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根蜡烛围绕成一个圆圈,风残沫跪在中央,打开玉简。翠绿的玉简上空无一字,她按照血噬天说的方法,将两只手的中指之血滴在玉简的第一片和最后一片玉片上,再将两个中指合在一处,点在额头。
“信女风残沫,以精血诚心进献,恭请时空玉简出世!”
头重重磕在地上,玉简微微颤动,发出一阵鸣响。
“不好了大人,沈夜清和风残雪打来了!”
外面忽然乱起来,打斗声传进来,一片惨叫。
“血噬天,行动快点!”楼上,战庭信说完就没了声音,看来是出去迎战了。
沈夜清带着奇异馆的人站在院子里,见战庭信出来,他握紧了拳头:“看来,还能有点意外收获。”
他对风残雪和陆子轩道:“这个老的交给我,你们赶紧去阻止血噬天和风残沫!”
流云打开铁扇甩手扔向面前十几个黑衣人,黑衣人被打散,衍风冲过去扫清道路上的漏网之鱼,风残雪跟陆子轩一起在两个人的掩护下来到房间里。
两个人刚进来,刚好看到书桌归位。
风残雪和陆子轩赶紧过去推,却怎么也推不动。
来不及找机关,陆子轩又没有兵器,正捉襟见肘时身后传来一道喊喝:“让开!”
两个人左右一分,只觉眼前身影一闪,接着“嘭”的一声,书桌被来人一脚踹到了后面墙壁上,摔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
路远行呼出一口气:“真够结实的。”
风残雪来不及夸奖他了,顺着地面的楼梯就要下去,被陆子轩拦住:“恐有诈,我先走你随后。”
“小心。”
楼梯不长,两个人很快就看见了光,风残雪很熟悉,那是玉简启动时发出的光!
凌厉掌风袭来,陆子轩一个后腰躲开,与血噬天打在一处。
“王妃,快去!”
陆子轩纠缠住血噬天,风残雪赶紧来到暗室中,正值玉简刚刚被启动。
晶莹剔透的淡绿色光芒照亮整个房间,玉简颤动一阵后渐渐脱离地面,向上升起。随着它的升空,淡绿色的光芒渐渐转化为墨绿色……
糟糕,这不是玉简该有的颜色!她遵循祖母遗言找到玉简后按照祖母留下的方法开启过玉简,看见了风残沫下诅咒的这一段,那时玉简是淡绿色的光芒,很纯净,不是这般的墨绿色。
“我愿用我未来九十九年寿命为引,”
风残沫头磕在地上,闭着双眼缓缓说出诅咒之词:“诅咒风家传人第九十九代一家不得好死!”
刚刚血噬天问她是否有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生命。因为,这个诅咒之术需要用尽她的余生,一年寿命换一代……
但是她不在乎,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是用命做祭奠,她也不悔!
随着她说话,玉简上首尾两滴鲜血忽然开始移动,空白的玉简上渐渐浮现出血红色的字迹。
“王妃快下手啊!”
陆子轩被血噬天一掌拍在墙上,风残雪刚想一脚扫灭地上的蜡烛,就听见血噬天警告道:“不能动!阵法已经开启,如果你现在毁坏,咱们一个都活不了!别忘了,这可是邪术!”
邪术,自然就是毁灭!
她的脚堪堪停住,蜡烛剧烈摇晃一阵后趋于平稳。
风残沫还在说:“并且,在风家第九十九代传人死后十个月,玉简破裂,时光倒流,逆转千年!”
“到底怎样才能停下来?!”风残雪双目通红的瞪着他。她知道,只有一句话了,诅咒就完成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血噬天冷笑着走向她,陆子轩被他一掌打的吐血不止:“你以为,你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滚开!”横空一脚踢向他,风归念突然现身:“想害我妹妹?去死吧!”
风残沫不被打扰,依旧虔心念动咒语:“千年内,所有传人皆家破人亡……”
“啊!!!”风残雪大吼一声,终于崩溃大哭。
突然,另一个声音自黑暗的楼梯上传来:“快熄灭蜡烛,他在骗你!”
“沦为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暗室骤然归于黑暗。
摇摇晃晃的烛火过了好久才重新燃起,但九九八十一根,少了一根。
那根在风残雪脚下。
风残沫由于阵法突然停止,遭到了反噬,一口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刚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在她耳边:“这个诅咒的邪术并不完整,真正的玉简术在四百多年里早就丢失了,这只是你根据残缺不全的郁尘国遗册和传说自己拼凑出来的吧?郁尘国的护法家族。”
风驰应苍老的声音直击血噬天心房,并不明亮的烛火拉长了他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比他本人还要高大,像一只恶魔。
“风驰应,你这老头子终于现身了。”
“这个诅咒之术最重要的引子是被诅咒人的三滴血以及孔雀身上的孔雀翎制成的孔雀灯,燃九盏。但是这个方法早已失传,所以你用九九八十一根蜡烛来代替雀灯,这就造成蜡烛只要灭了一根,诅咒之术就会停止的弊端。”
血噬天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因为这个邪术断断续续传了四百年,很多篇幅已经残缺不全,他能想到这样的补救方法已经尽力了。
路远行和风归念联手,很快将血噬天制住,这次他可回天乏力了。
虚惊一场,风残雪长出口气,将玉简收起来,让流云衍风看着风残沫,她赶紧回到院子里。
刚上楼梯就看见月白守在入口,她骂道:“你怎么这么慢?不是无影腿吗?老娘差点死了!”
月白不敢翻白眼,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我已经很快了,这里到风府有十多里路,我只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跑了一个来回,还是背着个人,就算不是空前绝后也算得上这个时代的独一份了吧?”
她现在没心思去算十里等于多少米,又要花多长时间,她只想知道沈夜清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战庭信的武功她知道,之前比武他未尽全力沈夜清都不占上风,可见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天下第一不是浪得虚名的。
沈夜清武功虽然也高,但跟战庭信真正对上,谁输谁赢她还真没底。
刚到门口,还没等她迈出脚就被风归念一把抓回去抱在怀里。
怔愣之中,只觉外面狂风大作,半开的门被吹得哗啦啦响,好像马上要零碎了一样。
厉风袭来,头发被吹得乱飞,风好似一把利刀,割在脸上生疼。好在有风归念在前面护住,不然她恐怕连呼吸都困难。
风很快停下,只有一两秒钟。
月白的折扇从脸上移开时,扇骨已经都断了,他叹息一声:“爷宝剑依旧锋利啊,只是不知会不会给报销。”
她惊讶的回头看他:“你是说,这厉风是沈夜清搞出来的?”
“不然呢?一把好剑足以百步外以剑气伤人,何况我们只隔一道半开的门?”
她张着嘴缓了一阵才接受这个现实。
原来真的有剑气这种东西啊,她还以为那是玄幻小说里才有的。
再看门外:沈夜清的碎影剑持在手中,两个人一南一北,皆半跪在地上。
沈夜清嘴角有血丝,右手撑着剑,微微喘息。战庭信也不比他好多少,跪在地上,兵器环绕在身边。
战庭信的兵器是第一次亮相:一条银链铁爪勾,链长可达一丈半,擅长远距离作战,但练到他这个程度,近距离作战也没有大的弊端,算是远近皆可的好兵器。
风残雪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走,此时战庭信缓缓站起来,力量汇于手臂,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铁链朝沈夜清袭来,他握着剑柄的手开始微微颤动,月白见状一把将风残雪拉进屋子里关上门。
“你还是别看了,这一剑下来必定血肉横飞。”
“什么意思?”她震惊的看着他:“这招式还带反噬的吗?”
“你以为这是什么?上古传说啊?还反噬……”月白嗤笑:“爷那样子明显是想……”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外面再次狂风大作,这次比刚刚刮的还厉害,门板直接被剑气砍断,要不是月白眼疾手快把她拉开,那半截门板就要砸在她身上了。
骤风很快停止,她顺着半开的门向外看,首先入目的就是站在庭院中央的沈夜清。
四周挂着的灯已经被剑气震落,尽数熄灭,院子里四间房的门板没一个好的,那些小厮丫鬟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沈夜清单手持剑站在中央,发髻已经散开了,青丝长发飘散在空中,寒风凛冽掀起他黑色长袍,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战庭信半跪在他身前,铁链断了,爪勾挂在一旁的树枝上,摇摇晃晃,在月光映射下泛着寒光。
战庭信身上有多处伤口,虽不深却很狰狞,衣衫褴褛,血珠溅在地上染红了皑皑白雪。
风残雪呆呆的问月白:“你刚刚要说什么?”
月白看着院子里的情景也很呆:“啊?我说什么?我想说,爷要砍了他。”
沈夜清持剑而立:“战庭信,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