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摇晃。
睁开眼,看见柳语汐正在叫她。
见花莺梓醒来,柳语汐才稍加放心,“你醒啦?快点整理一下衣服,集合啦!”
强打起精神,花莺梓撑着床板起身,用手抹一把脸,径直的要走出去。
“等等,回来,衣服!”
柳语汐见花莺梓衣冠不整就要出去,连忙叫住了她。
帮花莺梓整理好身上的宫裙,便急匆匆拉着她的手跑出房门。
夏日的午后,阳光依旧灼热,晒得脸火辣辣的痛。
李嬷嬷带着众秀女寻到了一处空旷的屋子,指挥着秀女们站好队。
李嬷嬷道:
“今天下午呢,我教秀女们怎么走路。”
此言一出,诸多秀女“噗呲”一笑,小声窃窃私语。
“切,真是小题大做,走路还用她教?”
“就是,头一次听说教人家走路的。”
李嬷嬷见状,皱起眉毛,朝那两个秀女瞪了蹬眼睛。
秀女察觉自己说的话被李嬷嬷听到了,吓得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倘若再废话,就给我掌嘴。”
盯了那两个秀女好一会,李嬷嬷缓了缓火气开口道:
“你们呐,可不要小瞧了这走路。在宫里不像在外边,这里有这里的规律,连怎么走路也都是规矩。不能大摇大摆,也不是莲步轻移就可以的,要走的端庄,走的得体。”
说罢,李嬷嬷就给大家做起了示范,在众秀女的面前走了一遍。
然后,对众秀女说道:
“看明白了吗?我再重复一遍,你们看好,要是今天走不明白,谁也不许吃饭,学会了为止。”
听李嬷嬷这么说,秀女们紧张了起来。
花莺梓同样心中苦闷,要学这娘里娘气的走路,倒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心中忍不住埋怨楚逸辰,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可若是学不会,是要挨饿的。
想罢花莺梓凝神,专注的看着李嬷嬷迈出的每一个步子。
又示范了几步,李嬷嬷停住了脚,“好了,开始走吧,我看看刚才都有谁没认真听。”
众秀女闻言,便开始走起了步子,而这其中走得最好的,当属苏芷祺。
端庄优雅的步子,像极了宫里的贵妃。
李嬷嬷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众秀女喊道:
“你们学学苏芷祺,方才她听得最认真,走得也最好,真是一块良玉。”
苏芷祺闻言,面露喜色,继续挺直了腰身,优雅端庄的走着步子。
其他秀女闻言,尽管心里嫉妒,各自专注练习,争取博得李嬷嬷的一句赏识。
反观花莺梓这边比较吃力。
生前的她,虽谈不上走路大摇大摆,可真难以做到这娘里娘气的动作。
可花莺梓并不想被人取笑,遂跟在柳语汐的后边,认真学步。
“嘿,你看那花莺梓,走起路来,根本没个女人样。”
苏芷祺身后,一位秀女在她耳边私语。
苏芷祺闻言,看向了花莺梓那边。
见花莺梓走得甚是扭捏,她心中得意,“就这点本事,拿什么跟我争?”
想罢,苏芷祺懒得再关注花莺梓。
而其他秀女却注意到了花莺梓,纷纷面露嘲讽之色。
花莺梓有所察觉,却视而不见。
她可真不想跟这群女人一般见识。
眼下学好走路,不饿肚子才是正事。
逐渐的从一开始走得扭捏,到后来步子愈发放松了下来,却也走出了几分端庄淡雅。
李嬷嬷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花莺梓,嘴里小声赞叹:
“不错,不骄不躁,视周围的讥讽为无物,专注认真,那七皇子殿下的眼光不错,着实是个好姑娘。”
走了好一阵,李嬷嬷终于拍了怕手,“好了,现在开始一个一个来,看看你们练习的如何了。”
听李嬷嬷这么一说,原本疲惫不堪的秀女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一个便是苏芷祺。
只见她迈着端庄的步子走过来,从容淡雅,宛如出水芙蓉。
李嬷嬷点了点头,赞扬道:
“不错,不错,合格。”
“下一个!”
李嬷嬷边喊,边用手指向另一位秀女。
可这位秀女因为紧张、害怕,明显没有走好。
李嬷嬷板起脸,“你,今天晚上别吃饭了,明天若还学不会,明天也饿着。”
秀女闻言,哭丧着脸走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秀女走完了步子,终于快轮到柳语汐和花莺梓两个人。
“莺梓别怕,你刚才走得已经很好了。”
柳语汐对花莺梓打了打气,后者坚定的点了点头。
方才那些人的嘲笑,使得花莺梓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丑。
柳语汐见前面的秀女走完,朝前挪了挪步子。
“开始吧。”
见李嬷嬷发话,柳语汐迈起步子。
尽管是将门之女,可她却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走起路来,颇有几分皇妃的气质。
轮到花莺梓时,柳语汐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以示鼓励。
咽了口唾沫,深呼一口气,从容的走了起来,所幸合格了。
一旁的苏芷祺略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下花莺梓能吃到苦头。
可结果却大出她所料,李嬷嬷竟然也赞赏的朝花莺梓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轮到了方才嘲笑花莺梓的那两个秀女。
一个勉强通过,而另一个干脆不合格。
李嬷嬷指向不合格的那位秀女道:
“哼!嘲笑人家,反倒是不如人家,你走吧。”
听到李嬷嬷这话,秀女大吃一惊,“凭什么?别人没通过就能留下了,你凭什么赶我走?”
听到质疑,李嬷嬷瞪了她一眼,“就因为你品格不行,在这都开始明着斗争,将来嫁到皇家还了得?”
“你一介宫里的嬷嬷,不过就是个下人,忍了你一上午了,走就走,回去就找我爹,看我爹怎么让皇上收拾你!”
“大胆!”李嬷嬷大怒。
“秀莲!”
“奴婢在。”
此时一位宫女,听见李嬷嬷喊自己,从屋外走来。
知道李嬷嬷动怒于眼前的秀女,这位叫秀莲的宫女面露阴狠之色。
“将此出言不逊的秀女,脱出秀女宫外,鞭打20,然后逐出皇宫。”
“喏!”
言罢,这位叫秀莲的宫女,以及嬷嬷身旁另一名宫女,抓起那名秀女的胳膊,拖出了宫外。
“松开,你这个老混蛋,你不得好死!”
秀女仿佛就是跟这李嬷嬷杠上了,到了这个处境依旧是不依不饶。
“再加十鞭。”
“喏。”
李嬷嬷头也不回,对已经拖着秀女走出门外的秀莲道。
三十鞭,这是什么概念?
花莺梓咽了口玉津,爹爹那次,用藤条抽打她,仍然历历在目。
藤条都已经让她痛得两天没办法独立下床走动,更何况是真正的鞭挞。
这宫里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恐怖。
宫门外,已经传来了方才那秀女凄厉的嚎叫。
李嬷嬷阴着脸,看向在场的每一位秀女。
秀女们宛若受惊的猫儿,各个低头不敢言语。
柳语汐站在花莺梓的身后,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拉着花莺梓。
每有一声鞭挞所传来的凄厉嚎叫声,都令众秀女们的心头为之一颤。
忍不住脑补着自己皮开肉绽的画面。
“太可怕了。”
花莺梓心里暗道,这个地方不能呆,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淘汰出去。
可她自己却不知道,从她进宫的这一天起,她的命运就已被紧紧的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