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锡盘膝坐在花莺梓的对面,声音焦急却又坚定的跟花莺梓说道:“娘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娘娘!”
见花莺梓半天痛得说不出话来,方锡又重重的喊了一声。
“能”花莺梓依偎在谷灯的胸前,紧紧咬着牙,努力呼吸一口气说道。
“好,娘娘,我念一句咒语,你就跟着我学一句,我会慢点说,记住,一定不要说错了!娘娘,你听见了吗!”方锡很是郑重严肃的说道。
花莺梓脸色白的瘆人,嘴唇已然没有一丝的血色,可口鼻跟眼睛,却已经流出黑色的血来。
意识渐渐的有些模糊,她想要尽力的说出话来,可痛的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
恍惚间,她的目光瞥向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楚逸辰,泪水掺杂着血水,从眼眶里滑落。
她想起自己跟楚逸辰的初遇,她想起在太子府,跟楚逸辰的点点滴滴。
一个个画面,就宛若走马观灯,或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人在死前,会看见生前所有的往事吧。
心中燃起强烈的求生欲望,花莺梓拼着命的呼吸,她强撑着疼痛,微微颔首,“好”
紧接着,方锡缓慢的念了一句咒语,花莺梓便跟着学一句。
方锡害怕花莺梓读错,所以说的很慢,说的很短。
渐渐的,身体的痛感渐渐淡去,只剩下不足以骇人的神经痛。
而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也愈发的安静下来,停止在花莺梓的身子里横冲直撞。
来不及缓和痛感,花莺梓平息了几下,用心的跟方锡读诵咒语,直到痛感完全消失。
南岳国境内。
刘子耀带上数名侍卫,星夜赶往靖州。
行至一座山脚下,骑在马上的刘子耀突然眸光圆睁,猛然吐了一口鲜血,身形有些不稳的“噗通”一声栽下马去。
“王爷!”
“王爷!”
侍卫们见状,连忙勒紧马栓,翻身下马跑到刘子耀的身旁,其中一个身材精瘦的侍卫蹲下身,将刘子耀搀扶在怀里,“王爷,可是内伤复发了?”
“黑蝉蛊”察觉到自己与黑蝉蛊切断了联系,刘子耀第一时间便知道,这是反噬。
接连的大喘几口,刘子耀伸出袖子擦干嘴角的血迹,他目光紧紧盯着东北方,沉吟片刻,他对扶着自己的侍卫说道:
“扶我起来,我坐在你的马上。”
“王爷,不再休息一会?”侍卫有些迟疑,如今刘子耀已经伤成了这样,若再颠簸下去,情况恐怕是更不能乐观。
“无碍,回救靖州要紧,执行命令吧。”说着,刘子耀撑着侍卫的肩膀站起身,在众人的搀扶下,他爬上马匹,头沉沉的靠在侍卫的身上。
莺梓
自己与黑蝉蛊切断了联系,刘子耀自然是清楚花莺梓在那边干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为了能随时找到花莺梓,在她的身上种下黑蝉蛊。可是如今,黑蝉蛊竟然反被她夺了去。
做成这件事,谈何容易?她身边到底有那位高人相助?
可即便如此,刘子耀已经想到了花莺梓,一定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才能强行的将黑蝉蛊占为己有。
如此毅然决然,难不成就是为了楚逸辰那个小子么?
田瑾啊.我做错了么?
相比于反噬带了的痛楚,刘子耀的心更是疼痛万分。将种在身体里的黑蝉蛊强行降服,要经历怎样的痛苦?
相比于那种痛苦,刘子耀被反噬的这份痛苦,显然不算什么。
疼在女儿身上,痛在父亲的心里。
他不停的暗暗责备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在她的身体里种下黑蝉蛊,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黑蝉蛊伤着?
武华山。
太乙堂。
又跟着方锡念了好一会,两个人才双双停了下来。
“成了。”方锡难得的抹起嘴角,脸上挂上一丝笑意。
成了?我没什么感觉啊?柔弱的身子,唯有靠着谷灯,才能坐着身子。
花莺梓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不过刚才,她的确是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只不过好像并没看见那个东西出来。
这时候,小青砖瓦房外,站了很多这山上道观里的道士,都是被花莺梓方才凄厉的喊叫声引来的。
这时,武华山道观的道祖苍云道长,穿过人群,瞧了瞧房门,“方锡兄,如何了?”
“小子,你去开门吧。”方锡转过头跟谷灯说道。
“是。娘娘,得罪了。”说着,谷灯抱起花莺梓,将她扶坐在椅子上,使得她的头跟胳膊,能趴俯在木桌上休息。
“师傅。”谷灯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便见一位身着一袭白灰相间的道袍,鬓髯花白的苍云道长迈着步子走进房间里。
瞧见花莺梓被扶在桌子上,苍云道长心中的阴郁和担忧消散了不少。
毕竟她可是太子妃,若真死在道观里,皇室难免兴师问罪。同时,花莺梓在他的眼中,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若这么死去,岂不痛哉?
“娘娘好福气,这下黑蝉蛊就是娘娘的了。”方锡双目放光的看向花莺梓,蝉蛊可是个好东西。
方锡原以为此生入土前,再也不能得到蝉蛊,可却没想到,他今日在机缘之下,竟帮别人得到了一只黑蝉蛊。
得到?花莺梓显然是没看出来哪里得到了那个东西,如今的她虚弱的趴俯在桌子上,双目发黑,虚弱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便是命。”苍云道长朗朗而笑,“方锡兄,这回可以救人了。”
“嗯。”方锡点了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落在花莺梓身上,“娘娘,你可还能再坚持一会?”
“可以。”花莺梓虚弱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即便如此,险象环生后的喜悦,还是令她嘴角扬起笑意,她跟楚逸辰最终都活了下来。
“好,那现在就开始,不过我有个条件。”方锡看向花莺梓说道。
条件?方锡此话一出,无论是花莺梓还是在场的其他人,都呆愣在原地。
这个节骨眼,方锡竟然提出来条件,岂不是有趁火打劫之嫌?
苍云道长脸色微沉,谷灯更是难以自信的看向方锡,心里生气一股无名之火,若不是师尊在旁,恐怕谷灯要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