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食静坐了一炷香,唐姝才不紧不慢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少年站在马车外,静静目送她离开。
唐姝抬手掀开了马车帘,歪头打量他。
看到君肆被抓包又慌忙错开视线,她唇角勾了勾,手指松开帘子,摸了摸身下毛茸茸的软垫。
舒服得闭上眼睛。
…
朝臣都是女子,每个人都揣着八百个心眼,挺无趣的。
唐姝恹恹地站在下面,也挺佩服女主每天还有心力应付这些大臣。
她本来也不想惹事,但很奇怪,她自己觉得自己今天挺没有存在感,但后背却有好几道视线盯着。
就好像有一群人在绞尽脑汁想对付你。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唐姝什么不做站在这里也能死上几百回了。
朝事议得差不多时,右相走上前启奏。
已经准备好退朝的唐将军,忽然就被cue了一下。
“唐将军看起来很是疲惫,今天一字不言,想来是彻夜为国事操劳,不知道有没有想出来治理南城水患的法子?”
这也能cue到她,唐姝挺服气。
7499:【她是右相祝云间,和原主是死对头】
噢,原来如此。
凤辛挑了下眉,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唐姝。
女君也跟着起哄,“唐将军说说看,有何思路?”
原著中南城水患最后是御乘风给凤辛出的主意,唐姝也不好意思跟男主抢功劳。
掀了掀眼皮,女孩不痛不痒地陈述道。
“右相谬赞了,我一届武夫,对民生问题一窍不通。至于右相说臣面带疲倦……”
唐姝微微偏头,对上祝云间审视的目光。
“嗯,实属是成婚不久,家里的阿肆又有些黏人。”
她这直来直去的一番话,反倒叫祝云间很是尴尬,眼睛都有些瞪直。
气氛忽然就暧昧起来,大臣们投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微妙。
凤辛轻咳一声,“说起来,唐将军大婚,朕还未送上贺礼,将军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
唐姝看了眼祝云间,“嗯,倒也没什么想要的,如果祝大人愿意给我当几天侍卫,我倒挺乐意的。”
祝云间:“……”
她磨了磨后槽牙,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姝。
她居然敢提这种要求?
凤辛也被逗乐了,看向祝云间,“祝大人意下如何?”
祝云间几乎是咬牙道,“陛下……”
她怎么可能给唐姝当侍卫?这不是要她去死?
唐姝气定神闲,唇角勾了勾。
“我开玩笑的,祝大人莫当真。”
祝云间:“……”
一来二去,她被唐姝拿捏得死死的,根本无话反驳。
唐姝心情一好,7499这边又给出了黑化值下降的提示。
原来这样也可以降低黑化值。
唐姝若有所思。
看来以后可以多气一气什么祝大人卫大人的,做个实验看看是不是都有效。
凤辛这边已经招呼退朝了,唐姝松了一口气,终于下班了。
和同事勾心斗角属实不是什么好体验,撕破脸还很伤感情,瞧祝大人,脸都绿了。
唐姝本来想立马打道回府咸鱼瘫,却被凤辛留了下来。
朝臣退去,凤辛也不端着了,唐姝还迷糊着,就被凤辛抱进了怀里。
?
她还没有凤辛高,原主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身材与女君相比更娇小些。
“阿姝还是那么软,只是以后就不再属于我一人,谁能想到当年的小书生把我家阿姝给拐走了。”
小书生是幼时凤辛和原主给君肆起得绰号。
实在是小阿肆唇红齿白,像极了话本子里描述的白面书生。
两个小姐妹便暗地里都喜欢用小书生来称呼君肆。
唐姝被抱后又被摸了摸头,莫名感觉自己这个将军……嗯,忽然就一点不威风了。
大将军磨了磨牙,默默把衣袖抽了回来。
果然和书中描述的一样,凤辛和将军感情很好,她们单独相处时,君臣关系都只是虚的而已。
凤辛也不闹她了,开始说起了正经的。
“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其他原因娶了阿肆,但今天看来,你们二人感情还挺好?”
唐姝颔首。
脑海中又闪过属于那个少年纯粹干净的眸。
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
这一幕也落到了凤辛眼里。
女君瞬间了然,欣慰中又万分八卦好奇。
“他……”凤辛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在唐姝耳边耳语了一句,“床上功夫可好?”
唐姝瞬间被口水呛了下,一脸古怪看向凤辛。
“怎么,还不好意思说了?”凤辛挑眉。
唐姝:“……”
她面色淡淡,“陛下对这种事好奇的话,不如自己纳个妃体验一下。”
凤辛:“……”
“好了,不问你就是了,你别生气。”
一生气就叫陛下,这毛病就改不了。
唉,凤辛叹了口气。
唐姝又被凤辛拉着扯了很多小女生之间的话题,才被女帝依依不舍的放走。
唐姝挺懵的。
女主……就,和她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
松鹭书院。
唐姝这几天对君肆的特殊关照,的确奏了效。
下人对他的态度改观了许多。
就连苏秦也收敛了,至少没有再明着跟君肆作对。
白衣胜雪的少年仍旧安安静静坐在最后一排。
对周边的敌意置若罔闻。
每逢饭点,书院里就会掀起攀比风气。
谁家妻主今天亲自来送饭了,谁带的午饭又多么多么丰盛,男子们都暗暗较着劲。
唯有君肆例外。
少年伏在案上,手指捧着一本书。
“哟,今天也没人来给你送饭啊。”
不用抬头,君肆就听出了张泽禹的声音。
少年不予理会,书本翻到了下一页。
“真可怜啊。如果我是你,早一头撞死得了,不像某些人,脸皮比城墙还厚。”
君肆:“……”
懒得理会。
忽然,教室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呜呜,凭什么啊呜呜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呜……”
很少有人这样崩溃,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被吸引。
有人上前安慰,“怎么了许兄,是谁欺负你了吗?”
许重锦哭得更凶,眼睛都哭红了。
嗓音带着哭腔,“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呜呜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凭什么啊……”
“到底出什么事了呀?是许兄你家妻主纳妾了?”有人猜测道。
许重锦摇头,依旧哭得撕心裂肺。
“你妻主要休你?”
许重锦还是摇头。
“那到底出什么事了啊,许兄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伙一起帮你想想办法解决。”
“对啊对啊,许兄你就说出来告诉大家。”
在众人劝慰下,许重锦终于哽咽着说出口。
“我,我妻主她喜欢女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
君肆也听到了,他掀了掀眸。
有人疑惑道:“啊?她喜欢女人……这,这,那她为什么还娶了你?”
许重锦哭得更凶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呜呜呜呜呜,她娶我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喜欢女人的事实。”
许重锦断断续续地道,大家从他零碎的语句中也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许重锦家境殷实,妻主也是朝堂命官,平日里也算是风光无限。
在嫁过去前,对方许下各种诺言,将他哄得晕头转向。
新婚当夜,也并没有碰许重锦分毫。
对方的解释是,他们相处时日不多,怕他拘谨,没有碰他是给双方更多相处时间,等日后培养出感情来,再真正与他圆房。
许重锦当时很感动,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对方不仅尊重他还考虑得如此周到。
直到昨天夜里,许重锦满心欢喜下厨给妻主熬了碗甜粥,打算送过去给她做夜宵。
结果就撞见了妻主和一个女子纠缠不休。
所有的幻想瞬间破灭。
誓言是假的,承诺是假的,连新婚之夜所说的那些话都是胡扯。
许重锦怎么也想不到,他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如果不是他昨夜撞见了这一幕,他可能还会被蒙在鼓里。
现在想来,妻主把他送到松鹭书院,也不过是为了把他打发出去。
亏得他这些天还尽心尽力的学习,每天都犹如泡在蜜罐里,现在想想,哪有蜜糖,全是砒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