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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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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舞天话一出口,何敬及其下属都齐齐变了脸色,仿佛她提到的,是一个极大的禁忌。

“公主……”何敬顿时觉得无比头痛,“这件事,属下确实做不了主,还请公主宽宥。”

“做不了主?”薛舞天冷冷一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本宫的主了?你大可以离去,回鸿京向帝君复命。”

何敬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此次离京,肩负着护送公主回宫的重任,却没有想到,薛舞天不肯给他半分颜面。

当下薛舞天不再理会何敬,也不理会其他人等,而是一脸固执地迈步走向前方,萧楚立即跟了上去,低声劝慰,但无论他怎么说,薛舞天却始终不肯让步。

不得已,萧楚只好退回来,与何敬商议,苏雪澜虽然在旁瞧得分明,却没有出手帮任何人的意思,只是默然前行,卫子越自然跟了上去,低声询问道:“澜儿,你,你是什么意思?”

“随意。”

“随意?”卫子越有些莫明其妙。

“我说随意,就是随意。”苏雪澜看了他一眼,“这是他们大邺内部之事,我们也插不上嘴。”

萧楚和何敬两人商议一番后,快步跟了上来,见两人的模样,分明是何敬被萧楚说服,仍然会一路保护薛舞天。

见所有人都遂了自己心意,薛舞天脸上方才流露出一丝喜意,主动挽住萧楚的胳膊:“萧哥哥,你要是见着我璨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萧楚大感意外:“你怎么如此肯定?”

薛舞天偏着头,双眸像星辰一般闪耀:“因为,你们是一种人啊。”

一种人?萧楚有些莫明其妙,但是出于对薛舞天的宠溺,到底没有细问,只是温和一笑:“好啊,只要你喜欢,去哪里都好。”

薛舞天蓦地瞪大了双眼:“只要我喜欢?”

“对。”萧楚十分肯定地道,“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薛舞天忽然屏住了呼吸,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红潮,然后转开头去。

望着她娇羞的模样,萧楚的心也不禁一阵怦怦乱跳,下意识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萧楚这家伙,倒是聪明。”

苏雪澜抬头看了一眼,淡声道。

卫子越听见,赶紧也凑上来:“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苏雪澜没有答话,只是横了他一眼,卫子越嘿嘿干笑,还是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由于没有马匹,一行人只好步行,傍晚时分行至另一座城邑,何敬赶紧寻了家客栈,让薛舞天歇息,自己又去张罗其他的事。

薛舞天自小金尊玉贵,从未受过跋山涉水之苦,一进客栈便吵吵嚷嚷着要吃饭,吃完饭便回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苏雪澜因想随处逛逛,便独自一人出了客栈,没走多远,却见萧楚站在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前发呆,她便走过去,在他身侧立定:“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萧楚转头,看见是她,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扭捏:“我,我……”

“你是想着舞天公主?”

被她瞧破心事,萧楚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萧楚。”

听到苏雪澜忽然间如此正式地唤自己的名字,萧楚不由得吃了一惊,继而抬头:“什么?”

“你,是真心喜欢舞天公主?”

“啊?”

“告诉我实话。”苏雪澜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我……”

“你一开始就知道她身份了?”苏雪澜一语道破。

“我,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雪澜转头朝四周看看,“如果舞天公主是心机险恶之辈,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多言,但舞天公主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却是天真烂漫未经世事,我不许你伤她。”

萧楚大惊失色,霍地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苏雪澜,半晌唇边方才流露出一丝苦笑:“果然,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人,什么事,都逃得过你的双眼。”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那也是因为我觉得,你萧楚是个真男人……若非万不得已,你也是不屑为之的吧?”

“……”

“英雄穷途,确实令人消沉,可也最能砥砺人心,我相信你萧楚可以做到光明磊落,无论是江山,还是红颜。”

苏雪澜言罢,迈步前行,萧楚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霄禁时分,苏雪澜方才返回客栈,却见卫子越独自一人,正在慢慢地喝着酒。

“你还没睡?”苏雪澜走到他面前坐下,也拿过一壶酒慢慢地喝着。

“我在等你。”卫子越抬头看她,“你知道的,你不回来,我总是难以安心。”

苏雪澜忽然笑了——原来这世上有些人,无论等待再久,都是值得的。

直到醉意微醺,两人方才一同回客房就寝,次日苏雪澜才起身,便听到门外传来薛舞天的喊声:“不许跑!快给我玩!”

苏雪澜心中一动,推门而出,却见萧楚手里拿着一架精巧的风车,轻飘飘地凌空立于树梢上,而薛舞天正裙袂飞扬地绕着桂树打转,仰着头不停地大呼小叫。

没一会儿,何敬也走了进来,行至薛舞天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公主,属下这里也有一辆。”

薛舞天随意地瞥了一眼,伸手将他手里的马车打落于地,满脸不悦地道:“哼!我就要他手里那辆。”

何敬一脸愕然,看看她再看看萧楚,只得退了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瞧得出来,薛舞天与萧楚之间怕是有了一些牵扯,但是薛舞天的身份实在太尊贵,他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因此还派了人暗地里去调查,只可惜所派之人在红林郡查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此时见薛舞天与萧楚之间竟然如此亲昵,他暗自心忧不已,同时也决定,要将此间之事尽速报呈帝君,由帝君决断。

萧楚自然并未留心何敬的异样,只是一心一意地逗着薛舞天,直到薛舞天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他方才一跃而下,将手中的风车递给薛舞天。

捧着风车,薛舞天喜之不尽,甚至踮起脚尖,在萧楚脸上重重地亲了好几口,一时之间,院中众人都看得呆了,而何敬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跳起来,指着萧楚怒喝道:“萧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轻薄舞天公主!”

萧楚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莫明其妙。

“是本宫喜欢他!”薛舞天双手叉腰,眉梢一扬,“与你何干?”

“公,公主……您,您可是大邺公主,怎么能与陌生男子如此厮近?再说,再说帝君他,他已经——”

“已经什么?”不等何敬把话说完,薛舞天一声高喝,“本公主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何敬哑然。

“萧哥哥。”薛舞天又一把挽住萧楚的胳膊,“我们走。”

两人并肩而去,何敬的脸色阵阵发白,当下一咬牙,也急匆匆地朝前奔去。

“看样子,我们的行踪,大邺帝君很快就会掌握。”

“那你觉得,事情会如何发展?”

“这个难说。”苏雪澜眉梢微挑,“大邺帝君薛敬永,算不上英明,却也并不昏庸,是个……很正常的人,如果萧楚的表现得到他认可,这门亲事还是有希望的。”

“哦。”卫子越倒是显得十分地淡定。

只在城中呆了两日,待薛舞天恢复了精神,一行人便继续朝着江陵的方向而去,由于这一次有了马匹,行程明显快了许多,只用了四日功夫,一行人便抵达了江陵城。

江陵城依山傍水,风景秀美,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幅水墨长卷,江面之上漂浮着一叶叶翩舟,偶尔还有渔家女子悠扬的歌声传来。

立于江岸边,薛舞天极目望去,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发出声感慨:“没有想到,这江陵城竟然如此之美,难怪璨哥哥愿意长居于此,但这一江相隔,要如何才能过去?”

“有一只船过来了。”其中一名侍从忽然道。

众人双眼一亮,果然瞧见一艘挂着白帆的轻舟,缓缓朝岸边驶来。

岸上众人大多出身显贵,甚少在草莽之中行走,苏雪澜略一思索,便踏前一步,扬声道:“船家,能载我等过河否?”

那使船之人抬头看了一眼,随即高声答道:“过河三两银钱。”

“好。”苏雪澜一口答应下来,那船家便慢慢地靠了岸,接引众人上船。

待众人和马匹都上了船,船家这才掉转船头,又朝着对面的江陵城驶去。

小半个时辰后,船只顺利抵岸,众人依序下了船,又骑上马往城中而去。

江陵城的建筑几乎是清一色的白墙黑瓦,街道上铺着一块块青石板,看上去格外地整洁,街道上来往行人个个神色从容不迫,尤其是眉宇之间的平和,让苏雪澜和卫子越都有些吃惊。

偶尔错肩之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看样子,这江陵城倒可算得上是一处世间桃花源了。”卫子越不禁低声道。

“或许是居此间的长者治理有方。”苏雪澜也答了一句。

又是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在一座长满青竹的院落前停了下来,何敬上前叩门,不多会儿,门扇半开,里面走出个中年男子:“此乃静思苑,尔等有何事?”

“我等自鸿京而来。”何敬言简意赅地道。

听得“鸿京”二字,中年男子面色微变,赶紧后退一步,大开院门,迎众人入内。

等所有人都进了花厅,中年男子又道了声告罪,自去后院禀报自家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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