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玄女丫头说的不错，报恩自然就要报到点子上，不看别人需要什么就自以为是的报恩，那可不算是报恩。”

顾不上啪啪打脸，有个良心觉醒地比较冲动的天族将领开口帮腔道，他最看不得恃强凌弱的现象，对面可是两个“无理”的大男人，而十分具有感恩之心的玄女还是个小姑娘呢，他怎么能看着对方孤军奋战。

“就是，你们翼族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现在是在审判你们的翼君，你们逮着个小姑娘不放算怎么回事？”见有人率先开口，一些人也跟着帮腔。

而少数的聪明人，皆默不作声，他们和东华一样，对玄女这位能言善道、胆量过人的狐族新秀表示欣赏，能在东华和众人面前亲身演绎何为语言的艺术，可不就是胆量过人嘛。看看那些开口帮腔的人就知道效果有多好了。

但是与那些帮腔的人不一样的是，他们要更为聪明、理智一些，光凭语言的魅力是无法打动他们的，他们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着痕迹地越过玄女落在狐帝白止身上。

他们清楚地知道，狐族的立场从来都不是玄女能够代表的，白止的态度才是关键。

擎苍的天赋都点亮在修炼和打仗上，他或许只想到了通过玄女把狐族拉下水，但心思更为深沉的离镜却明白，到底能不能把狐族拉下水，根本原因在于白止的选择。

白止的“无为之治”、讲究平衡在四海八荒不是什么秘密。一旦白止否认狐族插手了天翼大战，确确实实参与进了天翼大战的玄狐一族就会与狐族这个大的整体产生割裂，在四海八荒有了自己独特的标签——参与了天翼大战的玄狐一族，而这势必会破坏白止精心维护的平衡。

平衡一旦被打破，再想要建立起来可就难上加难了，其他狐族分支见到了玄狐族的例子，又岂会甘愿成为被九尾狐族代表下的狐族的一员，谁还不配有自己的姓名了。

所以离镜笃定，白止一定会认下来的，一旦他认下来了，翼族就有文章可做。

“玄女族长要报恩，我们翼族自然没有立场说什么，但你事先并未说明，插手了天翼两族的战事，我们翼族可是实打实地受了损失的，总不能用我们翼族将士的命去偿还墨渊上神对你们狐族的恩情吧？天下可没有这个道理。”

玄女并没有指望一点言语上的技巧就能把这群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聪明人给绕进去，但对于能争取到一些舆论优势她也是很满意的。

她看向离镜，秀眉弯弯，“翼族皇子，我怎么不知道我一个弱女子，再加上十几个小兵，就能代表整个狐族了，你说这话，也不看看我们狐族帝君答不答应？”

“就是，要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能代表天族行事了，那我们最好关在家里别动好了，省得动不动就有人给扣顶大帽子。”

有心直口快的人当场举一反三帮腔说道。

旁边的同伴瞧见天君黑黝黝的脸，立刻高声反驳道：“少吹牛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代表整个天族，能代表天族的人只有天君，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那人张口欲辩，收到同伴的眼色示意，看见天君不善的神色后默默闭了嘴。他们家天君可不是大度的，这时候要是为了逞一时之口快，等日后被穿小鞋想哭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不过有前面一句话就够了，众人的目光由玄女转向狐帝白止，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离镜的算盘被打翻了，上面的珠子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于嘈杂的声响中，他听见了白止的回复。

“自然是不答应的，这要是应下了，除玄狐族以外的狐狸多冤枉，他们可是老老实实地待在狐族，什么都没做呢。”

白止语调轻快，眉眼间还刻意为其他没到场的狐族装出委屈的样子，这轻松自然的态度震惊了一干自以为聪明的人。

其中就包括离镜，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止，难道白止就真的不在乎狐族的平衡就此打破吗？

白止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没看出离镜的算盘，心里冷哼一声，你爷爷终究是你爷爷，想琢磨清楚你爷爷的想法，做梦吧。

一直作壁上观的折颜，心中不禁赞叹，白止实在是个聪明人，当初聪明地一口气吞下了四荒，成就今日狐族不可忽视的地位，如今又聪明地甘愿打破维持已经的平衡，给玄狐族一个出头的机会，此举既符合东华的心意，又顺道让玄狐族不得不记了他一个人情，在顺应大势的基础上一举数得，真不愧是狐族最老的狐狸。

墨渊心思没有那么曲折，同为将领，他也就比擎苍多了那么点是非观、大局观，这些聪明人的弯弯绕绕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明白折颜就够了。

是欣赏吧？明晃晃的欣赏在折颜的眼底流淌，而且他还盯着白止看了那么久。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白家人？哼，死凤凰，自己弟弟就坐在你旁边，你一眼都不瞅，整日就看着白家。有事的时候，帮着白家忙前忙后，没事的时候，替白止看孩子、养孩子。我是你唯一的家人？凤凰的话，骗人的鬼，我看白止才是你的家人。

墨渊不愿意去想这些，他堂堂天族战神，实在没有爱好作出这种幽幽怨怨的行为。但是公审之前，折颜还在太晨宫里哄着他说，他是他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是四海八荒中对他最重要的人，结果，进了九霄云殿，眼睛不断在白家人身上打转，哪里还看得到身边坐着的号称是“最亲近”的弟弟。

前后反差之大，墨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注意到墨渊周身气压变化的东华，看着一无所知的折颜，默默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浅笑。折颜，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