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厅里四周是花台,摆着花盆,但盆里只有花茎没有花。再看大厅中央,黄的白的菊花去了茎叶摆成椭圆,一共三层。就像花圈一样。中央躺着一个人。
他上来把情况说明,荆无棘一听皱眉道:“那人死了么?”
林鹰摇头:“不知道,但躺着不动,身上也没有血迹。”
荆无棘一听就来了兴致了,把胳膊一伸让林鹰带他下去:“去看看。”
这老皇帝深宫呆久了遇上事儿就想伸手。一天天净批折子了还没查过案,这次可以尝尝鲜了。
宋瑟秋一听他要管闲事,有点不高兴。你是皇上,想玩就玩呗,管这么多事情干什么?这一看就不是小案子,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是皇上,那不乱套了吗?
但是看看别人,没人说话。皇上想干什么没有人能阻止,只好闭口不言。不管怎么样,做好分内之事,保护好皇上就完了,别的就少管吧。
如此想着,几个人纷纷下了房顶站到大厅里。
胆子小的早就跑了,胆子大的躲在远处看着,花庄乱成一团。荆无棘有心整治纪律,但他来花庄就带了六个人,想管也管不了。只好把目光放到大厅里。
三层菊花摆成的花圈,里面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穿着青色的短打衣衫,下面青色的裹腿长裤,腰间系着青色布带。没穿外袍没穿长衫,为了方便干活穿的短小精悍。
这人虽然穿着普通,但长得却是丰神俊朗,是个美男子。看样子也就不到三十岁。
旁边有花匠在哭,荆无棘问他这花圈里的人是谁,花匠说那正是花庄的主人,叫孙勤。
沈夜清检查完尸体过来说:“老爷,死了没多长时间,看样子是自然死亡。”
身上没有伤口,没有中毒迹象,也不是突发疾病,那就只能是自然死亡了。但是这个结果一出来却让大家疑惑不已。
这孙勤就三十岁不到,怎么会自然死亡?怎么可能?但是他浑身上下又找不到其他疑点和证据,暂时只能定论是自然死亡。
荆无棘又问那花匠:“是谁发现孙勤已死的?”
花匠道:“很多人啊。刚刚第一批进来大厅的都看见了,我也是那个时候看见的。庄主昨晚干完活就回府里休息了,直到刚刚再看见时就已经……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怎么死的不知道。本来应该在家里,怎么到了花庄也不知道。这个花匠是一问三不知。
刚问完这几句话,外面又乱起来了。
不少官兵闯进来,整顿秩序,开出一条路,中间走来一个大个的年轻男人,暗红色黑边的官袍,胸口一个“捕”字表明身份:这是衙门的捕快。
捕快站在大厅门口一看,屋里花圈外站着七个人,四男三女。
这是案发现场,居然还有人离这么近?捕快把眼睛一瞪眉毛一立:“什么人?呆在这干什么?这可是案发现场!”
从来都是别人看见他就下跪行礼,荆无棘哪见过别人对自己横眉立目?当时脸就沉下来了:“你是这的捕快?隶属哪个府的?”
捕快见他气度不凡,虽然不爱搭理但还是回答说:“恒城景阳县衙的捕快,怎么了?”
荆无棘指着花圈里的人又问:“这人是谁你可知道?”
这花庄位于恒城府景阳县,他把知府和节度使叫去见面了,没叫知县去,因此没有人知道荆无棘到了景阳县,都保密。
捕快更加不认识荆无棘了,见他问东问西就不高兴了:“你谁啊你,管的着这么多吗?难道人是你杀的?”
仵作已经验完尸回来了:“捕头大人,确实死了,但死因还不清楚,需要进一步调查。”
捕快斜着眼睛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叫人把现场保护起来了,然后轰荆无棘一行人。
荆无棘当时就火气上涌:“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捕快冷笑一声:“怎么不敢?别看老子只是个捕快,那也得看是给谁办事儿的。老子我可是给永胜侯爷办事的,你算哪根葱?”
沈夜清一听,抬头打量他两眼:“你给谁办事?”
“永胜侯爷沈夜清!”
荆无棘宋瑟秋包括风残雪都看向他,他一皱眉。他什么时候手底下有这么个人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又问:“你如何证明你为沈夜清办事?”
他把嘴一撇:“侯爷就在我们知县府衙,这段日子为我们恒城破获了不少大案,老百姓都知道侯爷大名。”
沈夜清一听,这是有人冒名顶替假冒他,谁这么大胆子敢假冒他?
荆无棘也问那捕快:“你确定那是沈夜清?”
捕快见他不信,有些恼火:“废话!难道还有人敢假冒侯爷吗?活腻歪了?”
沈夜清那是出了名的残暴无情,谁敢冒充他?那要是让正主知道了不得油炸火烤了他?谁能敢做出这种事?
捕快抬手就轰他们出去:“行了,你们一群老百姓没事别插手官府的案子,赶紧回家去!”
他这手正推到荆无棘身上,荆无棘眉头一皱就要生气,宋瑟秋赶紧拉住他:“老爷,咱回去吧,不宜招惹是非啊!”
荆无棘一听,也明白过来了。本来就是微服私访,不宜公开身份,还是少管闲事。但是这人命死在他面前,他是皇上得爱民如子啊,孩子死了他能不管吗?心里把这件事记下,想着回客栈了把知府找来问问案子的结果。
至于沈夜清的事情,这可有意思了。
到了客栈门口,元熙身子一栽歪就靠在了沈夜清怀里,声音细如蚊鸣:“哎哟,我有点头疼。”
沈夜清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推到翠儿怀里:“找个郎中给她看,我又不是大夫。”
说完,径自进了风残雪的房间。
风残雪跟在后头,对元熙无辜的耸耸肩,又挑衅又无奈,气得她牙根痒痒。
回到房间,风残雪兴致勃勃:“有人冒充你啊,怎么样,想不想去见见?”一边说着她一边摸着下巴思考:“敢冒充你,胆子不小。”
他喝了口茶:“我还挺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不要去见见?”她怂恿。
见她如此有兴致,他也就放下了茶盏站起身:“那就去见见吧。”
到了府衙,衙役说“沈夜清”不在府里,去酒楼吃饭了,跟县令一起。两个人又转头去了酒楼,问店小二“沈夜清”在哪。
店小二悄悄指了一下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年轻的就是,他身边那女的就是侯夫人,那老的是县令。”
风残雪看过去,见那年轻男子长得细皮嫩肉,也算美男子,但却是个奶油小生,跟沈夜清这种大灰狼腹黑男大相径庭。
他身边的女人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穿着低胸的裙子,外面披着毛敞。屋子里暖和便把毛敞脱了,只穿着里裙,依偎在男子身上。
对面是个老头儿,点头哈腰的陪着,想来就是县令了。
两个人坐下远远的看着。那边有小二上菜,低着头快步走过去。
突然,寒光一闪,上菜的小二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把菜盘子扔了横眉立目就朝着“沈夜清”刺过去!
“沈夜清”眼疾手快的一个闪身,匕首刺空。
县令吓得跌坐在地上,而“风残雪”却只是拿起毛敞慢条斯理的穿上,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
风残雪见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酒楼里所有人都慌慌张张仓皇逃窜,只有这一桌的两个人看的津津有味。
小二的武功一般,但那个“沈夜清”功夫却不错,很快小二处于下风。
就在“沈夜清”夺得匕首刺向小二喉咙要杀他时,不知何处飞出来一支筷子,精准的打在持匕首的手腕上。“沈夜清”吃痛,手一抖刺歪了方向,小二趁机逃脱。
沈夜清收回手不悦的看向筷子飞来的方向:“朋友,这是何意?”
沈夜清手里把玩着另一根筷子,随口答道:“没什么,只是无聊,想听听故事。”他看向那个小二:“你为何杀他?与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小二见他问,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他,他就是一个混蛋!是个恶人!”
“放肆!”县令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说这话是要掉脑洞的!”
小二也急了,破口大骂:“我怎么不知道?他不就是永胜侯沈夜清?我杀的就是他!他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吃着国家的俸禄不办国家的事儿,这些天在恒城害了多少人?传闻沈夜清暴虐无情,是‘地狱修罗’,果然是无风不起浪!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难道不该死吗?!”
风残雪震惊的看着身边黑着脸强压怒火的人,长大了嘴巴“啊”了一声:“原来你干了这么多坏事儿。”
他脸色阴沉,鼻子都要喷火了。
还不等“沈夜清”说话,县令当即反驳道:“你不要胡言乱语!侯爷这些天为恒城破了多少冤假错案?为你们解决了多少隐患?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恶意中伤侯爷,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