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时候，莫小芹就没想着要回去。跟着白小冉回了家，正好也不用思考住的问题了。

白小冉的家挺大，两层楼的小洋房，四室一厅。房子的设计是偏欧式的，房子外面是白色的底色，窗户的框框也是白色的，小小的四方格子，特别精致。

房子里面是简洁大方的黑色和白色装修，非常符合她时尚的气质。

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房间里，止不住地就会有落寞的感觉。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去，白小冉也依旧没有回复，莫小芹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又跑到了厨房里，捧着那盘还来不及吃的饼干，坐在客厅里面。饼干有些潮了，不再像刚拿出来的时候松脆了。这次，饼干里没有咸味，甜甜的，莫小芹却觉得腻味了。

打开电视机，将声音开得大大的，再抓起那错放了盐的饼干，一口接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小芹总忍不住往墙上的钟望去。只是，越记挂着时间，它就走得越慢。到后来，莫小芹逼着自己不去看它了。只是守着手机，守着家里的电话。

望一眼门外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黑了。偶尔听到几声狗叫声，莫小芹都会异常得兴奋。只觉得，他们两个人就要回来了，苏学斌也没有什么事了。

只是，每一次，那狗叫声渐渐地远去了，听不到了，莫小芹都走到门口，准备好开门了，门外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倒是那扇破了的玻璃窗，嗖嗖地还有冷风不断地吹进来。

莫小芹拿了张报纸，小心翼翼地糊上。

填完了肚子，收拾完了房间，感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莫小芹才颓然地睡倒在沙发上。她拿出手机，又拿出了白小冉的名片，一个键一个键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嘟地叫了七八声之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白小冉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歉意：“小芹啊，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跟你打电话了。早点休息吧！他没事。”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好好休息。在哪个医院，明天我过去看你们吧！”

“以他那身板，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很多话，见面了再说吧！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我的大床，今天刚晒过被子的，还有太阳的味道。”

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白小冉的声音温柔极了。她轻声细语的说话声，让莫小芹很不习惯，心里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冒上来。

当初看她在自己婚礼上那样张扬跋扈的样子，谁会想到，她竟也是这般柔情的女子。你以为她刀枪不入，其实她百毒都侵。只是戴着一副严严实实的面具，化了浓浓的妆，就把自己的本性遮盖了。

“知道了，不用担心我。”

“还有，想吃什么随便拿好了。电饭煲里有蛋糕，今天是第二次尝试，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嗯，还有，想玩电脑的话，密码是bxrsxb1314……虽然不想告诉你，但……还是告诉你了。希望你不会笑话我……还有……”

白小冉像是个进入了更年期的老婆婆一样，想起什么，就交代点什么。她这会儿耐心极了，也周到极了。把莫小芹当作了至亲的人，愿意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分享给她了。

“姐姐，姐姐！可以了。”莫小芹忍不住打断了她，“我洗洗就睡了。希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看到你们了。”

“嗯，这样的话，你就穿我的睡衣吧！反正……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随你挑，爱穿啥穿啥……”八壹中文網

“好……我知道了。反正我会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的。”

莫小芹这才发现，第一眼看到时酷酷的白小冉，竟然是个话痨。一罗嗦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

“好。”

被莫小芹打了岔，白小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就晚安吧！”

“晚安。”

莫小芹是安心地睡觉去了。

大大的，空气里面都充满了白小冉身上独特的香味的房间，充满着白小冉和苏学斌回忆的房间，莫小芹竟也睡得挺香。

被子上确实有太阳的味道，还有年轻的味道……像是呼啦呼啦转动的风车，五颜六色的，随着风的吹拂，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医院里面，苏学斌还昏迷在病床上。他隔壁的病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白小冉。

她睁大了双眼，望着身边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心就莫名地疼起来。

哭了太久，连眼泪都干涸了。

所以只是用一双干涩的、红肿的眼睛，继续望着他。

“嘿，我看上你了，跟我做朋友吧！”

十六岁那年，苏学斌侧着身，站在了白小冉班级的门口，吊儿郎当地吐出这么句话。

看似是表白，但那油腔滑调的态度，着实让人不爽。

“不好意思，我要去办公室，请让一让吧。”

当时的白小冉，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就急着往前面走去。

那时候的她，可还是班长呀！从来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怎么能跟这种地痞流氓小混混混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干嘛这么冷淡嘛！好好看看我，我长得又不赖，看我的胳膊，多粗壮，绝对可以保护你的！”

苏学斌脸皮倒也厚，继续嬉皮笑脸地挡着白小冉的路。

“就你那小瘦身板……哼……还是算了吧！”

白小冉发誓，从小到大，那是她第一次嘲讽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学斌之后，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满眼的轻蔑。

这样的回应，完全就不是苏学斌想要的。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气急败坏地抄起拳头，狠狠地就往白小冉教室的窗户打去。

玻璃一下子就碎了，苏学斌的手上鲜血直流了，但他脸上却是得意的笑，明媚得有如那天的太阳，耀眼极了。

“咔嚓”一声，学校纪律部的会长留下了他“犯罪违纪”的证据。白小冉望着他流血的手吓坏了，也完完全全被这男人身上的那股子霸气震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