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老而粗糙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红木门,突然又悬在半空中,该迈哪一只脚。
“今天父母慢慢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根本没有打听到什么事情吧。”莫云熙翘着腿在母亲的屋子里坐着,他们母女二人方才才商量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也许是房妈妈每天都要去,而今天偏偏的来的很迟,所以莫云熙才会出此言,不然谁又会整天念叨着这么一个老太婆。
“云熙,你这样未免也有点儿太着急了,我的闺女,这样恐怕是不会成什么大事。”莫云熙的母亲打趣的说。
听得出来,她们说话间隙之间,还有一些碗筷瓢勺轻轻碰撞的声音,大概又是在用下午茶吧。八壹中文網
“母亲,哪有这样的母亲,不盼望自己的女儿成功,难道还会盼望着其他的人成功吗?”莫云熙娇嫩的小脸在微微的一撇嘴下,带动着牵动了一下。
房妈妈在门外也可以想象到莫云熙现在脸上那种神情,这么多年来,她实在是是太了解这个千金大小姐的性情。
没有一刻不会吃醋,没有一刻不会为对自己不利的话语而嗔怒,可是房妈妈是在不敢想象此时她进门去告诉她们这样的一件事情,会有怎样的结局。
“云熙,也不一定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消息能够汇报给我们,也可能是何宛如那个女人被我们折腾的已经没有精力发牢骚了。”
莫云熙的母亲此时倒是显得比较大度,让房妈妈的心里稍微的得到了一点儿的安慰。
“也是,母亲说得对。”听起来莫云熙的嘴巴里还有点儿事物没有嚼完,就在应和着。
“唉”房妈妈此时依旧站在门外,只离里面的人不到几厘的距离。
“是谁?”莫云离放下碗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已经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是奴婢。”房妈妈在外面嗫嚅到,同时又打开门,仍旧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屋内二人一看就知道今日与往日不同。
平常房妈妈来向他们回报的时候何时不是一副神采奕奕看大戏的样子,而今天果然不同的很,莫云熙的母亲心中闪过了那个念头,可是仍旧不敢相信。
“怎么了,房妈妈,今天怎么看起来有点儿蔫蔫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莫云熙皱了皱眉头,只希望自己心中避讳的那件事情不要发生的那么早才好。
但是莫云熙和她的母亲在心里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只不过是一个仆人而已,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
“确实有点儿事情,但是对于主子来说当然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望——”房妈妈低着头说着,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莫云熙和他的母亲。
话音刚落,房妈妈便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他们母女二人的同情还是惋惜,或者安慰,当然这些房妈妈肯定不指望。
尽管已经跟着他们那么久了,可是仆人终究就是仆人而已,就算扔了还是死了,主人就像死了一条狗一样的简单,房妈妈不指望他们呢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可是此时屋里的那股沉寂,感觉已经将房妈妈冻僵,没有人说话,除了房妈妈刚擦的那个清脆的膝盖磕到黄梨木板的声响,便没有其他的声音。
“你是怎么做事的,难道这么多年的经验了,也没有让你长一点点的心眼吗?”先是莫云熙坐不住了,一副今天就是要教训一下她的样子。
房妈妈也只是跪在地上,确实没有什么好辩解的,看莫云熙现在的这个样子,好像指望她们救自己的这条路已经断了。
莫云熙说着就已经站起来了,像满屋子紧绷着的弦突然一下全部断了,划得每个人脸上都是鲜血。
“云熙,你先不要着急教训房妈妈,起码得先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且不要妄下定论。”莫云熙母亲此时脸上面无表情,漠然的看着跪在地下的房妈妈。
“先起来吧,起来说话。”莫云熙的母亲叫房妈妈起来,言语中却也是冷漠,但是毕竟经历过事情的人就是会显得比较老成。
房妈妈缓缓的站起来,仍旧低着头,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怎么了,刘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云熙的母亲强忍着怒气,还是打算静下来慢慢的了解这一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个来头。
房妈妈战战兢兢的站在屋子的当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和扎眼,让莫云熙倒是看得心里有点儿乱乱的。
莫云熙同样也是忍住一口怒火,纤纤玉手拿起桌子上的冰裂纹青瓷碗,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瓷碗里的食物。
房妈妈偷偷的抬起头瞥了一眼莫云熙,感觉只要搞定了这个小恶魔以后,他的母亲就要简单许多。
碗里正是莫云熙最爱吃的那一样食物,白花花的糖蒸酥酪,一上午都笼罩在喘不过气的压抑中的房妈妈,再加上没有吃午饭。
看到莫云熙的喉咙动了一动,竟然有点儿饿意,不由得也跟着动了动喉咙,感觉到黏糊的口谁水沿着粗糙的喉咙下去,吞下一阵空虚。
“刘妈——想必你今天这样的紧张定是没有用午膳吧,坐下来吃一点儿吧,虽然是些小点心什么的不抵饿。”
莫云熙的母亲瞥了瞥嘴,一个小丫头抽来一张黄花梨木凳,灯笼似的精巧小腿,稳稳的搭在同样黄花梨木色的地板上。
房妈妈倏然之间有点儿恍惚,竟然分不清自己现在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好像刚才自己听到的是天上来的声音。
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受到这样的待遇了。
听说这种糖蒸酥酪,美人食之,甚至连牙齿都带着酪酥的香甜,食后的肌肤,简直就像白雪一样滑嫩。
今生何德何能,能够品尝到这样的人间美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形,房妈妈究竟也不仔细自己的小命了,干脆享受吧,一个声音在房妈妈的脑子里说。
这股力量指使房妈妈鬼使神差的坐到了那个黄花梨木凳上,接着小丫头就乘了一小碗糖蒸酥酪放在房妈妈的面前,便退下。
“哼——”莫云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让你坐你还真的坐吗?”
房妈妈却偏偏没有听到莫云熙这一句话,完全的沉浸在那一碗可爱的白皮糖蒸酥酪里,上面竟然还飘着些许的玫瑰花瓣,看的房妈妈已经馋了。
“没事,先吃饱了肚子再说后话吧,这些都不要紧,毕竟刘妈也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房妈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听到这儿一句体恤的话,瞬间一滴浑浊的眼流顺着脸颊流下去,不偏不倚的正巧落在碗里。
而房妈妈却丝毫也不介意,端起来就准备吃。
“刘妈,这物最好还是用勺子的好,毕竟是酥酪,不易流。”莫云熙的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