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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局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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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周朝,男人说话,女人都要退避一些,是以聂含璋向赵堇懿行过礼之后便走远了些,兀自挑选她的兰花去。当然,她也象征性地去探望了一下号称身子不适的高慕雪,两人相看两相厌,没说几句就各玩各的了。

聂含璋一边假装认真挑花,一边竖长了耳朵听着席枭那边的动静,有些好奇三皇子到底想跟自己的丈夫说什么。

赵堇懿跟席枭在嘴上打了一圈太极之后,终于绕回到他心中所想,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听说少将军与少夫人适才进宫向父皇谢恩之时,父皇单独留下将军您说了好一会儿话,可见少将军深得父皇看重哪。自从父皇宣病之后,极少见客,便是连我们这些皇子公主都难见圣颜哪。少将军今儿见着了父皇,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席枭客套地笑笑,一板一眼地回:“三殿下谬赞了,微臣只是携妻进宫向圣上谢恩罢了,不敢妄自托大。圣上他天之骄子,自是龙体安康,三殿下不必忧心。便是有些许不适,相信在众位皇子公主的体贴关怀下也能很快康愈。”

赵堇懿话里的潜台词席枭听得出来,无非是想向他打探之前在宫里皇上都跟他说了什么,至于皇上的身体好不好,赵堇懿这个做儿子的没道理比他这个外人还不清楚,摆明了就是一个借口而已。

席枭最后那句话说得有点重,其实更像是在打赵堇懿的脸。说到底,皇上这场病来得如此迅猛,跟几位皇子间的争权夺势脱不开干系。若是这些皇子们能安份守己些,朝廷也能安稳平静些,乾明帝也不必如此费心。

赵堇懿嘴角抽了抽,干笑道:“那便好,父皇身体康健那真是我等之福,苍生之幸。”

席枭出了名的软硬不吃,这一番试探下来,赵堇懿明白,自己在席枭这儿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倒不如想想其他接近的法子。

看了看不远处的聂含璋,赵堇懿话峰一转,继续套着近乎。

“内子与少夫人乃闺中密友,情如姐妹,如此一来,咱们便可算得上是连襟兄弟了。而本殿的岳丈大人恰巧又是席将军你的上司,统领着京中二十万禁卫军与你手下的一些席家军。说起来,咱们两家可真是渊源颇深啊,日后说不定还会亲上加亲呢,可得多往来才是,莫要辜负了这难得的情份。”

后两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席枭瞥了眼赵堇懿唇边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总觉得他这话不仅是在暗中警告和威胁,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是他一时半会琢磨不透。尤其是那句亲上加亲,让他更是捉不着头脑。

“三殿下言重了,微臣岂敢高攀。”

席枭避重就轻地应了一句,故意不去接其它话茬。赵堇懿想用高太尉来压他?可惜他席枭除了听从皇命,谁也不曾怕过。

明面上,高太尉虽是禁卫军大统领,他是副统领,官衔要小他一截,但兵权两人却是平分秋色的。这一点上,除了乾明帝开口更换,谁也奈何不得。

“少将军客气了,回头得空了由我做东,请你和少夫人到府上一聚,届时还将两位务必赏脸光临才是。今儿府上还有事需得处理,我与内人便先辞了,咱们改日再约。”

该套近乎也套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席枭还是刀枪不入的寡淡模样,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赵堇懿深知再说无益,便暂时歇下了心思。要拉拢一个手握兵权的臣子谈何容易,席枭虽是块难啃的骨头,但他迟早也要把他啃下来。

“三殿下客气了,届时微臣若是无公务在身,定然携妻登门拜访。若是有事去不了,也请您不要介怀。您与三皇妃慢走,微臣与内子便不送了。”

场面话谁不会说,席枭应对起来也是如鱼得水,反正到时候总能找到理由不去的。

皇上最是讨厌朝臣结党营私,他也不喜与众位心机深重的皇子来往,能推拖得了这些不必要的应酬就尽量躲过去。没得跟人吃了一顿饭之后,还得被贴上某某党派的标签,徒惹一身骚。

赵堇懿看得出来,席枭这是在敷衍自己的客套话,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若他想,自然多的是办法。

两个男人面上端着笑,各怀“鬼胎”地作揖道别,目送着三皇子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席枭才收回视线,换上一副温软的表情看向等在一旁的妻子。

“璋儿,可选好了要哪几盒兰花?时辰也不早了,买齐了咱们便回府陪母亲他们用膳吧。今儿下午还得送一送那些客人。”

“嗯,买好了,已经让来福付过账了,顺便拐道芙蓉斋买些京都特产吧,总不好让客人们白进京一趟。”

朝堂大事,妇人不得多言,聂含璋偷听了一些两人的对话,大致也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形,不过这些若是席枭不主动提及,她是不便开口的,索性当作没听见。

“好。”尽管席枭一再放松神色,但眼尖的聂含璋并未错过他眼底的凝重。

上了马车之后,席枭明显地心事重重,比之前更加沉默,聂含璋忍不住偷瞄了他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逮了个正着。

“璋儿,有话想要问我?咱们夫妻一体,但凡你想知道的,我定不会相瞒。”

席枭握住她一侧的手,柔柔一笑。

聂含璋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口:“皇上,他病得很重?”

“嗯……许是旧疾复发有些棘手,太医们正在积极医治。”

席枭不重不轻地点头,斟酌着回答,怕说重了会惹得妻子担惊受怕。

“嗯……皇上他吉人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聂含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席枭说得再委婉,她也听明白了,乾明帝八成是病重,可能不太好了。

回想起之前皇帝的种种安排,突然之间频繁地给几位皇子、臣子赐婚,眼下看来,似乎都有迹可循了。

也怪不得,几位皇子蠢蠢欲动,毕竟太子还没册封呢,谁都有可能当,就算当不了太子,也并不代表不能登顶。

学过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她也知道一条惊人相似的历史规律,每当执政者“病重”时,总会有一些牛鬼神蛇跳将出来搅乱朝纲。后果轻一点的,时局动荡,经过一段平反再复原,后果严重一点的,直接改朝换代。

“璋儿果真聪慧,你放心吧,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圣上他雄才大略,京城是乱不起来的。”

见妻子一脸了然,席枭知她明白了其中深浅,安抚性地轻捏她的手,宽厚温暖的手掌带给她无比贴心的安全感。

“我不担心,有夫君在,我什么都不怕。”

聂含璋这是大大的真心话,换了别人她不一定会觉得没事,可席枭是从战场上过来的人,天塌下来都能当棉被盖,若京城真要发生一些动乱,他一定有能力自保,也有能力保住她和整个将军府的平安。

席枭轻笑,被她认真的表情逗乐,心中只觉暖甜无比,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低声耳语:“璋儿,从前我什么都不怕,可如今,我舍不得你。”

听着他炙热的表白,聂含璋不由脸红,含羞嗔了他一眼,娇声道:“愈发油嘴滑舌了,从前只当你是一块冰冷的大木头,谁知竟这般不害臊。”

聂含璋无声地咽下了已经来到喉咙口的话,皇上究竟在御书房和席枭说了什么,给他安排了什么艰巨困难的任务,才会使得他心事重重,一脸凝重。若是轻松的活计,他刚才就不会无意地说出这句话了。

只是席枭不便说,或许是怕她担心,那她就不问了,夫妻间再亲密,还是得有个人空间和小秘密的,否则太一清二白了也没意思。

“呵呵……璋儿不是挺喜欢为夫这副样子么,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席枭故意贴近她的耳垂,说着暧昧的话,又在上面呼气,惹得聂含璋面红耳赤,直接被他大胆的言行噎得难以招架。

这个男人……画风不对啊,刚刚明明是在讲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怎么突然又说起绵绵情话来了?自己真是被他带沟里了。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芙蓉斋到了。

聂含璋趁机从席枭怀里挣脱,狠狠白了他一眼,先行下了马车,美人含羞带嗔的一瞪别有风情,席枭失声而笑,心中那团焦虑因她一笑竟散了不少。

夫妻俩彻底放下乾明帝、三皇子……不去想这些恼人的国家大事,一心沉醉在为客人挑选手信的甜蜜琐事中,很快就购齐了满满当当的几大盒打道回府。

午膳过后送走了客人,两人接着马不停蹄地收拾礼物,明天就是她回门的大日子。回门礼的轻重,夫婿的态度,直接关系到她在夫家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席枭看得比她还紧张,一切东西都是两人共同打点的。

是夜,夫妻二人自是一番恩爱缠绵不提,席枭搂着软软香香的聂含璋只觉得怎样爱她都嫌不够。

不期然又想到皇上语重心长的那番交待,再看看怀里睡得正酣的妻子,席枭暗暗下定决心:将来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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