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脸色非常难看,聂含璋说的话她不是不信,而是深信不疑。就凭她一个失母无人疼护的孤女能在吕氏手底下安然无羔地存活十六年,便已证明聂含璋绝非等闲之辈。
以她的心计和手腕,还有对吕家人的恨意,倘若真的嫁进门来,恐怕府里真的会永无宁日。可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陈氏只能哄骗儿子继续完成任务。
“真的?娘的意思是,只要我顺从爹的意思将聂含璋娶进门,他和姑母就有可能同意将瑧表妹纳给我作妾?”
“嗯……到时候娘会帮你求爹的,你爹那么疼你,肯定会答应的。”
陈氏不忍让儿子失望,又不敢违背丈夫的意思,只能选择以谎圆谎。
吕高眼里燃起了一线希望,觉是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是乖乖听从爹的吩咐,先把聂含璋娶到手再说吧。
要不怎么说吕高是脑残呢,做事从来不经大脑,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完全无立场无原则。
此时,聂含璋并不知道自己的反间计已经失败。她高估了吕高对聂含瑧的感情,以为他会为了对方跟家里反抗到底,没想到这个二货又怂了。
夜间,聂含璋梳洗完毕,心情愉悦地坐在床头翻看小人书。这些书是大表哥容延偷偷找人给她送进来,让她消磨时间用的。
容嬷嬷站在床边几次欲言又止,聂含璋只得放下手中的书,柔声问:“嬷嬷,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容嬷嬷是生母容氏去世后留给她的教养嬷嬷,聂含璋从小由她带大,跟这个老人十分亲近,心里一直把她当作亲人一样对待。可以说,容嬷嬷是这个世上她唯一信任的人。
“璋姐儿,别怪嬷嬷罗嗦。你今儿实在不该撇开千雪和千霖,万一吕家那登徒子强行对你不利呢?吕氏可就盼着你出事呢,你今日的行为实在是太凶险了。下回可不敢再这样了。”
事发的时候容嬷嬷正巧回容府替聂含璋办事去了,回来以后听说了这事,心里把吕氏和吕家人恨了个透顶,关在房里咒骂了好半天才消气。
聂含璋轻笑,宽慰道:“嬷嬷,我的身手您是知晓的,区区一个吕高有什么可怕,我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的。您放心吧,我以后不会了。”
“璋姐儿,你为何要与吕高说那番话?这样吕氏以后行事就会更加小心,咱们防范起来也难多了。”容嬷嬷实在不解小主子的行为。
“我就是要告诉吕氏,我不怕他们。他们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很明显,若是将我逼急了,大家一拍两散,吕氏才会有所忌惮。嬷嬷,退让并不会让他们因此放过咱们,倒不如敞开了地与之斗上一斗。”
聂含璋不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谁欺负了她,她就要还回去。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被吕氏母女毁得差不多了,也不怕再多出一条凶狠的恶名。
吕氏以为在亲事上难倒她,就是打败她,会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吕氏错了,聂含璋还得感谢她一直耽误她的亲事,没把她这么快嫁出去呢。
聂含璋的出身注定了她不能低嫁,聂老夫人和聂修再不喜欢她,她也是这个府中的嫡长女,代表着聂家的脸面和体面。
吕氏为什么瞒着聂老夫人和聂修偷偷与娘家人合谋算计她的亲事,就是因为吕家和吕高是上不了台面的,他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当年若不是因为吕氏是聂老夫人的外甥女,肚子里怀了聂修的骨肉,又一举得男,哪里轮得到抬举她这个外室当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