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独独留了她一个人,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家的丫头,就不能够有自己的自由,只是因为是奴婢,就这么的不公平吗?
年轻人的心里,总是对未来有太多太多的憧憬和希望,可是不知道,残酷的是现实,就像冰碴子一样深深的刺进她的心里,不管是暖和的还是冰冷的。
“我不相信——只要我偷偷的再不被夫人发现就好了,这样就能够熬过志强的一年,以后就不用再回到这个莫府了。”
房妈妈的心中暗暗的下定决心,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能让自己快乐,也许年少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可是,她明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一种快乐。
直到后来房妈妈才知道,莫夫人总是这样多管闲事,大约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她一点儿也看不惯这么多的美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出手阻止。
“也就是说,什么给她找个好人家,都是不存在的,因为这生活的事情,还是要自己争取的,对吧?”她在心里,问自己。一边也在等待着,什么时候,春天才能够真正的来到。
直到她看到梁间的春燕,她才明白,这一次不是骗自己,是真正的春天来了。于是还是兴奋的提着洗衣服的篮子,来到河边。
看起来河面上的冰都已经完全的化了,还是回到原来的那个位置,黑色的大石头上,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洗礼,那块石头变得更加的黑,好像一面镜子一样。
池塘边的柳树,还包着厚厚的深棕色的树皮。可是却没有发芽,柳枝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地上,和房妈妈在家中想象到的不一样。
“这样的叶子,怎么能够藏的住一个人呢?”她以为,这样容易暴露的地方,可能就不会有志强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大,不能够藏在这光秃秃的柳树后面。
房妈妈接连在河边洗了好几天的衣服,可是都没有发现有志强的影子,她也并不知道张老爷的府在哪里,那么多个张老爷,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
更加不想给志强添麻烦,如果看到有女人上门找一个家丁,那更是不太好的影响,所以她还是蒙牛忍住,忍住一切的冲动。
“也许——等到柳树的叶子,丰满起来的时候,志强就会来吧,志强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只有绿色出现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房妈妈自我安慰着,因为心中,总是抱着一些希望,所以也会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感觉志强就在她的身后,时刻关注着她,这样总是安心了不少。
直到有一天,柳树在远远的地方看起来已经十分的茂盛了,河水也不那么冰凉了,池塘中的鸟儿鱼儿,越来越多的时候,房妈妈觉得,此时已经是夏天了。
她的心上人,就已经快来了。满心欢喜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到来。她细算一下,如果是从去年夏天开始认识志强,这么算来的话,也算是一年了。
“他曾经告诉你,就是一年的时候,他了结了府里的视情,就会和自己成亲。”她将一朵随手摘下的花儿,放在鼻子钱嗅了嗅。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要见到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月如——”
身后突然传来这样的一个声音,是他,正是他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这么7熟悉的声音,在她的梦中魂牵梦绕的声音,还有谁呢?就是他的志强啊——
房妈妈转过身去,看到站在柳树后面的志强,还是那么的高大,在她眼中,还是那么的英俊。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跑着,奔着,只希望可以快一点的触摸到他的手。久违的温暖。
“志强,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月如以为自己已经扑到了志强的怀里,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的不顾形象。
她睁开眼睛,确实已经在志强的怀里了,还是那么的温暖,是志强的味道,没有错的。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不来。”她听到自己的头顶上,这样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说话,不敢相信,竟然真真实实的就是志强的声音。
他伸出手,放到月如的发髻上,轻轻的插上了一朵花,是还带着芬芳的花。
“你真好看,月如?”志强轻轻的推开房妈妈,看着她。
月如的眼睛里闪着光芒,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心心念念的人儿,自然心中多少的情绪,都涌上来,正想和他好好的叙一叙旧。
可是却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并不是那么的同样惊喜,多多少少也会让她有一些失望。
“志强,你怎么了?”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一些坏事情,因为不可能有什么坏事情发生,难道还有什么意外吗?
“月如,我有些话要给你说,对不起——”志强才说出这一句。
“志强,你别说,你别说……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她不敢相信,可是一说对不起,不就是那么些坏的事情吗?她不敢相信,挣脱开志强的手臂。
“月如,对不起,你是个好姑娘,可是……”志强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足够让月如听见,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办法,必须要告诉她,告诉她了所有的事情,才会让自己的心里轻松好受一点儿。
“志强……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都是平等的?”她决定还是好好的接受这个事实吧,不如就听他说说,是为什么。
“我已经向我的父亲提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要带你回去看看,可是这些想法,是去年的时候,今年——父亲已经给我找好了一个姑娘,并且已经送去了彩礼。”
他低着头,算是对月如的道歉,他知道自己很不对,做出这样的事情,辜负了一个好女孩。可是他应该告诉她,才算真正负责的男人。
“那你去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来告诉我,让我看见你,让我不能死心……”她捂着脸,不敢看见志强,不敢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眼,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完全的沦陷。
“好了,你别说了,你走吧,你快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月如回到黑色的大石头前,装作洗衣服的样子,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她的眼泪如泉涌。
“月如,对不起。”志强没有追过去远远的站着,看着月如的背影,是那么的对不起她。
可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后的对她的安慰。
“你走吧,你快走,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既然已经这样,就断了吧。”她虽然好不容易盼来志强,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意料之外,可是还能怎么做呢?唯有这样了。
“好……再见,月如……”
直到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才回头,原来早就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