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安分些吧,惹怒了将军,还能有你好果子吃?”
他不信。
被将军吊起来打,真是懵逼又绝望。
“你要是打我,我就再也不认你了!”
他哭诉道。
楚沛揍他揍的更狠了。
这种时候还敢威胁他,不打一顿,都难解他心头之气。
他缩在一边抽泣,心中越发恨他。
哪有这样当爹的?
唐邵特地过来看望他。
他往被中一缩,拒绝看望。
“这不是京都,将军也不是公主。你招惹他,可有想到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漏出一只眼,恶狠狠的瞪他。
唐邵失笑,还是耐心哄着,“快吃饭,回头生病了,又得吃药。”
“楚沛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一边吃饭,一边不遗余力地抹黑楚沛。
唐邵不作答,只是敷衍着。
“早知他这样,我就不来了。”
“你现在也可以走啊。田兄预备回京,你完全可以随他一起。”
他不说话了。
楚嘉颖抱怨许多,归根结底一句话,“我爹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大少爷不谙世事,受了一点委屈,就觉得天都塌了。
楚沛特地过来看望他。
唐邵识趣离开。
“你身体可好些了?”
他一歪头,拒绝与他进行任何交流。
楚沛束手无策。
回京之路路途遥远,只要想到这次回去,能迎娶李湘莲,他觉得脚步都轻快了。
皇帝见他一回来,就要他赐婚,觉得不可思议。
“是哪家的女子,我可见过?”
田君昊拱手道:“她在朝为官,甚是聪颖。”
皇帝隐约有那么几分印象。
朝廷当中,只有那么一位女官。
他恭敬道:“我与她相识数年,一见倾心。从前自卑于身世,唯控耽误佳人。还请圣上成全。”
他拜倒。
出了宫门,拿着手上的圣旨,他冷笑。
皇帝怎么说的,“爱卿一片真心,朕必定全了你这片心意。”
虚伪,可笑!
天家无兄弟,何况他只是一个表弟。
触及腰间的玉佩,他才高兴起来。
至少,他做了一件好事。
年前,这婚事是不能往下提了。
他大小也是一个候爵,按祖宗礼法,还有的忙。
京都中大事小事从来瞒不过耳目。
他前脚从宫中出来,这消息就传扬的满世界都知道。
落魄世子求娶农女,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他一时沦为笑话。
可他却并未觉得有什么。
这些屈辱,早先他都受过了。
这些人说的再难听,明面上还要尊重他。
难受的应该是他们不是吗?
李家收到圣旨,全家都高兴起来。
李三全更是开怀大笑,“我李家能有这份机缘。老话怎么说来着?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宣旨的公公瞧不上他,话里话外都是鄙夷。
他全都听不懂,还乐呵呵地向人道谢。
大宝小宝两个人愣在原地。
“所以,姐姐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就像隔壁的姐姐一样,再也回不了家了吗?”
无人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
采吉问名纳吉……
虽然着急娶亲,该走的流程一样都不能少。
李湘莲这个准新娘不在这里,这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
田君昊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数告诉她。
我想娶你,想了很久。
这份喜悦,希望能与你共享。
李湘莲却迟疑了。
她不是不愿嫁,而是不愿在这个时间嫁给他。
成亲之后,他们二人必然要有一方进行割舍。
按照现在这个背景,牺牲的那个人大概率会是她。
她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田君昊发现她不是那么开心。
“你是不愿意吗?”
他踌躇着,生怕她会说不愿意。
李湘莲便把自己所担忧的告诉他。
“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但不想成为依附你生存。”
她妄图在这个时代,依旧能保留几分自我。
田君昊理解但又不完全理解。
“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保你余生荣耀非常。你不必这么辛苦。”
从认识她那天起,他就一直想说这句话。
往常是没有资格,以后恐怕也不能说。
认识这么久,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出现意见不统一。
李湘莲幽幽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坚持。
“我理解你的好意,却无法接受。”
她说了许多,她的抱负,她的信仰,她对未来的憧憬。
但这一切,都不是困于后宅,了此残生。
“安于富贵,或许很好,却不是我要的。”
田君昊定定的注视着她,觉得她仿佛在发光。
他所热爱的,不就是眼前这个蓬勃向上,坚韧不屈的灵魂吗?
而他竟然妄想将她困于后宅。
他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好!你想做什么那就大胆去做。我娶你回家,自然不应该掩盖你的光芒。”
话虽如此,婚还是要成的。
他愿意支持她搞事业,但还不想自己没媳妇。
越接近成亲的日子,他就越紧张。
明明李湘莲已经答应了,二人两情相悦,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赵宅,赵淑兰躲在屋中绣花。
母亲见她日日待在屋里,不肯出门,气不打一处来。
进门前,她调整呼吸,努力叫自己沉稳下来。
“李家那姑娘定了门亲事。”
她猛地抬起头来,触及赵母又低下去。
“与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算了,不过是遇到一件新鲜事,我想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她缓缓坐在赵淑兰身旁。
“那姑娘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当了个芝麻小官,做得有声有色。”
“你说过的。”
她的女儿如今恢复神智,未来总算能有大好前程。
“田家独子你可知道?”
赵母缓缓地摸了摸她的肩,叫她躲开了。
她也不生气,徐徐道来。
“你走的早,怕是不记得了。长公主独子,昔日镇国大将军的儿子。可惜家族败落,沾上了谋逆的罪名。”
她急了。
“这样的人,我儿嫁过去以后还不知会受多少苦?”
赵母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
“你要记得,她不是你女儿,你绝对没有女儿。”
赵淑兰难得生气。
“她是!她是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拼了这条命生下来的女儿。是与我血脉相连,互相依存的女儿!”
赵母动了动手,语重心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只会叫你难堪!”
“你要天下人都知道,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吗?”
赵淑兰出奇的冷静。
她应该伤心的,却不知为何毫无感觉。
“肮脏?是,我脏。我不仅脏我还下贱。山贼掳了我去,我为何要苟且偷生,就应该一头撞死好全了你赵家的清白。为人所救,我又为何要嫁给他。”
“啪”,赵母指着她,手指不停的抖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被关了这么久,她终于不想忍了。
“你们不要我了不是吗?你们既然已经向外界宣扬,赵家嫡女病重而死,又何必把我找回来。我有自己的家,我想回自己的家。”
她不顾已经被气疯的赵母,强调:“我要回家。”
赵母怒斥,“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叫你锦衣玉食,你却偏偏要受苦!这不是打我的脸!”
赵淑兰不说话了。
话她都说尽了,可惜没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