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卓看着月儿如此,失望席卷心头。如今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根脑筋搭错了,非要听爹爹的,为了她,不惜落掉文娟腹中的孩儿。
“老头,你若再不走,那可别怪我连你跟身后的这跟梁柱一起砸了!”一个刀疤脸的捕快凶悍的喊道。
“爹,我们走吧,等兄长去京城,我们照样还能住大房子。”褚文抱着褚老爷子的胳膊说道。
“是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走吧。”众人连说带劝,终于将褚老爷子劝了出去。
褚家人全部站回到院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新建好的大宅院一处接着一处的被人拆了。
楚逸祺将银票递到文娟的手里,“银票收好,一会工人的工钱,你出。”
文娟茫然的点点头,她是万般想不到,和离后,褚家能被楚逸祺打击到这种程度,恐怕连房子都保不住了。
楚逸祺大手一挥,发动着村民帮着拆房子,并承诺每个人五十铜板的工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此高额的工钱,村民里男丁们呼啦啦的回家取工具,就连妇女们,也参与其中。
上百个村民齐动手,顾不上吃饭,两个时辰间,就已经把褚家大宅拆了个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提前把工钱交付给村长手上,命村长给大伙分下去,楚逸祺没兴趣再留在这里,招呼着花莺梓跟文娟,找个地方在这里休息一夜。
跟褚家彻彻底底的断干净,又让褚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文娟满怀感激的对着楚逸祺跟花莺梓双膝一曲,想要跪下道谢。
花莺梓连忙上前将文娟搀扶起来,关切的跟文娟说道:
“小嫂子,你现在挺着大肚子,不能动不动说跪就跪。你的这份心意,我跟兄长都已经知道了,以后好生过日子,才不能辜负今天我跟兄长帮你。”
文娟面颊湿润,点了点头。可谁知道她刚站起身,就见她捧着肚子,脸色骤然大变。渐渐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落下来,表情异常的痛苦。
“小嫂子,怎么了!”见情况不对,花莺梓怕是文娟的肚子有什么闪失,连忙问道。
“我的肚子.”因为疼痛,文娟话音有些濒弱。
花莺梓低头下去,吓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鲜血顺着文娟的双腿流下,染红了裙子跟花布鞋。
“糟了!她早产了!快来人帮忙!”花莺梓害怕文娟跌倒,扶着她,朝着人群大喊。
一位阿婆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花莺梓跟文娟的身前,“姑娘,我家就在那户,快把她带进我家来。”
“好,那就去你家!麻烦阿婆引路。”
幸好阿婆家就在附近的一户,从人堆里走出来另外一个妇女,帮着花莺梓扶着文娟,走进阿婆的家。
花莺梓只会处理外伤跟一些小疾,对于助产,她是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一个妇女去隔壁村子请产婆去了,头发花白的阿婆,按照经验,在屋子里准备东西。
花莺梓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紧紧握着文娟的手心,不停的为她打气,“小嫂子,在忍一忍,邻村的产婆片刻就到。”
焦虑的等了很久,一个楚逸祺亲自骑着马,载着邻村的产婆走进阿婆的小院子里。
楚逸祺自然是不能进去,只得就近找了户人家,丢下几枚铜板,让这户人家给自己跟花莺梓多准备些吃的。
给皇子做膳食,这户人家的老夫妇,原本是颤颤巍巍的,生怕做的粗茶淡饭,没讨得楚逸祺喜欢,被开罪。
可当看见楚逸祺扔下的几枚铜板时,老两口显然有些发懵,“这皇子也太抠了点吧?难道不应该随手赏个几两银子么?”
腹语两句,这对老夫妇中,男主人颤颤巍巍的向楚逸祺躬身行礼,“微民万万收不得殿下的钱,若微民做的粗茶淡饭讨不得殿下口味,还请殿下莫要开罪。”
“无碍,你们吃什么,就给我做什么。”楚逸祺不多搭话,坐在简陋的木桌旁,等着隔壁家里,不知何时会传出来的婴儿啼哭。
花莺梓在产婆的身旁帮着忙碌着,期间被楚逸祺叫过去用了晚膳,随后又跑回老阿婆家,帮着产婆助产。
一直忙碌到后半夜,受尽折磨的文娟终于生下了一个未足月的男孩儿。
剪断脐带,产婆用温水给孩子清洗了身子,包在小被褥里,递到花莺梓的怀中。
男孩小的只有半个手臂那么大,哭起来的声音很是濒弱,花莺梓看着这孩子,甚至为文娟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该怎么养活?
心中的柔软被触碰,花莺梓怀抱着男婴,柔声的哄道:“宝贝,不哭不哭,妈妈就在身旁,一会带你找妈妈。”
似乎花莺梓温柔的声音起到了作用,男婴竟然停止了啼哭,安静的躺在花莺梓的怀里,好似沉沉入睡。
阿婆老眼慈祥的看着花莺梓,“想不到,这孩子跟公主殿下还真有缘分。”
公主殿下?花莺梓诧异间想起来,刚刚为了方便,一直叫楚逸祺为兄长。后来楚逸祺情急之下亮出了皇子的身份,那么想必这里的人也把花莺梓当成公主了。
花莺梓不想多做解释,莞尔一笑道:“或许吧,你看这小家伙,在我怀里睡得多香。”
产婆为文娟忙活完,花莺梓将婴儿递到文娟的怀里。
此时的文娟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浑身虚脱,费了好大的劲,才打起精神,将孩子抱在怀里。
看着怀里因为未足月,而有些干巴巴的孩子,文娟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脸颊。花莺梓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默默的为她擦拭眼泪。
一直到宝宝跟文娟都已经熟睡了,花莺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房门。
楚逸祺早已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了好几个时辰,见花莺梓走出来,楚逸祺才站起身,“大人跟孩子可无恙?”
呼吸了一口屋子里的新鲜空气,周身舒畅了不少,花莺梓走到楚逸祺的身侧,“还好,你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