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迅速地低下头,不敢看郡主那张表情很精彩的脸。
当然,主要是,她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的。
夏释屏住了呼吸,保持着非常得体的态度,只是双脚却很诚实地在小碎步往外挪。
只有可怜的太子妃娘娘,被堵在了里面,想吐气又觉得不对,憋气憋得脸色发青。
加油啊太子妃娘娘,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你笑!笑什么!”
郡主恼羞成怒地指着浑身颤抖的苏素,又想再次上前扇她。
只是她一边说话的同时,某个声音却一直在持续地播放。
“我我我没笑……”
苏素努力地将笑声憋成哭腔,一边默默地往后退。
“柔嘉!你又在闹什么!”
司焱煦皱起眉头,直接拦住了郡主挥舞的手,同时自然而然地屏住了气息。
他们习武之人,屏息养气这点工夫还是不在话下的。
“焱煦哥哥,你也不帮我!你那个婢女,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柔嘉委屈地撅起嘴,可她这副刁蛮的模样,在司焱煦看来完全是无理取闹。
“够了!本王不过外出片刻,你便在此胡闹,苏素又如何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司焱煦一边训斥着李柔嘉,一边顺带瞥了端坐一旁的太子妃一眼:
“却不知原来皇嫂也在这里。”
他这话有话外之音,意指太子妃坐一旁看戏,也不劝着长平郡主不要胡闹。
太子妃尴尬不已:
“堂弟向来可好?”
就算她的确有看戏之意,那也是因为李柔嘉根本是个不听劝的人啊。
想到这里,太子妃头痛不已,她今天可不是为了来得罪司焱煦的。
“昨日刚回京城,今日郡主便带着皇嫂上门,自然还是很好的。”
司焱煦语气不客气,竟似半点面子也不给太子妃留。
苏素惊诧地瞄了他一眼,他不怕得罪太子么?
也不对,他早就得罪太子了。
太子妃又气又恼,没想到司焱煦竟这样直接,又气李柔嘉这个人是个蛮不讲理的,自己还坐在这里闻着她的尾气,顿时一甩帕子站起来:
“原本是想着,郡主许久未见堂弟,嫂子也是奉你堂兄之命,一起过来探望,或有什么需要的,现在看来,倒是嫂子多余了。嫂子这便告辞了。”
长平郡主显然不愿离去,朝着太子妃撇嘴。
太子妃一恼之下,也不遮掩了,把帕子掩在鼻子上,朝司焱煦微微点头便径直走了。
“表嫂!”
李柔嘉气得直跺脚,司焱煦已经回府了,表嫂又被气走了,她一个人如何能斗得过那个苏素?
“郡主还有何要事?”
司焱煦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你,你就这么偏心这个婢女?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婢女……”
李柔嘉还没忘记苏素刚刚嘲讽她的事情,指着苏素恼恨不已。
“那你倒是说说,苏素如何对你不敬了?她没给你奉茶?”
司焱煦冰冷的眼神在地上的茶杯碎片上扫过,心中已是了然。
这李柔嘉肯定是想借机欺负苏素。
“我……她……我跟你说不清楚!”
李柔嘉越是大发脾气,腹内的气体便流窜得越快,空气中的某些成分也就越发浓郁。
看着厅中三人古怪神色,想起刚刚太子妃离去时的举动,李柔嘉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苏素头上:
“就是你!都怪你!”
她一步上前,就想揪住苏素的衣领。
“够了!你当这里是你家公主府吗?若你再执意胡闹,本王不介意到端懿公主面前说个清楚!”
司焱煦直接将她的衣领拎起,毫不怜惜地拎到了门外。
苏素心中猛然像烟花炸开,心花怒放,司焱煦真帅,背影两米八!
他一早就消失不见,害得她被李柔嘉欺负的气也顿时烟消云散。
“你,你,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焱煦哥哥了!呜呜……”
李柔嘉再如何刁蛮,到底也是个女孩子,被心心念念的爱人这样拎出去,顿时大觉丢脸,哭哭啼啼地跑了。
“哦,焱煦哥哥,不知道她认识的那个焱煦哥哥是什么样?”
司焱煦正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身后却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苏素又把这个称呼给听进去了。
夏释终于可以解放了,赶紧溜到院中猛吸了几口气,再远离案发现场。
他滑稽的举动逗得苏素大乐。
看她抖动个不停的肩膀,司焱煦眼珠一转,眼含危险笑意:
“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我!”
苏素理不直气也壮,谁叫她好好端上去的第一杯茶,那李柔嘉要推倒的呢?
给茶杯上抹点通气的药粉,好像也不是多过分吧。
司焱煦并不很在意李柔嘉的事情,所以只是略带宠溺地摇头。
苏素却不依不饶:
“你一大早去哪了?别人都杀到你府里了!你再不回来她能把墙给拆了!”
“哦,差点忘了。”
司焱煦走回苏素的厢房,拎出一小袋东西:
“数年未回京城,甚是想念这家早点摊的蟹粉小笼包,便想着一早出去买回来……跟你一起吃,正好又与那老板多说了几句。”
王爷给她买早点吃?
苏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难道是她的听力出了问题?
“你怎么不让夏释他们去买?”
已经把脚挪到了正院门外的夏释,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出现了,不由摇头:
那是因为那个早点摊也是厉王府留在京中的一处眼线……
王爷只不过是顺便,顺便,绝对不是特意去买的。
应该,不是特意去买的吧……
“他不知道我喜欢吃哪种,来吧,刚才跟她们吵了许久,都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司焱煦很敷衍地找了个理由,夏释差点没一跟头栽倒。
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那个郡主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夏释也不拦着她?”
苏素抓起一个包子,不雅地咬了一口,又想起了第二个问题。
“这京中大概只有皇宫是李柔嘉不敢闯的,其他人嘛,一是忌惮公主府的权势,二是也不会真与她计较,只要她不是火烧了太子府,皇伯父肯定不会惩治她的。”
司焱煦不以为然,苏素却听得心惊胆战。
火烧太子府郡主是不敢了,烧个把婢女,估计还是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