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其实早就醒了,睡得早,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身子都快僵了。
起身把自己收拾妥当,慢慢下楼来。
薛既安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她下来的时候,正用托盘往这边送,看到她,抬头冲她笑了一下,“好些了?”
林越摸了摸肚子,好像还挺神奇的,经过这一晚上,肚子的确不怎么难受了,便冲着他点了点头,也报之一笑。
薛既安怕烫到大壮,不许他端碗,做饭的时候倒是让他帮忙烧火来着。八壹中文網
大壮虽不聪明,可这样的事从小就做,熟能生巧,因此做得还相当好。
最后一道是红豆羹,专门给林越熬的。
吃了饭,还需要下地,但薛既安执意要让林越在家里休息,还威胁她:“你若不听话,我便让大壮留下来盯着你!”
林越想了想,生理期也的确是需要安分一点,便点头答应了,顺便问:“你们想吃什么?中午饭我来做。”
“要用温水,”薛既安叮嘱,“大灶那边有热水。”
林越眨了眨眼,觉得这男人比女人还要心细,挥了挥手想要说无所谓,再看薛既安神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只得点头应下。
薛既安这才带着大壮往外走,走到门口扭头冲林越说道:“等会儿我会抽空回来一趟。”
林越堆坐在椅子里,撅了撅嘴,“行,你厉害,我认输!”
薛既安低头一笑,放心地带着大壮离开。
生理期这几天,林越就一直在家里窝着,顶多做做饭,但食材基本上都是薛既安处理好的。
而且每一餐都有益气补血的汤羹。
她都觉得自己这几天明显长胖了。
待生理期过去,地里的活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两人决定再下山一趟。
但不确定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需要先出去探一探。
倚望山庄这边静悄悄的,没有人来过,两人便把准备好的货物先送到倚望山庄。
一路下到了半山驿,骆周还在。
两人放了心,把货物一趟趟运送到半路,然后又回去了一趟,在驿站逗留了半日,重新出来下山去。
半山驿的人上去把货品全都带下来。
骆周带给他们最新消息:“粮店那边都已售罄,你们若再不送粮食出来,只怕就要闭店了。”
薛林二人连忙道歉。
这一次送出来的粮食差不多有一万斤,还有不少药材。
药材直接走骆周的门路,粮食就要分批运往长隆坡,转运粮店,安全起见,一次都不能运太多。
林越趁机问了一下山下的情况。
骆周摇头叹息,“经过一场战事,简直惨不忍睹。便是长隆坡也受到了波及,被几股残军冲击了好几次。”
薛林二人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骆周又道:“不过这些村民应付这些事也算是有经验了,值钱的东西全都藏了起来,自己往山里一猫,残军没什么可抢的,顶多就是损坏些东西泄愤。
“身外之物的损失往后都可以弥补,至少没有出现伤亡。”
薛林二人稍稍放心,“那县城里的生意不是也受到了影响?”
骆周脸上略露出一点笑意,“是影响不小,不过都是好的影响,原本生意不算太好,但经此一事,买粮的人增多。所以才盼着你们早些过来。”
秋平县城里的百姓相对来说安稳得多,但也怕一旦战火波及,所以近来囤粮行为比较激进。
别说林记,其余两家铺子的粮食也被买空了。
只不过如今战火连绵,另外两家的进货渠道不是很畅通,尤其是周记,运送回来的粮食在半路上不知道被哪家诸侯给“征用”了,赔了一大笔。
林越听见这些事有些心惊肉跳,但同时也有一种一样的兴奋,为什么说乱世出英才呢,是因为那些人敢于拼搏,舍得下本。
介绍完了这些情况,骆周又略带歉意地跟他们说他和几个朋友约好了要去给童大勇报仇,所以这一次不光是他不能陪同前往,连童大勇也要告假。
这种事非但不能阻拦,还要提供助力。
薛林二人问了多次,确定人家不需要自己出力,只好说:“那二位大哥办完事之后还是要回来的,我们这里别的做不到,至少有个栖身之处,三餐不愁。”
薛既安着重说道:“关键是,我们如今店铺草创,一切都不稳定,还想多多仰仗二位。”
骆周爽朗一笑:“放心好了,那边事了,我们肯定回来。”
他们议定的细节不曾透露出来,薛林二人也不方便问,在这边稍作逗留,便下山去了。
长隆坡这边的情况……
比林越预想的差不少。
村子里的房子被烧掉了一少半,倒塌的房屋,烧焦的木头土坯触目可见,令人心惊。
所以她严重怀疑骆周报喜不报忧。
薛既安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的确还算好的。”
林越扭头瞪他,会不会说人话!
“阿越,”薛既安伸手握住她的手,“你见过蝗虫过境吗?”
林越没亲身见过,但她见过相关报道,他一提画面感就出来了。
薛既安声音低沉缓慢,“真正的情况严重,是同蝗虫过境一般,被洗劫过的村庄什么都不留,村子没有了,人,也都没了。”
林越:“……”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握在薛既安手中,那人手掌宽大,手指细长,整只手干燥而稳定,浅浅的热度源源不绝传递过来,带给人心安的感觉。
刹那间,她的心跳仿佛暂停了一下。
轻轻挣了挣,便感觉到他掌心和指腹茧子的摩擦,带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令她不安。
加大力道,把手抽出来,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刚才叫我什么?”
薛既安抿了抿唇,有点贪恋方才两人牵手同行的感觉,此刻轻声说道:“阿越。”
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亲密的称呼叫她,但上次是因为她不见了,情急之下他才喊出口。
还有一次是当着骆周的面,林越不好不给他留面子,过后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