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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臣,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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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清说着话,眼神漠然的看着他。

战庭信笑了一声,倒不见有多少失败后的愤怒:“是啊,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手撑着地艰难的站起来,盗海还和陆子轩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扣住。

他没有反抗,而是看着沈夜清说:“其实,你不适合拳脚,更适合用剑。刚刚那两招剑式与你那日在宫里发挥出来的功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之前北羌送来元熙和亲,战庭信就与沈夜清交过手。最后战庭信不轻不重打了他一掌,震的他当场吐血。

大陆三强一直没机会比试一场,分不出一二三,那次的一场比武早已传遍大陆,战庭信微微居在沈夜清之上。

沈夜清的手指在剑上抚过,沉了口气:“碎影剑,我很少用。”

战庭信血噬天和风残沫被奇异馆的人押回王府,而沈夜清则是被衍风背回去的。

战庭信被带走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终于一口血喷出,半跪在地上咳血不止,脸色煞白身体颤抖,接着又吐了几口血就晕了过去,是功力透支的反应。

上次这样,好像还是好几年前不懂事,以沈漠乾的名字在江湖乱搞时同时被好几个帮派老大围殴,逃出去后也是这样重伤,躺了好几个月。

他苦笑一声,靠在风残雪怀里说:“这次,也算是英雄救了次美。”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换来风残雪咬牙一句痛骂:“就这点本事还敢玩两败俱伤,沈夜清你奶奶的!”

秦若无一边给他针灸一边骂骂咧咧:“车轮战也能累死他丫的,你干嘛非要单打独斗?逞什么能?这下好了,没有十天半个月你都下不了床!想恢复颠覆实力没有两个月想都不用想!这下满足了?折腾够了?路远行,给他丫的输真气!”

拔了针他嘟嘟囔囔的让路远行来继续给他治疗,自己则去配药:“伤的这么重,老子刚开张的钱都给你买那些又难寻又死贵的药了!你要是醒过来不给老子报销,老子就……就扎废你!”他凶狠的拿银针吓唬沈夜清,但是沈夜清并没有看见。

从那天回来他已经昏迷两日了,一直没有醒过来。秦若无说脉象是平稳的,只是运功过度体力不济,再加上被战庭信打成内伤,体内真气有些紊乱,需要路远行慢慢帮他调理。

他说的这些风残雪几乎听不懂,但是看大家没什么大反应,她猜测应该就跟发烧四十度差不多吧——虽然死不了,但也够难受的,不过总会好的。

沈夜清病的起不来床,将风残沫血噬天战庭信送上朝廷的就只能是风归念了。当他在金銮殿上揭下血噬天的面具时,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至极。

面具下是属于柳南存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他没有吵吵嚷嚷没有求饶,只说了一句“技不如人,谋算未及”就认了罪,被送进大理寺大牢。

所有人都没想到柳南存竟然在暗中做了这么多手脚,不过大家也只是惊讶于他的谋算,没有人知道他与时空玉简以及风残雪之间的纠葛。

证据呈上,荆肆语利用血噬天与敖震搭线的事情败露,战庭信是最好的人证,还有风残沫和风残月做佐证,事情一目了然查都不用再查。

但敖震不知道是反应太快还是早就得知德荣布庄那晚发生的事情,竟然当场就反咬一口,说是荆肆语逼迫自己,自己是无可奈何,也是被害人。关于战庭信偷入承天国,他给的说法是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承认他是金虎队的都尉,完全把他踢出去做了替罪羊。

不过他说的也对,派战庭信来的是北羌王,不是敖震。而且只要否定他是金虎队的都尉,那么就等于说他是自己偷偷来的,与北羌国没有半点关系。至于金虎队在不在承天国,北羌死不承认,承天想找出来也不容易。

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了了,但北羌和承天的仇算是结下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敖震是在耍赖。

最后,荆肆语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被判斩立决;血噬天助纣为虐,同为斩立决;战庭信图谋不轨,与北羌商议后由敖震带回北羌国拘禁,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带回北羌国人家怎么处置你也不知道。

至于风残沫,她假冒元熙的事情不能揭穿,那样一来北羌与承天就真的是有一场仗不可避免了,所以给她的罪名是被血噬天蛊惑,判无期徒刑,在刑部大牢关一辈子。

荆肆语彻底倒了,他的部下心腹彻底覆灭,宋河再也逃脱不了,被判抄家,连坐诛九族。

但是荆绾额外下了一道旨意,称宋河之子宋瑟秋为人刚正不阿,又将他之前一直帮助自己的事情隐晦的说出来,甚至将这次证据的收集功劳也算在他头上,完全没提那晚沈夜清与战庭信的殊死搏斗,只一语带过说是宋瑟秋不方便交给自己,才让风归念来金銮殿对质的,只为保他一命,想只治他降官之罪。

沈夜清昏迷不醒,自然没有人去追究这件事,但朝廷上对此的不满之声很大,女皇与人臣的感情线似乎被人牵了出来,朝廷民间流言不断。

宋瑟秋因此跪在了荆绾的龙案前,双膝跪倒行了一个大礼:“陛下,臣助纣为虐,险些祸害了承天国,使承天国生灵涂炭,臣之罪,万死难恕,请陛下按律定罪!”

“咚”的一声,头磕在地上的声音传进荆绾耳中,击在荆绾心上。

“为什么?你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了头,一滴泪落下来,声音无奈而沧桑,轻轻的说:“若陛下对臣还有一丝情分,就成全了臣吧。”

他做不到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还好好的。他是不认同宋河,但不代表那不是他爹。

情孝不能两全,但他始终觉得,孝在前情在后。

“我可以不杀宋河,设计让他假死,然后离开京城。”荆绾知道宋瑟秋的为人,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后路。

但是没想到宋瑟秋竟然拒绝了:“他罪有应得,该死就死,陛下……不必如此。”

他低下了头,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啪嗒”一声,茶盏被她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袍。

“宋瑟秋!”荆绾愤怒不已的站起来,手撑着龙案身子前倾盯着他:“你到底要怎样!”

“臣,但求公平。生死由命,陛下莫要执着了。”

“朕不许!不准!”她不顾形象的大吼,一挥手将龙案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宋瑟秋闭了闭眼,长出口气说:“陛下,您不动手,臣只能自己动手了。”

“你敢!”她大喝一声。

他苦笑出声:“陛下,事情做错了可以一错再错,但总要为错付出代价的。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手抚过她的脸庞泪水温热:“陛下,臣想守护你一生一世,却敌不过命运捉弄。臣欠你一个承诺,但臣不能兑现了。陛下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臣,除了对不起,别无他言。”

他的手垂下,转身离开。

荆绾死死抓着他的手,他的心抽痛,眉头紧锁,贪恋她的温暖,却还是狠心将她甩开。

走出大殿,他靠在门扉上,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想大吼却不敢出声,只能咬着嘴唇,血流出来也不管不顾。

爱你啊那个姑娘,可是原谅我,今生不能相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河协助荆肆语谋朝篡位未果,身为其子,宋瑟秋不行阻止,险些害承天国陷于水火之中,罪大恶极。但念在宋瑟秋本人对承天国一片忠心,找出证据惩治荆肆语,特免其死罪,送至金沙城充军,钦此!”

何顺合上圣旨,交到宋瑟秋手中:“公子,别为难陛下了。”

宋瑟秋双手接过站起身,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能开口。

见他神色纠结,何顺叹气道:“公子放心,陛下没事。”

她还要忙着处理朝政,还要忙着刮清荆肆语,她怎么会有事?

“公子虽为文臣,但亦有一身的武艺。北羌这次狼狈回国,金沙城成了是非之地,以公子之能力,再回京城指日可待啊。”

荆绾就是要他弃文从武,改日东山再起。

宋瑟秋有些落寞的摇头:“她终究还是没有赐我一死。”

“公子!”何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只为求死:“公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君要臣活,臣也不得不活啊!得陛下这般相待,公子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何顺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也不可能理解,他叹了口气,转而问:“何时出发?”

“两日后就走,现在你得跟咱家去刑部报道了。”

士兵手里拿着枷锁过来,他伸出手让士兵拷上,却见何顺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就省了吧。”

丞相府的大门重重关上,铜环打在门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里门外同天不同人,今日明日同人不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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