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储秀宫没有了白日那般雄伟,反倒是空寂的可怕。
而且风轻轻吹过,留下风铃“叮铃咚咙”回想。
花莺梓躺在窄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的那颗老槐树,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时,就好像猫爪子在挠着她的心。
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记忆仿佛幻灯片,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而这一个月就像梦境。
偌大的世界,找不到她回家的路。
高楼大厦,在她的印象中渐渐模糊。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她只能选择向命运低头。
可这座皇宫,她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她向往着外面的大千世界,她向往着自由。
一辈子被困在这皇宫里,就像一只困在笼里供人欣赏的鸟儿。
那么这个新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储秀宫里,同样未睡的,还有李嬷嬷。
方才小太监过来传信,说皇上传她到御书房。
正琢磨着皇上找自己有什么事?
不敢耽搁,遂起身整理一下宫裙。
打开门到门外,深夜朦胧间,看到了一个黑影。
尽管有些害怕,可李嬷嬷毕竟已经是个身子埋进半截土的老人。
“是谁呀?这深更半夜跑到储秀宫作甚?”
说话的是正是李嬷嬷,由于夜晚太黑,看不清来人是谁。
见那黑影缓缓向自己走来,李嬷嬷眯起眼睛。
“是我,楚逸辰。”
来人越走越近,接着灯笼的光,李嬷嬷终于看清了来人。
原来之前在储秀宫外,楚逸辰漫步到大门前。
想伸出手敲敲宫门,可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犹豫了半晌,楚逸辰转身欲走。
他想看一看心心相念的姑娘,可又怕给她惹来非议。
刚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的大门被打开。
遂站稳了脚步,回头望了望,发现自己被李嬷嬷发现。
“原来是太子殿下,老奴给太子殿下请安,不知太子殿下深夜来访储秀宫有何指示?”
李嬷嬷心里明白,既然太子能来储秀宫,肯定就是为了花莺梓而来。
“无事,花莺梓睡了吗?”
楚逸辰倒也不回避自己来的目的,直截了当问李嬷嬷。
“太子稍候,老奴去叫她。”
“不必,李嬷嬷此去何往?”
“去见皇上,皇上传老奴到御书房。”
“夜深了,不必叫她,李嬷嬷自便。”
“喏。”
说完,李嬷嬷屈膝行礼,身影逐渐消失在深夜中。
望了储秀宫半晌,楚逸辰转身离去。
御书房——
皇上告别了几位大臣,太监总管李公公迈着小步子,低身走到皇上面前,轻声道:
“禀告皇上,李嬷嬷到了,正在门外等候。”
皇上放下手中奏折,“传她进来吧。”
“奴才遵旨。”
此时,已经在御书房外等候多时的李嬷嬷,看见李公公走出来,上前迎了两步。
“李嬷嬷,皇上让你进去。”
李嬷嬷颔首走进御书房。
皇上审阅奏折期间,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想必是李嬷嬷,于是抬起头,看向来人。
“老奴见过皇上,不知皇上传老奴,有何旨意?”
李嬷嬷屈膝向皇上行礼。
“无事,朕就是想问问,储秀宫那边的秀女都怎么样?”
皇上抬头悄了一眼李嬷嬷,转而继续低下头审阅案桌上的奏折。
“回皇上,储秀宫那边的秀女,有几个不行,其余的都还不错。”
见李嬷嬷并没有揣摩到自己的意思,皇上抬起眼帘,“工部尚书府的千金叫花什么来着?”
明白了皇上话里的意思,李嬷嬷道:
“回禀皇上,她叫花莺梓,依老奴看来,这姑娘真不错。学起东西不骄不躁,人也长得仙姿玉色,是个未来皇子妃应有的样子。”
李嬷嬷非常看好花莺梓,所以在皇上面前,也说起了她的好话。
难怪辰儿会看上这姑娘,若真如李嬷嬷所言,皇上自己到还真想见一见这未来的儿媳妇。
可近日以来,皇后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苏芷祺这女子。
皇上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于是问向李嬷嬷:
“你观苏国舅府里的那个千金怎么样?”
见皇上问自己,李嬷嬷如实回答:
“回皇上,苏芷祺这丫头倒也不错,形态端庄,举止得当,长得也不错。”
嘴巴有些干,李嬷嬷继续道:“这两个人是整个储秀宫里,长相和品行最好的两个人了。”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去忙吧,继续帮朕留意一下这两个人。”
“遵旨。”
李嬷嬷欠下身,离开了御书房。
李嬷嬷心里知道,这皇上找自己的意图很明显。
皇后令自己给苏芷祺放放水,而太子也令人传话,让自己特殊照顾花莺梓。
看来这事,连皇上都犯了难。
次日清晨,花莺梓被肚子痛醒。
捂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可疼痛丝毫没有减半。
从昨天开始,花莺梓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肚子痛。
可由于刚进宫,也只好忍着。
可今天的痛感,却强烈刺激着大脑神经。
咬了咬牙,强撑起身子,小腹就像肉被丢进了绞肉机里。
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身体下面湿漉漉的。
心中暗想糟糕,肯定是来大姨妈了。
“莺梓,你怎么了?”
此时柳语汐也醒来,见她捂着小腹,面露痛苦,心里有些担忧。
“我没事。”
疼痛,使得花莺梓没有说话的力气。
对于姨妈这件事,花莺梓耻于说出口。
柳语汐见状,再也没有躺下的心思。
不知道对面的花莺梓到底怎么了,于是连忙起身来到花莺梓的身旁。
“莺梓,是不是小腹不舒服?”
“嗯。”
心里着急,刚准备要起身去找李嬷嬷。
可定睛一瞧,花莺梓的被褥没有盖住的地方,有一抹红。
“莺梓,你来红潮了。”
花莺梓闻言脸一红,这是被发现了。
“你怎么这么马虎,连日子都没算,这几天是不是着凉了?”
被柳语汐责备,花莺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下便说道:
“也许是我半夜踢被子着凉了,这几天一忙,我倒把日子给忘了。”
上次来红潮还是在花家府里,当时的确是把花莺梓疼的要死。
莫不是钰儿给她天天熬蜂蜜姜水,那几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生前,每次女朋友痛经的时候,她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这痛经到底有多痛,竟然能把女朋友疼哭。
可很多事,亲身经历之后,才能感同身受。
思索间,晨起的大钟已经响起,不多会李嬷嬷已经站在院子里,通知众秀女集合。
怎么办?现在肚子痛成这样,倘若还像昨天那样走一天,岂不是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