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这是不承认玄狐一族了？”

离镜冷笑一声，好，好样的，既然选择了打破平衡，那我就再帮你一把，让它破得更快一点。

“翼族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众仙的面，挑拨我们狐族内部关系？本君何时说过不承认玄狐一族了？。”

“哦，对，听说翼族好武，不喜诗书，殿下理解能力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本君作为长辈，好心提醒殿下一句，个人崇文或者尚武都是自己的选择，但大丈夫立于世间，肚子里还是要通点文墨的，这也就是本君不和你计较，若是换了旁人，少不得要说翼君教子无方。”

狐狸不发威，还真以为老弱好欺呢。不跟天君掰扯，不向帝君求情，逮着他们狐狸薅毛，怎么？柿子专挑软的捏，找错对象了吧。

白止语气犀利，眉眼却一如往昔般温和，看向离镜的目光仿如在看不懂事的后辈，谆谆教导的模样让离镜噎得慌。

呸，虚伪！离镜心里大骂一句。

“本君怎么教子就不劳狐帝多加指摘了。”

擎苍对他的子女感情十分淡漠，相比于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更像是擎苍增长法力的底牌、修炼邪术的媒介。

之前离镜和狐帝对上，擎苍一直没开口，因为在他看来，这是离镜自己的事，由离镜自己负责，他不是离镜的老妈子，没有给人善后的习惯。

但是现在狐帝提到了自己，对着离镜骂爹，擎苍就不能忍了，父是父，子是子，焉能混为一谈。

“不过是提点几句，哪里就称得上是指摘了，翼君多心了。”

白止腔调未变，他知道像擎苍这样的武夫最讨厌的就是这样阴阴阳阳的语气了。都不用刻意说什么话，光是语气，就能把擎苍烦死。

这样的语气，心思深沉一点容易过度解读，心思浅的一点，如擎苍，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白止的意思不像是他说出来的那样，但是细想一下，又猜不出来，像是雾里看花，闹市中听曲，总觉得隔着一层，不能真切的感受到，叫人无由来的感到烦闷。

“本君有没有多心，本君自己心里清楚。”

擎苍没好气儿地回道。他最是讨厌一语多意，即便是白止现在直接破口大骂也比阴阳怪气来得强，至少前者他还听得懂对方是在骂自己。

“玄女丫头继任玄狐一族族长不久，本君还担心她年幼稚嫩，不能完全胜任，不过如今看来，自古英雄出少年，倒是比我家那几个小子来得强些。我们狐族有这样的后辈、玄狐一族有这样的族长，本君作为狐帝，很是欣慰。”

白止没有再理会翼族两父子，他目光慈善地看向玄女，出口赞许道，语气十分和善。余光瞥到玄女身旁的玄娇身上，念及她出生那日的金光，白止心里彻底释然。

玄狐一族也是狐族，总归到底都是狐族兴起，他这个老头子就不干预了，反正九尾白狐一族，他和他的几个孩子还能守个几十万年，短期内是落魄不了的。

“小仙不敢与青丘的几位殿下相提并论，但小仙多谢君上认可。”

玄女没有想到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发生了，神色是肉眼可见的激动，眸中还有些许水光。

她出生时，就是玄狐族少族长，以守护玄狐族为使命，随着年岁的增长，心里的野心亦是与日俱增，她不再甘心只是守护了，她想要玄狐一族强盛起来。

她知道这会打破狐帝精心维持的平衡，稍有不慎，玄狐一族说不定就会成为狐帝杀鸡儆猴，警示其他蠢蠢欲动的狐族分支的存在。

可她不甘心啊，神生漫长，与其按耐住自己的渴望安安分分地度过几十万载时光，她为何不可放手一搏，生命最华美的地方不就在于蜕变吗？她也想成为掌握话语权的那一个。

“这是你应得的，你向四海八荒证明了我们狐族报恩的赤子之心，展示了我们狐族将士的雄姿英发，等回到狐族，本君会为你举办一场庆功宴，叫狐族的众位族老见一见我们优秀的小辈，让他们知晓我们没有辜负狐族往日的荣光。”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白止就不在乎到底给了多少人情出去，干脆把这事儿办的体面漂亮，叫所有人都满意才好。

“玄女谢过君上。”

效果很明显，玄女看向狐帝的眼珠满是感激。亏她还以为迟早会跟狐帝对上，没想到狐帝如此宽容大度，不仅没有出手打压，还愿意如此鼎力相助，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玄女开心之余，也感到些许惭愧。

“恭喜狐帝啊，族中优秀人才辈出，可真是羡慕死我等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年来各族的新生儿的数量逐渐减少，且后代的天赋血脉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看着狐族人才辈出，其他各族族长纷纷恭贺到，带有醋味的口吻半真半假。

“哈哈，都是小辈们自己出息，我这个糟老头子跟着沾光罢了。”

热闹是他们的，孤独、寂寞、冷是翼族两父子的。

带着一众翼族长老坐在角落里的胭脂茫然无措，看向父兄的目光颇为担忧。

狐族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众人的关注点重新回到审判擎苍的罪行上。

“擎苍，开启东皇钟，为祸四海八荒，你为何不认？”

事态的发展、白止的识相让东华颇感满意，此时，审判擎苍的语气都多了几分耐心。

“我的确是想要开启东皇钟，但从未想过为祸四海八荒，墨渊上神可还记得，当时东皇钟的方向是朝那里开启的？”

“记得，是朝我所在的方向。”正因此如此，擎苍摔倒后，东皇钟脱手，朝自己的方向飞来，自己才能及时抢到东皇钟。

墨渊仔细回忆一下，回到道。

“敢问帝君，若擎苍真要为祸四海八荒，是不是东皇钟朝着天族大军的方向而去会来得更快些？”

“不管东皇钟朝哪个方向开，最终都会造成四海八荒的祸乱，擎苍，你罪责难逃，休要花言巧语。”

天君听擎苍兜了一大圈，虽然没听出对方意欲何为，但擎苍想要做的肯不会是让他高兴的事，于是急忙打断道。

东华听出了擎苍的意思，有些诧异。东皇钟的制造者墨渊，也突然明白了擎苍的暗指，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事情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