心里不禁吃惊。这战庭信是真有本事,胳膊灌力,一两惯一斤,如千斤坠一般磕到他膝盖上。而且他这眼神也好使,穴位关节找的分毫不差,一下子磕在上头差点没把腿给他卸了。
他抱着膝盖在擂台上打滚站都站不起来,看向战庭信的眼神却没有了轻蔑,只有尊敬。
虽然心里不舒服,人家能耐比他大,就得服。
台下猛的爆发出一阵阵吼声,是北羌国肆无忌惮的欢呼……
战庭信瞟了一眼戴无天,掸了掸衣袍下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依旧慢悠悠的走下了台。看着承天国满目的仇恨,战庭信笑道:“有着功夫瞪人,不如好好医治一下你们的戴将军,免得以后跟你们一样,都是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