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寒流袭过,气温总算是有所回暖,浓烈的阳光照耀大地,倒是让这凛冬温暖了几分。
花莺梓静坐在桌前,手中捧着叶辰送来的那部医书,竟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每有难以记住的草药,花莺梓便会放下书来喃喃默记。
阳光洒在她的温婉如玉的脸颊,竟是那般恬静怡人。
背诵着草药,不知为何花莺梓的心思勾勒起楚逸辰英俊的面庞。
楚逸辰远去安远城已经有些时日,少了他陪在身边,花莺梓当真是不习惯。
尽管不希望楚逸辰因为她而分心,可花莺梓仍是盼望着楚逸辰能寄一份信来,哪怕只是在信中对她道出几分思念之情。
心思全放在楚逸辰身上,花莺梓便无意再读医书。
“娘娘,你看了有一会了,歇一歇吧。”钰簪在一旁劝道。
花莺梓摇摇头,“无碍,我去看望看望外祖母。”
叶辰的如玉膏当真有效,几日下来,花莺梓的伤已经结痂,换药时,即便不用叶辰带来的麻沸散,也已然没那么痛了。
白日里,将军府的男丁都在军营,院子里倒是冷清了许多。
花莺梓在钰簪的陪同下来到后院。
“莺梓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外祖母了?”外祖母自从见到花莺梓后,解开了心结,再加上叶辰日日来府调理,如今已经能下床在后院里晒太阳。
“外祖母,莺梓甚是挂念外祖母。”花莺梓自然是不能将自己在将军府养伤的事,告诉给外祖母,免得她老人家又急火攻心。
“来来,莺梓啊,过来坐坐,陪外祖母说说话。”外祖母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示意花莺梓坐到她身边。
花莺梓陪在外祖母身边时,外祖母喜欢聊起当年田瑾的那些往事。
聊得起劲,外祖母便带着花莺梓,来到田瑾生前居住过的院落。
跟花家府不同的事,田瑾生前的将军府的院落,至今都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连一颗杂草也没有,院子两边整整齐齐的种着海棠树。
“你娘啊,生前最喜欢的便是海棠花,自从你娘走后,这院子里的海棠树倒是愈发的茂盛,每看着这些海棠树啊,我就仿佛看见,你娘坐在树下抚琴。”
说罢,外祖母在花莺梓的搀扶下,走进田瑾的屋子里。
过了这么多年,田瑾屋子里的物件,依旧是一尘不染,就仿佛一直有人在住。
外祖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檀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把琵琶,递到花莺梓的手里。
听外祖母说,这是田瑾生前的琵琶。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的,花莺梓将琵琶抱在怀里,感觉沉甸甸的,但不难看出来,这把琵琶绝对是上好的木料。
花莺梓随意的打开一本乐谱,想不到这古代的乐谱要比现代的乐理更是通俗易懂。
我把瑶琴寄相思.
听外祖母说,这首曲子是当年花莺梓的娘亲所创。
似乎有些好奇,花莺梓便坐下来,照着乐谱,手指弹动琵琶的音弦。
琴音婉转,不禁令人遐想那皎洁的月光,浪漫而忧郁的音调,时而令人心旷神怡,时而令人濒临绝望的哭泣。
外祖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花莺梓的背影,竟有些失神,仿佛间,看到了当年田瑾的影子。
我把瑶琴寄相思,殿下,你可知?
天连续放晴了几日,竟下起雪花来。
几日下来,洪水已然退去,可路面却凝上一层冰,异常的难以行走。
楚逸辰白天指挥着在当地组织起来的工人,晚上便召集工匠们一起讨论重修建筑之事。
连日以来的疲乏,使得楚逸辰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工人们走后,楚逸辰有了些许空闲,便拟写了几封信。
“李什。”楚逸辰唤了一声,李什出现。
楚逸辰将书信递给李什,“你亲自跑一趟,将这封书信送去宫里,这第二封书信送到辅国将军府,路上小心血衣楼的人。”
李什点头,随即走出房门,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楚逸辰蹙眉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正准备熄灯休息时,门外传来尉迟婉儿的声音:“表兄。”
这么晚了,她来作甚?
楚逸辰打开房门,“姨母,婉儿,夜深了有何事吗?”
“辰儿,你来了几日,姨母也为曾与你谋面,妨碍你休息了吗?”楚逸辰的二姨母苏安素问道。
楚逸辰摇头,“无妨,姨母,婉儿,里面请。”随即,楚逸辰请二人步入屋内。
“辰儿,这些日子来安远城赈灾累坏了吧?婉儿这丫头心疼表兄,煲了碗汤,可这丫头一个人抹不开面,我便陪她过来,顺便看看辰儿。”苏安素笑道。
当真如此吗?无可奈何,楚逸辰便只好接过婉儿手里的汤,“表妹有心了,这么晚还劳烦姨母。”
尉迟婉儿脸色绯红,“连日以来,这天愈发的寒冷,今日更是下了雪。婉儿怕表兄寒冷,就煲一碗汤,给表兄暖暖身子,虽然不足以回报表兄几日来为安远城车途劳顿。”
连她尉迟婉儿,都暗自佩服自己聪明,这可是接近楚逸辰不错的理由。
苏安素笑着接过话茬,“想不到辰儿一来,我这丫头蹦脚儿的高兴,竟然还特意学会了煲汤,你看看,胳膊还烫伤了。”
“诶呀,娘!”尉迟婉儿娇羞,连忙制止苏安素继续说下去。
然而楚逸辰却十分在意,毕竟这是人家姑娘为了给自己煲汤,才受的伤,万一留了疤,日后该怎么嫁人?
“婉儿,给我看看你的胳膊。”楚逸辰说道。
尉迟婉儿摇摇头,连忙将手背于身后,“表兄,无碍的,你先把汤喝了吧,再待一会怕是要凉了。”
苏安素陪笑着嗔一眼尉迟婉儿,“你这丫头,表兄看一眼怕啥的?”
“哦”尉迟婉儿迟疑的应了一声,随即娇羞着一点点撸起袖子。
果真,尉迟婉儿白皙如玉的胳膊上,被烫红一片。
“怎么这般不小心?”楚逸辰半责怪的问一嘴,便在床头的随行包里,翻出一罐小药瓶。
表兄这是在关心我
尉迟婉儿以为楚逸辰是在关心她,内心的小鹿因兴奋而乱跑乱撞,见楚逸辰掏出药瓶,以为要给她擦药,更是羞的低下头。
“婉儿,拿去吧,这是我来时带的如玉膏,宫中太医做的,这点程度的烫伤不会留疤,尽可放心。”言罢,楚逸辰将玉药瓶,递到尉迟婉儿的手中。
方才尉迟婉儿还内心激动,高兴不已。这会楚逸辰说的话,当真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哦。”接过玉瓶,尉迟婉儿失落的应了一声,“谢谢表兄.”
苏安素看出女儿的心思,心机急转,便旁敲侧击的帮女儿说话:
“这丫头啊,到底是长大了,这不,跟丫鬟学煲汤学的像模像样的,整日里魂不守舍,小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呢,怕是偷偷的有心上人了吧?”
楚逸辰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二姨母话中的意味?
可他的心里,只能容得下花莺梓一个女子,又怎能容得下她人。
“也难怪,女大不中留嘛,等回京城,表兄给你寻个好男子。”楚逸辰搪塞道。
尉迟婉儿闻言稍稍愣了神,方才楚逸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诶呀!婉儿不理你们了”尉迟婉儿掩饰心中那份不悦,很是扭捏的跺了跺脚,佯装生气的走出门去。
“这丫头。”苏安素回过头看向楚逸辰,“辰儿啊,夜深了,姨母不多做打扰,夜里冷,辰儿可要注意保暖。”
“谢姨母,我叫侍卫送你二人回去吧。”
“不必了。”苏安素笑道:“自家地界儿,何须侍卫相送,辰儿休息吧。”
站在门外,尉迟婉儿的心思极为复杂。
那句“表兄给你寻个好男子”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百般倾心于他,他楚逸辰真的不为所动吗?
平生以来,尉迟婉儿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即便称不上闭月羞花,可姿色在这安远城一带,绝对是没有哪家姑娘能比她更漂亮。
可在楚逸辰这,尉迟婉儿似乎是吃了瘪,甚至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容貌。
也罢毕竟表兄在这里还要待些时日,多接触接触,表兄一定会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