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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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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雍抵京那日,莫梨儿特意穿了他赠给自己的衣裳,让清霜为自己梳了精致的妆,赶着他抵京的时间去了宁王府附近。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的,以免叫别人看见了,生了是非。

可知晓他回来,她心里欢喜的紧,就想看他是否安好,至于能否说的上话,都无碍了。

莫梨儿轻纱覆面的出了门,没乘府轿,只带了秋实一人,在离宁王府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远远的可以看见宁王府外的一切。

宁王府外,已经有几个人在候着了,其中便有容安公主。

“娘娘,您不过去吗?”秋实在一旁低声问。

莫梨儿的目光落在容安公主身上,淡笑道:“本不该来的,都已经任性的来了,怎还敢任性的在过去招摇大摆的等他?”

秋实知晓她的身份多有不便,当初宁王要前往潍州,她去送,可以说是两个王府之间的交情,好歹她称他一声十三哥,该去的,可若宁王回来的时候她又去接,这由头怕是也堵不住有心人的嘴了。

没多久,一支长长的队伍就停在了宁王府前,莫梨儿嘴角也随之爬上笑意。

夜雍从马车中出来,脸上是意气风发的笑,他与来看他的几位友人以及容安公主寒暄着向王府内走去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得侧目,不远处,莫梨儿和秋实离开的背影就落进了他的视线中。

其他人见他驻足看向别处,也都好奇的跟着望向他望的方向。

一好友开玩笑道:“宁王莫不是在看那两位姑娘?要不要我过去帮你问问,是哪家的小姐?”

夜雍故意翻了他一眼,笑道:“就你话多。”

那好友便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便也跟着纷纷笑了起来。

夜雍认得出那身衣裳,更认的出穿那衣裳的人是谁,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而莫梨儿见他下马车时,脸上洋溢的笑,便知他好的很。

这夜,莫梨儿双手枕头的躺在屋顶上,看着清冷的月色,感受着夏日里带着热气的夜风,心里既坦然,也复杂。

这时,猫儿突然爬上了屋顶来,走到她身边,倚靠着她趴下,缱绻成一团。

翌日清晨,早朝大殿上,夜雍上朝禀报了关于潍州水利设施修建的进度,并带回了水利设施修建的进展图呈给德宣帝,看到图上所示的这一年来的进度,德宣帝喜上眉梢,将图放在盘中后,高兴的拍了拍手,“好!好!总算有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了!若是能稳定的按照这个进度发展,想来在有两年,潍州的干旱问题就能得到彻底的解决了!”

满朝文武都纷纷为此感到高兴不已。

德宣帝为此大赏夜雍,这让夜轩分外不甘的握紧了拳头。

不过高兴过了,德宣帝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嘴角的笑渐渐淡去,反而爬上了一抹愁容。

当初这水利设施该如何修建,路线该如何规划,都是夜桓提出的建议,而初次的水利设施修建图也是在夜桓的指挥下,由画师绘制出来的,可现在……

这项伟大的工程终于在顺利的进展中了,他的桓儿却……

想起伤感的事情,德宣帝也无心早朝,侧过脸给张总管使了个眼色,张总管便扯了一嗓子:“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见德宣帝刚还心情大好,却又突然变脸,谁都能想到肯定是德宣帝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即便是有事,都不敢在这时候触霉头了。

原本夜雍还有件事想要禀奏,见此状,便也没说。

半响没人啃声儿,张总管便喊了声退朝。

走出大殿,夜雍正下阶梯,就听见夜轩在后头喊了声:“宁王。”

每当他办成了点什么事儿,惹得父皇高兴了,他那九哥无一例外的都要来踩他一踩!

夜雍听见这声音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儿,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扯出一抹笑来,转身,态度谦和道:“九哥。”

夜轩走到他面前停下,由于比他高站了两层台阶,便形成了居高临下的视角,而夜轩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视角带来的感觉,“十三弟这次还真是接了个美差啊!去了一趟潍州,在那边小住一周,带张图纸回来,就能让父皇龙颜大悦,还能得到赏赐,真是收获颇丰啊!”

夜轩心里很是不甘,明明都不需要夜雍做什么,只是走一趟潍州,去看看水利工程的进度,结果回来却跟个大功臣一样,又是夸赞又是赏赐的!

“父皇的赏赐,小王的确受之有愧,毕竟这水利建设的功劳并非是我的。”夜雍谦虚的笑道:“不过父皇后来满面愁容,应当也是想起了真正的功臣,只是……”

他故作惋惜的一声轻叹,“父皇看见这水利设施的进展,定是觉得比施工前的图纸看起来更加的绝妙,方才伤感,自己失去了一个才德兼备的儿子。”

“才德兼备?”夜轩冷哼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也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假惺惺?”夜雍一脸好笑的反问他。

“你口中那位才德兼备的兄弟才死了多久,你就明里暗里的给他家那寡妇献殷勤?”夜轩眸光狠厉,说话更是咄咄逼人,“又是不顾自身危险去当护花使者,又是把稀世珍宝亲自送到府上去的,这些为兄都只当笑话听了!可你之前心里惦记着十四弟的正妻,表面却装出一副与十四弟兄弟情深的模样,背地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陷害他的勾当!”

他嗤鼻一笑,不屑一顾道:“我看十四弟死了,最高兴的人也就属你了!”

夜轩说的那些话,夜雍听着自然是极为不舒服的,只是这不舒服的情绪若是表现出来,那不正合了别人的意?

“九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离京前才赠给了瑞阳王妃珍宝,这珍宝又不是能带出门的玩意儿,没想九哥却还是看到了。”夜雍脸上是从容自若的笑,似乎对他那些讽刺的话毫不放在心上,“不过十四弟是怎么死的,是否跟我有关,我想九哥心里定比我清楚,九哥又何必在这血口喷人?”

夜轩双手紧握成拳,气的手背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懊恼的冷哼一声,拂袖从他身侧走过,恶狠狠地丢下一句:“本王不屑与你这狡猾之人辩解!”

夜雍转身看着夜轩怒气匆匆的背影,故意用含笑的语气提醒道:“九哥似乎忘了,刚刚小王本是要走的,是九哥喊了小王,小王才停下陪九哥说话,小王真不知说了什么,让九哥如此生气?”他赶忙连着快步下阶梯,好与他拉近距离后,故意用恍然大悟般的语气问:“莫不是,刚刚小王不小心说了什么戳中九哥心里的话,得罪了九哥?若真是如此,还望九哥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夜轩停下,回头气急败坏道:“别跟着我了!!”

“是。”夜雍好笑的答应。

夜轩气的脸涨红,一肚子的气难以宣泄。

而夜雍则没事人儿一样的去了永华宫,求见德宣帝。

张总管进去通报的时候,德宣帝坐在案几前,身后的丫鬟正在给他揉肩,而他手中则拿着一块雨花石。

他手指轻轻搓着雨花石光洁的表面,忧郁的叹了口气,将石头放下,才让张总管带夜雍进来。

夜雍进来行礼后,德宣帝才问他是否有话要说,刚刚为何不在朝上说。

夜雍目光敏锐的瞄到了桌案上,德宣帝手边的那颗雨花石,若无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潍州一池浅水湖干旱后,从湖底捡到的。

应该是当初去潍州办事的夜桓回来,从潍州带回来的“特产”,当作礼物送给了德宣帝,德宣帝此刻拿着这颗雨花石,满面忧愁,是想起亡子了。

“刚刚父皇在朝中突然面色凝重,儿臣心想父皇伤感定是想起了十四弟,若是在说其他事,想必父皇也无心听了。”

德宣帝听见“十四弟”这几个字,目光有下意识的看了眼桌案上的雨花石,语气沉重道:“那雍儿现在说吧。”

夜雍这才将自己要说的事缓缓道来。

今年潍州入夏以来,已经下过两场雨了,他离开的前一晚,还下了一晚大雨,一些潜水湖里都有了一点蓄水的迹象,目前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丝毫没有出现干旱的兆头,想来就是到了最热的七月,即便是滴雨不降,也只会出现较轻的旱情,而他已经让官府清点了粮仓的储备,对付一般的旱情搓搓有余。

德宣帝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的确是个好消息!”他目光看着夜雍,多了几分柔和,“朕知道,这一趟多有不易,辛苦你了。”

“父皇言重。”夜雍行礼,“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德宣帝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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