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蹄子,果然跟她那生母容氏一样,都是天生的贱胚,专门爱干勾引男人的下流事,贱人,贱人……”
聂含瑜咬牙切齿地骂着,打死她也不承认,上次在宫宴是她自己会错了意,将沈睿锋对聂含璋的注视错解为是对自己的,她不愿承认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极度气愤之下,聂含瑜的骂声有些大,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还是被正好过来慰问她的高慕雪在车厢后侧听了个正着。
顺着对方的眼神看过去,高慕雪一下子就猜出了她辱骂的对象,以及她为什么如此辱骂聂含璋的理由。
“聂三小姐,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听说你一直等着聂姐姐,果然是姐妹情深呀。对了,小侯爷已经顺利将聂姐姐救回来了,他们正往这儿走呢,一会你们两姐妹便同车去太尉府吧,在车上也好有个伴。”
高慕雪故意加重脚步从后侧绕过来,假装刚刚到,一脸兴色地报着喜讯,还故意挑出小侯爷来说,一边暗中打量聂含瑜的神色。
果然,聂含瑜听到这个“喜讯”后,俏脸一僵,干笑了两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就知道大姐姐命大,她没事就好。”
她的话里有话,再配上那副表情,完完全全就是恨不得聂含璋去死一样,高慕雪见了心内暗喜。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要对付聂含璋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嘛,看上去聂含瑜比她要更恨这个嫡长姐呢。
不管此事过后,聂含璋是否对自己生疑,聂含瑜这颗绝佳棋子却是可以好好地利用起来了。
此时,聂含璋一行人已经来到聂府的马车前,她正客套地跟几位“救命恩人”道别,冷不丁一道樱粉色的身影朝她扑来,将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呜……大姐姐,你没事吧?瑜儿都快担心死了,适才我一直在马车里祈求满天神佛保佑你平安归来,谢天谢地,菩萨真的听到了我的祷告保你无恙,回去之后我一定要酬谢神恩。”
聂含璋长长吐了一口气,真是恶心死她了。
人至贱则无敌,聂含瑜的脸皮简直厚比城墙,说得好像自己安全没事,全是她的功劳一样。也不知道她这是作戏给谁看,真是够了。
“多谢三妹妹关心,你有心了。不过这事多亏了小侯爷和高世子等人相救,我才毫发无伤。这桩恩德可是他们赐予我的,和菩萨好像没什么关系。想必菩萨是不会跟人抢功德的吧,否则这对小侯爷的伤可太不公平了。”
聂含璋双手轻巧一挡,直接将扑在她怀里的聂含瑜往外推离,同时双脚向后退了两小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懒得跟对方装姐妹情深,更不愿假惺惺地作戏。
凭什么自己在观赏台上帮了聂含瑜一把,独自面对危险之后,这件事还要被聂含瑜拿来往她自个脸上贴金。
当她傻么?她凭什么要配合聂含瑜,让对方把什么好处都白得?一个个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吗?
聂含瑜的哭声突兀地哽住了,压根没有流泪的眼睛惊愕地看着嫡长姐,气得肝都颤了。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大家都多少都听出了聂含璋话里的不痛快。
面对众人似有似无的眼神,她只能假装不在意,抹了一把眼角,娇娇柔柔地朝沈睿锋和高慕恒几人郑重道一个谢,恨不得把刚才这茬掀过去。
“多谢小侯爷、高世子与几位侍卫大哥救了家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含瑜回去之后,必定为几位恩人立长生牌,日夜供奉,保佑你们一生平安。”
聂含瑜是故意透露出自己的名字,她不想下次再遇小侯爷还是被他称作“这位姑娘”,他要让她记住自己的名字。
当聂含瑜的目光落到沈睿锋手腕上那条帕子时,瞳孔又蓦然变大了几分,她认得那条帕子上的花纹,是聂含璋独有的。
此刻,她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碍眼的帕子从沈睿锋的腕上扯下来。低下头,微垂着眼睑,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实则聂含瑜的眼里都快喷火了。
高慕雪不动声色地看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上前亲热地拉着聂含璋,一脸关心和自责。
“聂姐姐,真是对不住,初次邀你们到府里来玩,结果就出了这样的意外,让你和三小姐受惊了。得亏了有小侯爷在,将你救了下来,万一你真出了什么差错,我是以死谢罪都不够啊。”
“雪儿妹妹言重了,这事与你有什么干系呢?只不过是个意外,不是吗?既是意外,你又何必如此自责呢,我并没有怪罪于你。”
聂含璋倒是愿意跟高慕雪作作戏,一手反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应着。
“聂姐姐不怪罪便好,不然雪儿心里可要难受死了。”
高慕雪娇嗔了两句,转而看向沈睿锋,不停地道着歉,同时也是在挑拨离间。
“小侯爷英勇威武,为了救聂姐姐而受了伤,雪儿在此要向您道声谢,同时也得向您赔声不是,累您受伤了。沈老太君最不喜人舞刀弄枪,这回您为了救人破了例,还受了伤,只怕回头老太君要找上门来,将我们太尉府给拆了呢。”
高慕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暗中瞥向聂向瑜。自己都已经提醒得这么明显了,告诉她沈老太君的喜恶,如果聂含瑜是个上道的,就知道该怎么做,希望她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沈睿锋无谓地拱拱手,如玉的面庞露出一抹淡笑。
“此事还得有赖雪儿姑娘和众位保个密呢,不过皮外伤而已,敷两天药就好了,没必要闹到老太君面前,省得她老人家担心。如此一来,雪儿姑娘和慕恒兄也不怕老太君会上门来拆太尉府了。”
沈睿锋的机智与幽默,令众人不禁宛尔一笑。
聂含璋对这个贵公子的印象也是好到爆棚。
初见时,以为他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世家公子哥,没想到此人文武双全,更不像她认为的是个呆板无趣的书呆子。如此难得的品性、涵养和修为,真的是想给他点三十二个赞。
如果说高慕雪的那番暗示聂含瑜听进去了一大半,沈睿锋的这番话无疑让她完全参透了其中的奥妙。
“行了,雪儿,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说吧,恐怕这会府里一片忙乱,母亲那儿需要你去帮忙主持大局呢。二位聂家小姐也受了惊吓,赶紧带她们回去歇息压压惊吧。”
高慕恒觉得众人“叙旧”也够了,急忙出声打断。府里还有一堆“伤病员”等着安置呢,实在不宜在此地久留了。
众人一听有理,遂不再寒暄,各怀心思地登上马车,跟着高家两兄妹往返太尉府。
一进车厢,聂含瑜就暴露了本性,立即一脸嫌恶地远离聂含璋,独自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高慕雪和沈睿锋最后说的那两段话,很快就理清了当中的关键人物和关键问题。
“聂含璋以为她能勾得小侯爷欢心就万事大吉了?这一次她定要让她好看。”
聂含瑜暗戳戳地想着,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的一丝得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