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快进去吧，回去晚了，太太又要说你了。”志强在外面远远的站着，也不敢向前再走，生怕莫府的人会发现他。

“嗯，你先走，我看着你走，你走了我再去……”房妈妈则在莫府的门口，远远的看着志强，离别的场面我们是让人动容，尽管每天都能见到，可是总担心明天的时间会更短。

等到冬天冷些了，就不能再去河边洗衣服了，那将是他们分别的时候，就像一个蛰伏的冬眠，日日夜夜的盼望着归期。

月如以为自己熬过了那么些的日子，等到开春的时候就可以和志强继续从前生活。尽管她在莫家的高墙大院里时而会听到外面的消息，可是却没有志强的消息。

院子里的雪已经化了，等到春回大地的时候，房妈妈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去河边洗衣服，那样说不定会遇到志强。这么久没有见，他一定也非常想念自己。

等着她提着衣服篮子到河边的时候，却发现河上的冰还都没有完全的化完，大大小小的漂浮在河面上，房妈妈觉得此时自己的心上也蒙着那么一层冰雪。

“居然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到春天……”她只得悻悻的回去，没有志强的日子里，感觉就像是一天天都是黑色的。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限制，她肯定不顾一切的要去找他。

可是不能，房妈妈也是一个理智的人，她明白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为了能够嫁给志强的时候，显得不那么的寒酸，所以必须要好好的干活，好让夫人看得见自己。

这样就能够拿到更加多的月钱，让她和志强未来的生活，不那么的艰难。

“月如——你做什么去了？刚才找你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莫家夫人看着失魂落魄的才从门口进来的房妈妈，略有些生气的问了她一句。

“夫人……我去河边洗衣服。”房妈妈突然惊觉似的抬起头，看着夫人，感觉一场大祸，在所难免，竟然忘记了做完前面的事情，一心只想着要去见志强了。

“谁叫你去河边洗衣服的？”莫夫人干脆就站在她面前，已经摆出了要教训她的样子。

“我……没有人叫我去洗衣服，我自己要去的。”她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说真话，生怕被夫人看出一点儿端倪，那么这么些年的表现就没有任何用了。

二人还是在院子当中对质着，莫夫人其实也并没有一定要教训房妈妈的意思，只是想警告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能就因为那么一点点的事情而葬送了未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这么冰天雪地的，要去河边洗衣服，还是说在河边约了汉子？”莫夫人的一句一句话就像针扎一样在房妈妈的心上。

突然感觉像从梦中惊醒了一般，可是今天，确实没有什么汉子的出现，所以房妈妈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没有。

“不是这样的夫人——”她瞪大眼睛，看着莫夫人，好像在诧异，怎么能够这样说自己，她看起来可能并不是像那样的人。

“怎么？我还说错了吗？”莫夫人的眼神犀利，步步紧逼，好像今天一定要和房妈妈有那么一个高下，其实莫夫人完全不用这样做，她自然是最厉害的，只是看房妈妈会不会拜倒在她的威严之下。

“没有，夫人。”房妈妈低着头，口中却还是为自己申辩，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做的十分隐秘的事情，没想到还会被发现？奈何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可是尽管这样，倔强的房妈妈以为，这并没有个夫人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她虽然身为莫家的奴隶，可是成年以后还是会离开的，这是她在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和夫人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吧，就算今天没有——可是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事情，你自然，不会很愿意告诉我，换做是我，我也会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别人，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莫家的奴婢——”

莫夫人抬着下巴，一副恃强凌弱的样子看着那时候年轻的房妈妈。尽管她心里有太多的不愿意，可是却奈何她是别人家的奴仆，所以才不得不向主人低头。

“夫人……虽然我从前是有过这样的一些行为，可是却并没有影响到我为莫家服务，这样难道也算犯错吗？”房妈妈委屈的问。殊不知，在主子家里，万万不可问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你说呢？你是莫家的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应该和莫家有关系，怎么还去外面笑话热啊的？还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莫夫人边走边说，却要一直让她跟着。

“早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你每每借着去河边洗衣服的借口，那么晚才回来，不就是想跟着那个汉子吗？”

莫夫人回头看了房妈妈一眼，“我们莫家从前就有这样的规矩，不可以让未成年的小姑娘在外面自己找了人家，就算你届时到了成婚的年纪，也该是由我们替你做主。”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花园的深处，而莫夫人此时则是边和房妈妈说话，一边又欣赏着暗自张开几朵花瓣的腊梅，凑到跟前嗅了嗅。

“我看的见你的努力，你做的确实很好，可是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就葬送了你的未来，更重要的是，不要败坏了我们莫家的名声，就算是丫头，也是要十分干净自律的丫头。”

莫夫人说着，把手放到一朵的颈处，表情稍微的狠了一下，那朵花瓣就和花枝分开了家，在白茫茫的一片雪中，那朵腊梅倒是显得非常的显眼，可是已经没有生命力了。

“你们这些女孩子——可不就是像花一样的年纪吗？花一样的容貌，可是同样年龄的男人，也是有一颗花一样的心，谁知道呢？谁知道你将来的那人人家，还是不是你的相好。”

莫夫人拿着花朵，在手中把玩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这个无意，好像又故意的行为，确实让年轻的房妈妈的心中一惊，就好像自己如果再那样下去，就会成为莫夫人手中的这一朵花，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她有些害怕，可是她的心却不死，不甘心的年轻人，总是要有更大的风险，直到事情有一个该有的结局。

可是在莫夫人面前，她却不敢撒野。

“知道了，夫人，谢谢夫人的教诲。”房妈妈跟在莫夫人的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的一个行为又惊扰了莫夫人，让她不高兴。

“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我说什么你都应该长记性，不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放心吧，将来一定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不着急。”

莫夫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