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请问……你看中……哪一种颜色?”这个时候罗老板只得冒死一问了,总得完成任务才是。
只不过,这位公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哦!至于什么原因,他觉得还是装作不知道得好,做人难得糊涂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慑人的眸光投向罗老板,他不敢正面直视面前的这位公子,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
南宫钰很快恢复了理智,罪魁祸首是大魔头,其他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不必要为难他们。
她要找的人应该是——
阮、逸、墨!你给我等着!
“三种颜色都要!”南宫钰狮子大张口的一说,想都没想,这个时候她当然好多做几套新衣裳。
离开房间,阮逸墨径直朝西厢别院那边走去,他脸色异常严肃,一声不吭,就连小厮奴仆也全部摒退下去,一人独自走到偏僻的西厢别院。
轻轻扣了扣房门,很快就有个丫鬟跑出来,开了门后,见到是王爷,马上恭敬福身,并让开一条路,好让王爷进到屋里,随后垂手而立。
“你先下去,等一会我再派人去通知你一声。”王爷的声音传到丫鬟耳中,她先是恭敬的行礼,而后应了一声“是”后才走出门口,走前还细心的把门关上。
床上睡着一个老人,他的双眼蒙上一层薄纱,这是被毒药灌入了眼睛里,弄瞎了眼睛。看着床上这位老人,阮逸墨的心情错综复杂,不知要拿这位老人如何是好。
床上躺着的老人正是养育他多年的严叔,他也不知如何才好。都说老人家很固执,他现在倒是完全感受到了。
听到有人靠近,严总管马上坐起身,耸耳听闻,正襟危坐。
“谁?是王爷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
“恩,严叔,你的眼睛……”顿了一会儿,他没有往下说,而是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畔边。
严总管用手轻轻抚摸了下包扎在眼睛上的细布,苦笑一下,“这是老奴的报应,老奴无怨无悔。”
轻叹一声,表示很无奈。听到王爷的轻叹,严总管怯怯地问道:“王爷,请你原谅老奴这次擅作主张的行为,老奴罪该万死!求王爷责罚!”
神情一激动,严总管差点从床上摔下来,阮逸墨第一时间过去扶着他,轻轻拍着严总管的背部,安抚几句:“严叔,别这样,如果我要责罚你,就不会带你回忠王府医治了。现在别想太多,安心调养好身体。至于眼睛……可能……”
“老奴明白,见不到就见不到了,老奴都认了!这是报应啊!老奴本应必死无疑的,可是王爷救了老奴,更为老奴医治眼睛,老奴感激不尽呀!”
严总管老泪纵横哗啦哗啦哭了一把,直到阮逸墨将手绢递到他手上,他才用手绢拭去眼角的眼泪,即使是这样仍是在低头忍泪。
阮逸墨沉默了,想问却又怕问,他嘴唇翕动了一下,话到嘴边又摇了摇头,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严总管似乎察觉到王爷有话要问,他停下动作,抬起头,突然伸出手握着阮逸墨的手,“王爷,你有什么话要和老奴讲的吗?”
跟随王爷这么长时间,即使他的眼睛看不见,他仍是能感觉到王爷的心思。
“严叔,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只好说了。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日后我能不能登上皇位,南宫钰已经答应将皇位让出来……”
“王爷,南宫钰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答应把皇位让给你,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严总管听到这话,脸上又是一阵担忧。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坐这个皇位,严叔,南宫钰的真实身份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女人。”握住严叔的手,轻叹一声。
“什么?南宫钰是女人?”得知这个真相后,严总管吓了一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对,她就是个易钗而弁的真女人。”肯定的语气,无需置疑。
“王爷,这事你是听谁说的,你可千万别听南宫钰那小子胡说八道,他满嘴谎言,就连老奴也被他欺骗了。”冷静下来后,严总管开始推敲,他是完全不相信南宫钰的鬼话连篇。
听到这话,阮逸墨的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关于发现的过程要不要说出来呢?可是一旦说了,他的形象可就一落千丈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要细细揣摩一下才是。
“这个……她没和我说过,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想起那晚的情景,阮逸墨的嘴角就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无意中发现?莫非王爷看过南宫钰沐浴了?”果然是姜桂余辛,一下子就能猜中结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无需要隐藏,他大方的承认,“对,我亲眼确定过了,没错,她是真女人,名副其实。”
听到这里,严叔突然变沉默了,他若有所思想了许久,最后心情复杂地嗟叹一声,“唉!这一切本不用南宫钰来承担的,可惜了,她终究还是先帝的亲骨肉。”
“只要她不是男人,一切都好办。等我登上皇位,她就是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她生来就是做皇后的命。”说到这里,阮逸墨又是浅笑一声。
停顿了一下,阮逸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继续说道:“她还让我答应一个条件,让我做个好皇帝,不要像她那样糊里糊涂的,她能说出这些话,证明还不是愚昧无知之人。只是,她那个思维有点……非比寻常。”
只要一想起那条臭统袜,他就作呕不止。
听到这里,严总管认可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很对,南宫钰确实不简单。扮猪吃老虎。”
那女人一肚子的坏水,说她是笨蛋吧,又能想出这种穷凶极恶的整人方法,这能叫做笨?
答案就是,南宫钰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喜欢装傻充愣。
沉思一会,严总管再一次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可是,王爷,万一让她知道那件事呢?她到时候要与你作对,不肯把皇位让出来,那时你要怎么做?”严叔梦呓般的低语传入到阮逸墨的耳中。
“她不会知道那件事的,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严叔和我,只要你不说,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那件事。至于她失去的一切,我日后可以加倍补偿给她,让她开开心心的度过下半辈子,将来我们的儿子继承了皇位,也有先帝一半的血统。这样看来,江山还是掌握在南宫家族手上。”
“唉,希望如此吧!王爷,老奴在这里向你起誓,如果老奴将此事说出,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严叔,我如果不信任你,根本不会把南宫钰的真实身份让你知道,毕竟欺君之罪可是掉头的大罪,无论是谁,都不能避免。”这也是他目前所顾虑的问题之一。
“王爷,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知道了这个真相后,严总管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有着落了。
他以往所有的顾虑在此刻也化为虚无,随风而去,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当然要让南宫钰死去。”不徐不疾好听的声音从阮逸墨嘴中缓缓溢出。
听到这话,严总管有些惊讶,他张大嘴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半响之后,严总管吐出一口气,略略思索一番,这才懂得王爷话中的奥妙。
原来如此!害他白白担心,唉,人老了,脑子也快跟不上了,他还是——
“王爷,老奴还有一事相求,求王爷一定要答应老奴的请求。”坚定的语气,说话铿锵有力。
阮逸墨微微一愣,他还没见过严叔如此求过他,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听到王爷的声音,严总管直接跪在床上,开始磕头,每一下都重重有声音,这下子阮逸墨坐不住了,他立即站起身,坐到床边沿上,扶起他来。
“严叔,你这是做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只要事情不扯到南宫钰就好办。
“王爷,你、你答应老奴了?”惊喜的声音,无可置疑。
严总管惊喜地又朝着阮逸墨磕头,每磕一个头,声音都比原先的响亮。
“严叔,你再这样磕下去,我可收回话了。快起来坐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严总管不再迟疑,连忙道:“王爷,老奴想去替老王爷守墓,一辈子陪在老王爷的身边,老奴只有这一个要求,请王爷答应!”说完,又要开始磕头,却被阮逸墨抢先一步拦住了,不让他有下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