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严羽飞？
苏素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对上司焱煦微带着逃避的眼神，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怀疑：
他们两人在汤泉苑中的醉骨，就是严羽飞搞的鬼。
而司焱煦还把她“安排妥当”了，他想干什么？
“你先下去……”
只消一个眼神，司焱煦便明白，苏素心中生出了想法。
他只能偷偷在背后挥手，示意夏释快点出去。
夏至也向哥哥投来异样的眼神，夏释很冤枉：
他又不知道王爷还没跟苏姑娘解释清楚，他只是顺路过来跟王爷汇报而已，怎么变成了罪人？
夏释讪讪地离开了，夏至也识趣地溜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苏素和司焱煦两人。
“苏素……”
司焱煦沉吟片刻，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得先解释醉骨的事：
“你才刚醒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夏至找到我们之后，你便昏迷了，随后他们找到了一些燃尽的灰烬，李明德检验之后，确认是醉骨香。在这之间，只有严羽飞去过汤泉苑……”
苏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司焱煦。
司焱煦却忽然不知如何说下去了，他找到了罪魁祸首，但为了交换，又把严羽飞放了出来，继续留在府中。
他不知该怎么对苏素开口，苏素倒是醒悟过来，明了了什么：
“严羽飞提了什么条件？”
能让司焱煦如此犹豫，他是不敢对自己说出事实么？
他与严羽飞做了交易，上位者只考虑是否对自己有利，这也是常情。
只是，为什么她心里那么不舒服呢？
苏素觉得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一晚，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汤泉苑……
苏素的问话很平常，可听到司焱煦耳里，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憋闷：
“在太子来之前……她会把太子的下一步计划告知我，还有是否派出了其他眼线。”
“哦……那挺好的。”
苏素已经恢复了冷静，小口小口地喝起粥来。
司焱煦有错吗？
大概是没有错的，别说在这个年代，他一言就能定王府中人的生死。
哪怕是在苏素那个年代，还有个词叫“污点证人”呢。
像严羽飞这种情况，为了揪出她背后的大boss，放她这条小龙虾一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用区区一个严羽飞的自由，换来司焱煦最具威胁的对手的信息，当然是划算的。
坦白从宽嘛，苏素都知道，都理解，都明白。
就是心里憋得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憋得慌。
为什么偏偏在她刚醒过来时，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呢？
就不能容她缓一缓，容她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么……
司焱煦张了张口，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甚至没有勇气去叫苏素的名字。
上次他是为了做戏，心中理直气壮，不怕苏素误会，可现在……
苏素看着很理解他，可她头上还带着血迹的纱布，和苍白如纸的脸色都在提醒着司焱煦，苏素此次几乎是死里逃生。
如此大的一道坎，她真能那么快缓过来么？
“本王……让夏至再给你拿点清淡的菜式。”
最终，司焱煦唯有落荒而逃。
他又开始自称“本王”了。
苏素勾起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本来嘛，便是她想得太多了，王府中的事，司焱煦的事，放谁不放谁的，什么时候轮到她苏素来过问了。
司焱煦肯知会她一声，肯向她解释缘由，已经是超出了旁人想象的尊重……
又或者是，宠爱？
大概在厉王府众人看来，司焱煦真的是很宠爱自己吧。
苏素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头还真的是很痛，不如再躺一会吧。
很多事，时间久了不就忘了嘛。
从前天天作妖的顾怜之，不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一定是撞到了头，才会这么多感伤的。
许是感觉到了苏素的沉闷和司焱煦的不悦，整个王府都小心翼翼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憋闷的气息。
直到傍晚到来，憋了一天的乌云终于化作豆大的雨点，砸在了地上。
这场雨来势汹汹，雷鸣声闪电声不绝于耳。
即便是躺在床上装睡的苏素，也被这接连不断的雷声给吓到了。
大雨倾盆足足下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渐渐雨势变小，空气似乎清新了不少，苏素忍不住了，走出了厢房。
因为早上的消息，她并没有什么睡意。
但为了不面对夏至等人或好奇或担忧的目光，苏素只能躺了一整天，装出很虚弱的样子，躺得身子都酸痛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各忙各的，准备进入梦乡了，她正好趁没人出来站会。
还没等苏素好好伸个懒腰，一道粗壮的闪电却划破了夜空，直直劈向地面，巨大的轰鸣声简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个雷就劈在她身旁。
苏素惊恐地闭上眼扭头背向院子，却撞进了一个人的结实有力的怀里。
“小心！”
司焱煦扶住苏素，声音疲乏又无奈：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淋雨做什么，你的伤还没好。”
她才不是出来淋雨，司焱煦把她想成那种电视剧里，一生气就跑到雨中大哭的女主角吗？
苏素也只得叹气：
“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你……”
司焱煦按住她的双肩，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透气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不好，仿佛在暗示着王府让她透不过气来。
苏素并没有感受到司焱煦的脑补，倒是发现，自己和他此刻的姿势看起来很暧昧，不由挣扎了两下。
司焱煦眼神一暗，手却松开了。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苏素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额上的纱布，没被她弄掉吧。
看到她的动作，司焱煦生出了些不满：
“夏至怎么能不好好看着，差事做久了，便不上心了。”
他自己心里有愧，怎么还赖上夏至了？
“你不要老是乱怪别人，都夜深了，夏至又不知道我睡不着还会再跑出来。”
苏素很想戳戳司焱煦的脑袋，看他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那……你是不是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