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风起云涌。
在一个竹林深处,阿楼卧在一块青色石头上,时不时的抬眼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伸手去取旁边竹藤桌上的一杯热茶时,却不料,手一抖,洒了一地。
这时一个小僮前来,俯身说道:“爷,宫里的线人来报,文献皇帝已逝!”
听完后,似乎过了很久。她这才应道:“知道了!”
待那小僮退下后,阿楼看了眼被烫的红肿的手,然后起身出了竹林。却是在中途被一灰衣老者拦下,只见他手中的物件映着紫色波光,然后慢慢的将她笼罩,隐约间能听见老者的话:“此情已断,也该离开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思绪也回到了多年之前……
那一年,北冥的大雪下个不停,在她京城一家铺子的拐角处,遇到了那时浑身脏兮兮的他。
那时的他,脸色通红,身上也是破烂不堪的衣裳夹杂着泥土和雪水,隐约中还能看到一些红色。
他紧紧的依缩在巷子中青灰色的墙砖上,似乎听到阿楼的脚步声,顿时用一种机警的眼神看向我。
阿楼并未多加理会,直接路过他向巷子深处走去。然而就在路过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摆,然后语气低微的说道:“求公子搭救!”
她蹙着眉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发现在了他衣襟中的一抹金黄色,上面隐约的能看出绣的是一条龙。
只见阿楼思索片刻,然后语气清冷的说道:“生逢乱世,世人诸有不幸!你,凭甚让我搭救?”
他听后,手指慢慢的放了下来,然后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这才将怀里的那个代表皇室象征的物件拿了出来。
“南宫夙这辈子,再与皇室无缘,自当断了念想!”
阿楼听完他说的话,又看着他把手中的物件扔了后,这才将手中的那把红色油纸伞打开,置在了二人的头上,然后说道:“好,我就收了你!从此世间再无南宫夙,只有乾元酒楼的管事的,名唤殷!”
北冥四十二年间,正值隆冬……
阿楼身穿普通夹层小袄,头戴毡帽,胯下骏马,在大雪纷扰的街道上狂奔。
直至看到乾元酒楼的门面时,才快速的翻身下马。
一个灰衣男子前来,充满笑意的接过我她手中的马鞭,然后说道:“爷,回来了?”
她也笑笑,点点头,随后大踏步向屋内走去。
在刚踏入门口的时候,伸手抖了抖衣袍上的积雪,摘下毡帽,伸手拿过另一个人带来的手炉。
然后直奔三楼最里面的雅间。
“爷回来了!”
听着酒楼里充斥的声音,她不禁咧开了嘴。这家酒楼,是阿楼在三年前建立的,那时正值外朝来访,北冥里的酒楼生意口味满足不了外朝来使,便饶有心思的弄了这个。
推开雅间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蓝裙女子,她娴静的坐在窗边,发丝柔顺的披在身后,手拄着下巴,目光看着外面的雪景。
“椋岄,这风景可好?”只见她笑着将手炉放在旁边的八角桌上,然后语气轻松的问道。
“阿楼可真会挑选地方,这可是北冥风景最好的地方!”
喝了口手中的热茶,然后直接上前推开了窗户,猎猎冷风夹杂着梅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只见窗外是大片的梅树,天空飘洒下来的雪花无忧的坠在花瓣上方,红白交相辉映很是好看,不觉间,还有一种朦胧的错觉。
回首间,阿楼见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便忙伸手将窗户合上。
“给我来最贵的菜,最好的酒,把你们爷最珍藏的酒给我拿上来,然后再派两个琴女来弹弹琴,给姑娘我乐呵乐呵!”
听着门外的声音,二人不禁对视一笑。
然后便看见阿楼冲着门外大声吩咐道:“就按这个小姐说的做!”
在她说完后,屋外便传来一阵爽朗干脆的笑声。
只见一身大红袄的若狐水儿风风火火的推开房门,然后一边同她嬉笑着说话,一边靠近坐在暖炉最边上的风椋岄。
“你呀!可真是厉害!还劳烦姑娘下次来的时候,对我家的小丫头,小伙计们温柔些。”
“莫非,他们还怕了我不成?”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风椋岄捂着嘴笑了笑,然后有些许埋怨的说道:“就你那泼辣的样子,这里的人还不生生的怕你三分!”
坐在她身边的若狐水儿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好生委屈的说道:“如今连椋岄都学会你们这套磕了,还让我如何做人?难不成,泼辣真的如此惹人讨厌吗?”
听着她越发委屈的声音,风椋岄忙伸手拍在她的肩上,语气细柔的声声安慰着。
而阿楼见此,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戏谑的说道:“也就是椋岄你,能常常被她骗!”
果然在关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哀嚎。
“阿楼,我要杀了你!”
听着里面传来的若狐水儿的愤恨声音,她笑着上了四楼。
站在屋外的阿楼,敲了敲门,在听到回应声后,推门而入。
“这里过得可还好?”只见她穿着夹层小袄,站在门口,隔着屏风问道。
一阵悉悉率率的穿衣声过后,他身穿青色衣袍走了出来。
然后给她一边倒热茶,一边答道:“多谢爷!一切安好!”
阿楼伸手接过热茶,然后扫了一眼他的身上,说道:“身子可好了?”
他低眉笑笑,并未答话。
我见他如此,便不再多言,从袖口掏出一个物件,递给了他。
“爷,这是?”
看着他略微惊讶的眸子,只见她笑着说:“你若有决心,自然不用把这放在心上。这酒楼里的人,你要记住,可不单单只是丫鬟,仆人,他们更是我阿楼的亲人!”
他自然听懂了阿楼这番警告的话,然后语气坚定的对她说:“爷如此待我,殷自然不会不知好歹,更不会把霍乱引入酒楼!”
听完他说的话后,阿楼不疾不徐的喝了口热茶。
眼神看他的同时,心底却在想着“还好,他适才自唤殷,若是南宫夙,想必这酒楼里,他也不适合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