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中立即涌出数十名禁军,将苏雪澜一行人团团围住。
齐飞怪叫一声,忽然一闪身,掠至任光身旁,抬手扼住他的脖子,继而看向苏雪澜:“这个人,怎么处理?”
任光脸色大变:“你,你,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挟持本统领,死,死……”
“死你个大头鬼啊!”齐飞根本不理会他,“啪”地一个耳光抽在任光脸上,只是看着苏雪澜。
“把他带过来。”苏雪澜沉声下令,齐飞像拖死狗一样将任光拖到她面前,随手朝地上一扔,任光刚要翻身站起,却被齐飞一脚踩在胸口上,再次躺倒在地。
“苏,苏雪澜……”连番吃亏,任光倒也学乖了,不敢再去触齐飞的霉头,只看着苏雪澜道,“你这样放纵手下,就不怕连累萧楚?”
“连累?”苏雪澜慢慢地弯下腰,锁定任飞的双眼,眸色却平静若常,不起丝毫微澜,“你都知道我是苏雪澜,那肯定也知道,我这一生杀过多少人,要是惹恼了我,杀你连刀都不用。”
任光原本还想逞一逞硬气,但是很快便在苏雪澜的逼视下渐渐萎靡:“苏将军,苏大将军,请手下留情,放过,放过小人,是小人不知死活。”
苏雪澜冷哼一声:“鸿京城中发生了何事?”
任光一脸苦笑:“小的也不知道,就连圣旨,也是皇上身边的南公公刚刚送出来的。”
“刚刚?”苏雪澜发现了他话里的破绽,不由得沉声重复了一句。
“是。”任光只觉后背寒气森然,赶紧一迭声地道,“实是如此。”
“那你身为禁军统领,为何不在宫中护驾,反而跑到这城门处来?”
“呃——”任光脸色又是一变,紧接着,他大腿根处一阵剧痛,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我说,我说,是吕丞相让我来这里守着,一见到舞天公主,立即拦下。”
“吕丞相?”苏雪澜略一沉吟,随即示意齐飞放开任光。
任光这才起身,一脸慌乱地朝后退去,他原本还想再次发难,可是看看苏雪澜,再看看她旁边的齐飞,终究是转身头也不回地奔进了城门之中。
“苏晋。”萧楚走到她身边,“你看是怎么回事?”
“如果所料不错,只怕还是和司徒雄有关。”苏雪澜略一思索,便淡然答道。
“司徒雄?”萧楚微愕。
“我说这一路之上,他为何竟然没有派人出手,原来是在鸿京城中作了安排。”苏雪澜言罢,蓦地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萧楚,“你得到了圣龙石,司徒雄绝不会就此罢休,他接下来会使什么样的手段,我也很难意料。”
“那你觉得,帝君召见,也是司徒雄在捣鬼?”
“应该是。”苏雪澜点头,随即踏前一步,靠近萧楚,压低声音道,“圣龙石交给我,你和舞天公主进宫见驾,看情况再作决定。”
萧楚点点头,随即碰了碰苏雪澜的胳膊,继而走向薛舞天,握起她的手:“天儿,既然父皇想见你我,那咱们就去昭云殿。”
“可是——”薛舞天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萧哥哥,要不,咱们这就走?我,我也不见父皇了。”
“走?”萧楚扯了扯唇角,“天地之大,你我能往何处去?”
萧楚言罢,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以萧云的性格,只怕早已在整个炎国布下重重陷阱,非置我于死地不可,而留在大邺,还有一线生机。”
“也许,我们可以去南平。”卫子越在一旁插话道。
“不。”萧楚摇头,“如此逃来逃去,实在不是我的性格……无论我在何处,只要圣龙石在我手中,那司徒雄必定会步步紧逼,与其如此,倒不如和他正面厮杀,拼个你死我活。”
“萧哥哥。”薛舞天踏前一步,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畔,“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天儿。”萧楚展开双臂拥她入怀,唇际缓缓漾起一丝笑意,继而迈步朝前走去。
苏雪澜这才迈步也进了城门,冷冷地扫了任光一眼,继续朝前走去,何敬一干人等默不作声地跟随着,任光满头大汗,不敢吱声,带着一众士兵走在后面。
直到苏雪澜等人进了驿馆,任光立即下令锁上驿馆大门,又咬刀切齿地对着紧闭的门扇咒骂了一番,方才捂着发红的脖颈,叽叽歪歪地走了。
驿馆之中,苏雪澜负手立于厅门处,静静地望着外面的一切,神色淡漠。
“苏公子。”何敬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公主和驸马,不会有事吧?”
苏雪澜并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常年在宫中当差,照理说见过无数的大事,难道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何敬闻言,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当下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各位先回屋子歇息吧。”
淡淡交代了一句,苏雪澜便迈步朝里边走去,卫子越则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随即阖上房门。
“皇宫之中,也有冥皇卫吧?设法联络她们,打听一下消息。”
“知道了。”卫子越点头,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自会打点。”
苏雪澜点点头,不再多言,脱下外袍行至榻边躺下,卫子越举步走到房门边,关上门扇,整个屋子随即沉入黑暗。
昭云殿外。
萧楚与薛舞天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一步步踏上石阶,在殿门外跪下。
“儿臣薛舞天,求见父皇。”
“宣——”
两人这才站起身来,一步步踏入大殿之中,却见薛敬永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阶下还有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
薛舞天不及多看,而是屈膝跪倒:“父皇。”
“参见大邺帝君。”萧楚也在她身边跪了下来。
“圣龙石呢?”薛敬永威严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温度。
“圣龙石?”薛舞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霍地抬头,“难道父皇就不问一问,女儿这一路之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萧哥哥他——”
“嗯?”薛敬永眉头微皱,轻轻地哼了一声。
薛舞天却突然发了脾气,霍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父皇!女儿从来不在意什么圣龙石,女儿只在意萧哥哥的心!难道在父皇眼里,女儿的幸福,居然还不如一块石头吗?”
“放肆!”薛敬永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浓眉倒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父皇的意思都敢忤逆!”
薛舞天还想说什么,萧楚一把扯住她,轻轻摇头,继而直起后背,朗声道:“齐禀贵君,萧楚幸不辱命,已经取得圣龙石。”
闻听此言,薛敬永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在哪里?赶紧呈上!”
“圣龙石,关系着天下兴亡,为保万全,请贵君先举行盛大的仪式,然后亲自出宫门迎接。”
“你说什么?”薛敬永脸色大变,“你,你好大的胆子!”
萧楚蓦地抬头:“那圣龙石是否值得如此,贵君心知肚明。”
薛敬永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许久方才重重咬牙:“好,朕答应你,从明日起斋戒九日,九日之后,亲自在正宫门迎奉圣龙石入宫,不过在此期间,你们二人需暂住翊熙殿,无朕令旨,不得在宫中随意走动。”
薛敬永言罢拂袖而去,旁边一名宫侍则走上前来,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继而才捏着嗓子道:“公主,萧公子,请随小的来。”
薛舞天咬咬牙,和萧楚一起跟在那宫侍身后出了昭云殿,一路穿过偌大的宫苑,最后在翊熙殿外停了下来。
那宫侍先朝薛舞天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道:“小的便不进去了,公主请自便。”
宫侍说完扬长而去,薛舞天这才拉起萧楚的手:“萧哥哥,这里好歹是我从前住过的地方,来,咱们先进去吧。”
萧楚点点头,跟着薛舞天一起进了翊熙殿,却只见四壁光洁,陈设整齐,但却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薛舞天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松开萧楚的手,朝内殿奔去,口中不住地唤道:“浣珠、浣玉、浣月……本宫回来了。”
可是她一径冲到后面的小花园,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等薛舞天再次从内殿中出来时,却发现萧楚立在殿门处,而外面则传来阵阵铿锵的脚步声。
薛舞天奔到殿门处一看,却见数百名禁军已经将整个翊熙殿严密封锁,她正要冲出去,却被萧楚一把拉住。
“萧哥哥!”薛舞天转头看了他一眼,满眸不解。
“你先进来。”萧楚将她拉回殿中,一径朝后殿而去,直到进了薛舞天的寝殿,他方才压低声音道,“看来苏晋所料不错,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鸿京城一定有所变化,你赶紧想想,有没有办法可以通知你的母后,或许现在,只有她能救我们了。”
薛舞天脸色微变,继而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错,我怎么忘记了,还有母后……可是现在,父皇下令封锁了翊熙殿,我也出不去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你不要慌。”萧楚微挑眉梢,“守在外面的禁军,你可有认得的?”
“禁军?”薛舞天愣了愣,“宫里的禁军都是千里挑一的,他们向来只服从父皇的命令,即使是我的几位皇兄,他们都是不理不睬的。”
萧楚并不沮丧,来回走了几步,继而道:“你父皇虽将你我软禁于此处,但绝不会看着我们俩饿死,所以,我们会有机会的。”
薛舞天闻言双眼一亮:“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