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折返回太尉府,聂含璋和聂含瑜就与众人分开,被人领着去客房与聂含瑧汇合,小侯爷沈睿锋自然去了相反方向的男客厢房。
高慕恒和高慕雪两兄妹则赶去正堂与高家人集合,共同处理善后工作。
聂家三姐妹无一人受伤,只有聂含瑜和聂含瑧精神上受到了一点惊吓,大夫把脉查看过后,表示并没大碍,给两人冲泡了一碗压惊汤喝下,就打发了事了。
太尉府当下一片人仰马翻,聂含璋不欲在险地久留,而聂含瑜和聂含瑧则是惊魂未定,也想着尽早回府,三人收拾了一番就向主人家提出了辞别的请求。
高慕雪闻讯之后匆匆而至,向几人赔了不是,并送上了山参、燕窝等价值不菲的礼品以示赔罪。
几人客气地推托一番,最终聂家三姐妹还是带着太尉府送上的赔罪礼,早早地打马回府了。
三姐妹今日是同乘一辆马车前来的,车厢空间十分大,分为外间茶座与内间卧室。
马车即将路过容府时,聂含璋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假装喝水淋湿了衣裳,把身上那套湖蓝色的衣裙换下,装到布包里,交给了千霖,让她一会下马车后将这套衣裙亲自交到容延手中,让大表哥帮忙查探一下,这其中是否有留下蛛丝马迹。
聂含瑜如今对聂含璋是恨之入骨,自上车之后一双美目便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瞄去,偶尔低头沉思,盘算着如何让这个嫡长姐声败名裂。
突见聂含璋喊停了马车,又见千霖神色凝重地带着一包东西准备下车,顿觉有鬼,当下喝住了千霖。
“站住!你鬼鬼祟祟地拿着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手脚不干净偷了什么物件,这会赶着拿去销赃吧?正巧我的镯子不见了,忆琴、忆棋,你们两个快去打开她手里的包裹,认真检查一遍,看我的镯子是不是被她拿去了。”
聂含瑜示意自己的丫鬟上前拦住千霖,暗地里则偷偷撸下左手的那只玉镯子,将它藏进了袖兜里。
聂含瑧落坐的角度正好将她的这一番行径尽收眼底,唇角露出淡淡一抹笑,就让两个嫡姐狗咬狗去吧,反正她隔岸观火就好了。
“三妹妹好大的威风,千霖是我的人,若是真犯了错事,也该由我这个主子处理,三妹妹越俎代庖,可是对我这个嫡长姐的大不敬。还有你们两个,若是敢动千霖一下,我保证让你们的手从今以后都动不了。不信,就尽管试试。”
在内间换好衣裳的聂含璋,掀开中间那道隔屏的锦帘,缓步踱出,一脸讥诮地看着聂含瑜,浑身散着一团生人勿近的寒意。
忆琴、忆棋登时吓白了脸,哆嗦着嘴唇,为难地看着自家主子,当真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起先在校场上,她们也看到了大小姐一刀飞死獒犬的壮举,再联想到从前她轻飘飘地就扭折了吕表小姐的手腕,如今对这个大小姐是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以大小姐的身手,别说是废了她们的手,就算要她们的命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她们本就是卖了死契的家奴,主子有随意打杀的权利,死了就死了,又有谁会可惜。
两个主子之间的争斗,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何必掺和进去呢,当然是明哲保身重要了。
“大姐姐误会了,妹妹不是要干涉你的下人,而是我的东西确实丢了。适才你在里头更换衣裳,难免没注意到外间的情形,千霖这个丫头贼头贼脑的出来走上一圈,结果我放在茶几上的镯子就不见了。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啊?我不过是想检查一下她手中的包裹,若是有,那就申报了官府,将她交出去;若是没有,那便最好,也可还她一个清白。”
聂含瑜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一眼两个手下,气得炸肺。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她这个主子亲自出马。
“主子救我,奴婢绝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给您蒙羞……”
千霖一听对方要将自己送去见官,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向主子求救。
聂含璋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不要害怕,一切有她这个主子在。
“哦,三妹妹的镯子不见了,有在车厢里认真找过没有?你连找都没找,就直接认定是被人给偷了。车厢里这么多人,你不说是忆琴、忆棋偷的,也不怀疑是四妹妹的留淳、留湘偷的,却一口咬定是千霖偷的。怎么,三妹妹是觉得我的丫鬟好欺负吗?还是,三妹妹亲眼看到了千霖偷你的东西?还是说你们两个看到了?这车厢里有谁亲眼看到千霖偷了三小姐镯子的,不妨站出来,给作个证。”
聂含璋不怒反笑,坐在茶凳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死死盯着聂含瑜看,直看得她心里发毛,差点就要打了退堂鼓。
可是事关脸面问题,她怎可轻易认输,要是这么退缩了,将来在聂含璋和下人面前自己还怎么抬得起头。
车厢里静谧非常,气氛诡异的凝重,只有众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丫鬟们个个屏着气,垂着头,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哪敢当那个出头鸟。
“大姐姐何必威逼于人呢,这不是为难下人们嘛。这事说来再简单不过了,只要让人搜千霖的身和她的随身物品,不就真相大白了么?姐姐若执意拦着,莫非是要袒护千霖不成?”
聂含瑜不甘示弱地顶回去,故意避开聂含璋的问题,同时反将一军。她就想知道千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想去哪儿,要去干嘛。
本来这事,她可以派人在后面悄悄跟着,但这样一来就太过明显了。千霖下了马车,她的丫鬟也紧跟着下了马车,势必会引起聂含璋的怀疑,事情铁定败露。
而且千霖这小妮子贼得很,自己的人未必能跟得住她,倒不如截住她,直接坏了聂含璋的事来得更简单。倘若还能陷害千霖偷窃,断去她一个臂膀,那就好事成双了。
聂含瑜此人有些小聪明,小心眼也颇多,但智商还是有些不够使,尤其是性格急躁,经常会在冲动之下干“傻事”。
眼下这事,她就是临时起意的。说白了,她其实就是被小侯爷勇救聂含璋的那一幕给刺激到了,心下不忿,就想找个由头借机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