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宛如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发现眼下的黑圆圈颜色更加深了,心里对莫云离愤恨不已,可是莫云离一大早就起来上朝去了,她也找不见人教训。
又想起了莫云离那张精致白嫩的俊脸,心里不禁犯嘀咕,为何他天天睡那么晚起那么早都没有黑眼圈呢?想了许久,她终于有了答案,许是莫云离“天生丽质”吧。
何宛如洗漱完毕后,从刚醒来的迷糊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也想起了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昨天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她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但是原来的计划还是要继续的,那药渣中既然有催产药,想来他们对于何宛如和何宛如的“孩子”也是不怀好意的。
她让柳乔给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她平日里并不喜欢特别紧的发髻,平白地勒的自己的头皮疼,但是今日柳乔给她梳了一个堕马髻之后她又嫌不庄重,柳乔只能给她拆了重梳,梳了一个极其精致的青螺髻。
何宛如满意地望着铜镜。柳乔心灵手巧,做事不论大小,都能深得何宛如的心意。
她扶了扶头上繁杂的发簪,迈着步子走出了屋子,来到了临风小院的正厅。
此时,院中当职的丫鬟们都听话地站成了一排,看见何宛如来了,连忙主动让开位置,让何宛如坐在主位上。
何宛如望着面前那把深棕色的漆木大椅,总觉得自己坐上去压不住这把椅子的气势,但是事已至此,她故作淡定地坐上去,看着底下那一众人。
这些人自被绿衣叫过来之后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又有绿衣在一边看着也不能乱动,只能规规矩矩地干站着,等着何宛如来。
她们苦着一张脸,等到何宛如时,又敏感地发觉到今日里自家主子有些奇怪,没有往日那么和气了,有些大胆的在队伍里面相视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疑惑,今日,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何宛如的眼神从一个人一个人身上略过,待她看到房妈妈时,心里突然冒起一道无名火。
那房妈妈站在最角落,虽然规矩地直立着,可是眼神涣散,别的丫鬟都是怯怯地微低着头,可是房妈妈却直视着前方,一副不把何宛如放在眼中的态度,直叫何宛如想打她。
可是何宛如并没有忘记今日是要做什么事情的,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喝了口茶水平复了心情。
“你们来临风院多时,想必也从未见我这个样子。”何宛如顿了顿,看见底下人有人微点了点头,有的无言,又接着说:“咱临风院都是有规矩的,可是老有人视规矩如无物。”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下面站的小丫鬟不约其同想到了一个人——成天呵斥自己的刘妈妈,她们早就对房妈妈多有不满,可是碍于辈分,也不方便直接对房妈妈做什么,本来以为房妈妈行径跳脱,自家主子早晚会整治的,可是她们后来又看见了自己主子那般温软怯懦额样子,不被下人趴到她头上已经是很好的了,久而久之,她们也便不指望何宛如了,只是每次见到房妈妈都绕行的远远的。
如今,看见何宛如这般盛气凌人想整治房妈妈的样子,她们突然来了兴趣,都悄悄地把眼睛转到了房妈妈那里,可是却见后者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们又突然对何宛如没有了底气。
何宛如面上做出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只是前几日我丢了一副耳环,你们想必也注意过的,一对飞燕重珠耳坠,你们少爷送给我的,我很是喜欢呢,如今这副耳坠丢了,我很是心痛,但是近日又没有外人来过咱们院,所以我怀疑是咱们内里人作乱。”
何宛如一番说辞说完,底下人神色万千,有的神色坦然一片坦荡荡,有的面面相觑,搞不懂何宛如想要干嘛,有人畏畏缩缩地低着头不敢言语……唯有刘妈妈一人,打了个哈欠,显然,她不知道,此时正有一番灾祸等着她呢。想必,她此时心里还在想如何编排一番说辞,如何绘声绘色地向二姨娘汇报今日之事呢。
“今日把大家交出来,是好一一查看下诸位的屋子,咱们临风小院规矩严谨,怎么能容得下内贼呢?”何宛如又道。
这次房妈妈直接当众顶撞她,“我们虽然是下人,可是给我们安排了房屋,就是希望我们有自己生活的空间,夫人这番做,也不怕污了姑娘们的清白。”
何宛如没想过接话,此时底下的丫环中有个机灵的,听着房妈妈的话总有话外之意,于是她大胆地猜测:难不成是刘妈妈拿走了主子的东西?
“夫人,您尽管查便是,我们都没有做过亏心事,也不怕污了清白。”她高声说道,底下众人附和她。
房妈妈听着这话怎么说都不对,气急败坏指着小丫鬟说:“你这个小贱蹄子,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拿了夫人的首饰,我岂是缺那点首饰的人?”
何宛如一听,心里气极了,“刘妈妈这么慌乱,以至于口不择言,难道是要掩饰什么?再说,房妈妈这么大年龄了,自是不需要多少首饰了,我自是相信房妈妈的,但是我要一碗水端平才过得去,自是也要检查一下房妈妈的屋子的。”
何宛如直视着刘妈妈,可是后者的眼神却变得飘忽不定,躲躲闪闪的,房妈妈突然想到,二姨娘交给自己的那包催产药还在自己房中搁着,若是被查出来,就是十恶不赦啊。
她的语气弱了下来,悻悻地笑道,“老奴年事已高,实在是没有搜查房间的必要啊,夫人您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柳乔看不下去了,“我们夫人愿意搜查谁的房间还要听你的意思不成?”
此时,房妈妈已经明白了,这个表面上软弱的东华郡主只是扮猪吃老虎,并不是个好惹的,她一下子悔恨万千,自己之前不应该那么放肆的,才会闹得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此时只能祈祷,被自己藏的极隐秘的药包不被发现,但是这种可能的几率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