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气势磅礴的大宅府呈现在眼前。
高大的围墙,放眼望去,足有百米。
沿着围墙行了好一阵,才看见一处宏伟的朱砂漆大门。
大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工部尚书府”五个金色大字。
宅院内,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脚下踩着的,是干净的青砖瓦石。
一座又一座大宅院,隔着围墙,分成多个院门。
其中很多庭院连接着凉亭,凉亭的两侧,绿茵丛丛。
院里还有一处大荷花池,荷花池上面有一个连着一个的亭子。
偶有几只鸟,驻足在亭子当中。
府里下人虽多,可也有惊无险回到了月香院。
钰儿就坐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门口,满脸焦虑。
见花莺梓已经摘下了遮住她半边脸的头盔。
钰儿才彻底放下心来。
“三小姐!你跑哪去了,吓死钰儿了!”
紧张、惶恐,百感交集过后,钰儿眼角湿润,跑到了花莺梓的身前。
“钰儿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言罢,花莺梓伸手将钰儿揽在怀中。
“三小姐,钰儿就是担心,担心三小姐再受老爷的家法。”
看着怀中这小丫头,心里有些自责。
待花莺梓换下了衣服,甲士将京城街上买的大包小包食物,放到了中堂。
大哥领着一行人匆匆离去。
“三小姐,这些都是什么?好香啊!”
食物的香气,勾起了钰儿的馋虫。
“钰儿,你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罢,花莺梓打开了这些包袱,香气扑鼻而来。
“哇!三小姐,好多吃的,有花糕,有板栗!还有烤猪蹄!”
钰儿果然是个小吃货。
心里觉得好笑,摸了摸钰儿的小脑袋道:
“我们收拾一下,然后一起吃,吃个够!”
主仆二人一起动手,将买来的“赃物”全部藏了起来。
可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又浮现了楚逸辰的影子。
“三小姐,你怎么了?”
见钰儿问自己,花莺梓晃了晃心神,回答道:
“没什么,只不过白天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叫楚逸辰的男子。”
可花莺梓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后,钰儿竟然瞪大了眼睛。
于是花莺梓不解问道:
“钰儿,怎么了?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紧接着,钰儿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三小姐,你说的楚逸辰,是不是咱们璃南国的太子?”
花莺梓诧异,“璃南国?太子?”
璃南国,楚逸辰?
她曾简略拜读过璃南国的历史。
可璃南国历朝历代,也没有交楚逸辰的皇帝啊!
不会是出现什么意外,被其他皇子取替了吧?
这个太子,到底是璃南国那个朝代的太子?
不过这太子,确实也太吝啬了些。
自己的画,讨了他的欢心,最后才给了自己一两银钱。
两个人一边收拾,花莺梓一边讲起自己在外面发生的事。
不过后来花莺梓才知道,在这里,一两银钱足够买400斤大米。
一主一仆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忽然她们从窗户里,望见了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钰儿先是一愣,忙站起身,小嘴里嘟囔着:“老爷来了。”
“嗯。”
花莺梓心情一下跌落到了谷底,他怎么来了?
忙递给钰儿一个眼色,轻声道:“装病。”
然后手忙脚乱的脱掉外衣,躲进了被窝里。
花莺梓的爹爹花荣,已经走进了院子。
钰儿忙站起身,走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奴婢见过老爷。”
“嗯,三小姐呢?”
钰儿屈膝行礼道:
“三小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卧床不起。”
“什么?”
花荣吃惊,迈着大阔步,走进了闺房。
果然见到花莺梓,正躺在被窝里,眼睛紧闭。
花荣的脸色有些难看,“莺梓,你怎么样了?”
“爹,我没事儿,就是那天受了寒,又被您老人家。”
花莺梓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见女儿这样,花荣心里隐隐作痛:
“莺梓,你等着,爹爹给你叫郎中来。”
可没等他站起身,花莺梓拉着他的手不放。
花荣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爹爹去给你找郎中啊。”
能让你跑了吗?既然你送上门了,不得给你看一场好戏吗?
想罢,花莺梓的眼眶湿润,皱了皱柳月眉说道:
“爹爹,你还生莺梓的气吗?”
被这么一问,花荣紧皱的眉毛放松下来,拍了拍花莺梓手。
“那天爹爹糊涂了,不该打莺梓,你好好养身体,回头我让伙房给你做点好的,补一补。”
伸手摸了摸花莺梓的脸颊。
而此时花莺梓原本白嫩的脸颊,早已经被她自己搓得通红。
“跟爹爹说,你想吃什么?爹爹差人给你买。”
花莺梓睁了睁眼,虚弱的跟爹爹说:
“爹爹,莺梓就想吃一顿可口些的饭菜,不想再吃黄面窝头和咸菜了。”
闻言,花荣狐疑,“什么?黄面窝头?”
言罢,回过头看了钰儿一眼。
钰儿刚刚听了花莺梓的话,立刻心领神会,双膝跪地,带着哭腔道:
“老爷,确如三小姐所言,自从老爷打了三小姐那天,三小姐顿顿吃糠咽菜,恳请老爷不要再责罚三小姐,三小姐的身体快扛不住了。”
花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何人所为?”
而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阿婆阴阳怪气的声音:
“出来领饭了,磨蹭什么呢?还真等着阿婶我,给你送进去呐?你当你是。”
话没说完,花荣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
“哎呦老爷,您怎么来啦?刚才呀,我?”
“少废话,把菜篮打开!”
花荣带着温怒,打断了阿婆的话。
阿婆犹豫了起来,“老爷,我。”
见有猫腻,花荣怒不可遏,一把夺过菜篮。
掀开了盖子,看见菜篮里的饭菜,花荣脸都绿了。
四个黄面窝头,一盘咸菜,气得花荣干脆将菜摔倒地上。
在闺房内,静躺在床上,偷听门外动静的花莺梓,嘴角上扬。
这回可够那个狠毒的二夫人喝一壶了。
而此时的阿婆,已经吓得腿不停的在哆嗦。
暴怒下,花荣向身后的钰儿吼道:
“去!告诉厨房的伙计,都给我留在厨房!我一会过去!”
“是,老爷。”
钰儿闻言,匆匆走出院门。
花荣眼睛通红,盯着阿婶问道: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的,我不责罚你。”
“是是。是二夫人”阿婶支支吾吾,总算说完了话。
老爷睁大了眼睛,“什么。?”
莺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拖着病歪歪的身体,每天还吃糠咽菜。
这难道是二夫人在背后指使的?
想到这,花荣喝道:
“你,把二夫人给我叫到伙房,老子亲自问问!”
目送阿婆离开,花荣转头望了望花莺梓的闺房。
花荣对他的这个二夫人十分忌惮。
二夫人是尚书令的女儿。
而尚书令,是花荣的顶头上司。
正因为二夫人的娘家关系,花荣才得以在朝中青云直上,爬到了工部尚书的正四品位置。
“怎么偏偏是二夫人对莺梓过不去?”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花荣走出院门,径直来到了伙房。
此时二夫人得知,花荣因为看见花莺梓饭菜的事情无比暴怒。
嘴里念叨:
“老爷平时不是很少管府里的事情吗?”
此时,二夫人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自从老爷娶了三夫人和四夫人后,很少再来光顾她的院子。
尤其是那个三夫人,由个丫鬟被花荣纳为小妾,却受花荣独宠。
后来三夫人在生下花莺梓时,由于大出血而驾鹤西去。
二夫人便把对三夫人所有的恨,都撒在花莺梓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奴婢来迟,让老爷久等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二夫人已经来到伙房,看见花荣正怒目圆睁,等着自己。
“你什么意思?是你让伙房里给三小姐吃那种饭菜?”
花荣用气得通红的眼看着二夫人。
“咳咳。什么饭菜?奴婢不知老爷在说什么。”
二夫人故作委屈,眼角强挤出泪珠,跪倒在地。
“放肆,下人都已经招供了,你还狡辩什么?”
“老爷,奴婢哪里会做这等龌龊之事?这定是有人栽赃奴婢!”
“哼!既不是你,那究竟是谁,敢在这花家府,为难三小姐?”
花荣伸手欲打,可又十分忌惮二夫人的娘家人,遂收回了手掌。
干脆转过头没好气的说:
“都散吧!若再有下次,本大人绝不姑息。”
言罢,花荣铁青着脸走出伙房。
二夫人总算算送了一口气,望着花荣走远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好你个混账丫头,竟敢在老爷的面前告老娘的刁状。哼!丫鬟生的孽种,给我等着!”
抬眼扫视伙房里的下人们,眼神里满是狠毒。
不知道是谁供出来她。
伙房里的闹剧,也就这样没什么结果的落下帷幕。
所有人都不曾发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
此刻在花家府月香院。
钰儿回到院子里,满眼愤恨的跟花莺梓汇报,老爷并没有惩处二夫人。
花莺梓闻言一笑,虽然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从明日开始,再也不用吃糠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