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残雪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直到睡觉前脱衣服,差点连肚兜一起脱下来。
沈夜清不解的看着她,心道这是受刺激了想开了想跟他圆房了?但是这气氛好像不合适啊。
今天两个人算是确定了那天茶楼遇见的就是宋瑟秋和荆绾,本应该好好讨论的,但元熙的事情一出来两个人都没了心情。
沈夜清自然是不会娶她的,但是听她那意思好像非他不嫁,这就不好办了。
他默默地把她解开的肚兜绳又系上,声音有些沙哑:“改天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上通红:“那个……你想多了。”
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等她在床的里侧躺好了才熄了灯上床。
两个人眼睛一个比一个亮,盯着床板睡不着。
黑暗中,沈夜清叹息声沉重。
她微微闭眼:“如果没有我,你或许会接受皇上的赐婚吧?”
他半晌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她,碍于两国交好,他会娶元熙。哪怕就是干养着养到死。
他不说话,她便已猜到了答案,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他终究还是爱国的啊。
他摸到她的手,牢牢抓住:“静观其变吧,我不会丢下你。”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她总算有些心安的感觉。
怕什么,还有他呢。他是永胜侯,总会想到办法的。
但是臣毕竟是臣。
没过三天,敖震就提出嫁公主了。
没办法,再不嫁就来不及了。
两国来使是有讲究的,不能在人家国家呆超过半个月,你一直带着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要窃听人家国家机密吗?所以到日子必须回国。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再不把婚事定下来就来不及看元熙出嫁了。公主出嫁,国人不在身边陪同,难免要被看低一眼的。
但无奈元熙非沈夜清不嫁,沈夜清又不娶,这可叫荆无棘万分为难。
让元熙改嫁就得得罪北羌,逼着沈夜清娶说不定他就得造反,左右行不通。
拿话打发走了敖震,他就发起了愁。
敖震临走时的表情也不好看。
公主不嫁君不嫁王,只想嫁个臣,这已经是自降身份了,荆无棘竟然还不同意,这是看不起他北羌国吗?
荆绾听宫女说敖震走了,这才扔下手里的花儿,出了花园直奔荆无棘的理政殿。
荆无棘正发愁呢,就听见张贤说:“皇上,淑仪公主来了。”
荆绾?他随意的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荆绾走进来,先给他行了礼,见他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颇为疲惫的样子,明知故问道:“父皇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儿臣听听?”
他叹息一声,摇头道:“你一个女儿家,能懂什么?”
她闻言,心里有些不愉快。
父皇总是这样,觉得女儿没有用,除了能用来和亲。
“有事情憋在心里终究难受,不如说给女儿听听。虽然女儿未必有什么办法,但说出来总会好受些,心情也能好点不是么?女儿是怕父皇急出病来。”
这番话说的体贴入微,荆无棘的心情略微开朗了,便将敖震催婚的事情说了。
“那沈夜清本来就心怀不轨,若是再让他娶了元熙公主,那不是风助火势养虎为患吗?”
本想沈夜清不愿意娶,他就顺理成章把婚事拒了,结果没想到元熙竟然不顾名声也非他不嫁,叫荆无棘左右为难。
荆绾听完想了想,说:“既然公主这般坚持,父皇何不成全她?”
荆无棘面露怒色。
她盈盈一笑,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沈夜清是我承天国一大毒瘤,这些年之所以除不掉他就是碍于他不犯错,但若是给他一个北羌作为后盾,还怕他不出错吗?”
荆无棘眼神变了变,脑子里把事情转了几个个,吸了口气。
确实,把他想要的给他一半,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去拿另一半,还怕抓不到把柄吗?
“可是……这样一来,风险太大了。”
万一一个没看住真让他反了怎么办?到时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个失手就是一个国家啊,怎能儿戏。
荆绾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当即道:“据我所知,北羌这几年也一直处于战乱时期,兵力并不强盛,不然恐怕也不会休战。而且沈夜清初接触北羌内部,很多事情需要打理,不会很快有动作,就算有,也需要等北羌国力恢复。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就算沈夜清速度再快,等北羌恢复也得几个月,就不信这期间抓不到他贿赂拉拢、与北羌官员来往的证据。
荆无棘听着连连点头:这件事确实可行。
可是……
“沈夜清他不同意娶元熙。”
荆绾笑了:“父皇,您是一国之君,想让他做什么他还不只能乖乖听话?更何况他只是碍于风家的面子,这婚又是您御赐的,他不好意思对风残雪说和离。其实他心里巴不得有北羌这个后盾呢,您何不给他一个台阶下?”
经她提醒,他这才想起来沈夜清与风残雪的婚事好像是他御赐的,当时还欢天喜地的想终于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人,绑在了风家身上来着。
“既然如此,那朕便下一道圣旨,赐婚吧。”
沈夜清正在司徒府过账,看着国库日渐丰盈,赋税正常,总算是把宁城的事情了了。
正这时,流云敲了门也不等沈夜清说话,直接就进来了,将一张纸条递给他。
他手底下有消息网,就算是皇宫也不放过。这二指宽的纸条上字数不多,但他看完却拍案而起!
“荆绾,她倒是真敢!”
纸条上只写了一列字:荆绾劝说荆无棘赐婚成功。
沈夜清本来没怎么把荆绾放在心上,她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浪花?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说服了荆无棘赐婚!
他甩袖子就出了府衙:“备马,我要进宫!”
沈夜清是有特权在身的,纵马到了宫门口速度不减,亮出侯爷的玉牌直接就冲了进去。门口士兵都没看清那玉牌上写的是什么,一阵风就过去了。他第一反应想拦,脚刚迈出去脑子里那玉牌模样浮现出来了。啊,是永胜侯沈夜清!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火急火燎的进宫?
沈夜清一路驾马来到淑仪宫,连门都没敲,一脚就踹开了宫门,吓得宫女全都愣住了。
只见沈夜清面色铁青,直奔主屋。
荆绾早就猜到沈夜清会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那么多人想害他包括荆无棘,他怎么可能不在皇宫安插眼线?因此自从在勤政殿回来就坐在主屋里等着。
沈夜清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回事?”
她并不惧怕他,神色依旧从容:“我这是在帮你,你看不出来吗?”
“帮我?”他冷笑一声:“让我有北羌做后盾好对你感恩戴德?都当我要造反,我若不造反是不是就对不起你们了?”
荆绾听着这话有些惊讶。
怎么听起来他好像不是爱江山,而是爱美人啊?难道自己打错算盘了?
她撑着椅子站起来:“你当真不愿娶元熙?”
“多谢公主美意,臣绝不会娶!”
说罢,转身就走。
荆绾坐在椅子上深思恍惚。
这下子弄巧成拙了。不仅没成功收服他,还结了仇了。但是荆无棘那边也没有再去让他收回成命了啊。这可怎么办?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沈夜清了,他是当真喜欢那个风残雪了吗?可是如果这样一来,自己得罪了他,就只有两个下场了。
要么除掉他,防止他以后挡了自己的路,要么挽回。
可若要挽回又该如何做?
她虽然后悔了,但荆无棘那边却已经连圣旨都拟好了。
于是乎,第二天的早朝上张贤便当众宣读了赐婚圣旨。
张贤读完圣旨,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这两个人,风残雪的傻病就是沈夜清帮忙治好的,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现在让人家退位真是不太说得过去。
但是没办法,元熙是公主,她一个小姐顶什么用?身份背景没人家硬,只能靠边站。
沈夜清起身,却并没有接旨,而是问了一句:“迎娶元熙公主为夫人,不知我的夫人该怎么办?”
“这……”张贤愣住了。
他打开圣旨又看了一遍,上面确实没有写风残雪该怎么办。
荆无棘拿过来看看,发现自己确实漏掉了。
沈夜清也毫不客气:“还请皇上斟酌明了再行下旨。我与夫人感情深厚,断不会分开。”
所以皇上你就死心吧。
众大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嚣张的抗旨了,但偏偏荆无棘无法反驳。
前朝的事情很快传到元熙耳朵里,她听完越发记恨风残雪,手里的花瓣一片片揪落在地。
“好啊,还有点手段,竟然让沈夜清对她死心塌地的。不过,我还是有办法让他同意。”
她勾唇无声的笑了笑。
幸亏他喜欢她,不然她这个计策还就没有用了。
她朝随身丫鬟道:“去前殿等着,下朝了就说王爷找他,把侯爷请过来。”
丫鬟领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