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公司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您看笑话了。”
眼见事情已经快超出可控的范围了，一直在办公室观察情况的孙松终于出来打圆场。虽然他乐于程丰初和程丰旭把事情闹大，但是总归损害的是启明的面子，即便有程明歌作保，想把这个项目谈下来也是个麻烦事。
“你们公司倒是热闹。”赵訾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但态度明显比刚刚跟程明歌说话的态度要冷淡了不少。
“赵先生，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都已经到齐，您看要不要一起坐下来谈一谈？”孙松见赵訾云的脸色不好，便试探地问了一句。
“直接在这里谈吧，免得你们公司里某些人再说闲话。”
赵訾云瞥了已经噤声的程丰旭，明显是对他说的。
“魏秘书，既然程丰旭对解聘的事情有异议，那你和他协商处理一下。”
孙松是个机敏的，一下子就听出来赵訾云话里的弦外之音，只是程丰旭这个人的身份有些麻烦，他不好亲自动手，只能把事情转嫁给他人，当然，如果能借此机会，把程丰初踢出项目组，那就更好了。
果然，孙松这话还没落地，就听见程丰旭对他说道，“孙松，你有胆子就留下来把话说清楚，不要把事情都推到秘书身上，我可不想听秘书说那些毫无意义的屁话。”
“这样吧魏泽，你也不是负责这一块的，”孙松故意顿了顿，为的就是要进一步激怒程丰旭，“你现在通知一下人事，让他上来跟程丰旭协调一下。”
“孙松，你什么意思？”
程丰旭被孙松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一把拨开拦着他的程丰初，指着程明歌说道，“难怪你今天上午会故意在公司门口害我迟到，原来是一早就跟孙松商量好的，又联合了这个姓赵的男人，为的就是要让孙松有理由直接辞退我，好让我颜面扫地。”八壹中文網
程丰旭的态度虽然在孙松的意料之中，但是莫名其妙受到波及的程明歌却难免皱了皱眉头。她之前就已经料到程丰旭的态度，但是却没想到事情能闹到这么大，她的名声已经被程栗苏毁得差不多了，可她师兄赵訾云却是清清白白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把他卷了进去，恐怕她以后该愧对赵訾云和老师赵渚。
但程明歌的愧疚和难堪在赵訾云的眼里，却是被冤枉的委屈和愤懑。
“程经理，您有这样一位弟弟，我看我们的合作还是终止吧。”
赵訾云今天愿意来启明谈项目，看的就是程明歌的面子，现在程明歌三番两次被程丰旭诬陷，依照赵訾云这种护犊子的性子，心里自然是不满到了极点，虽然他没办法对程丰旭做什么，但是打蛇打七寸，他拿程丰旭的事情来推掉程丰初的邀约，倒是绰绰有余。
“赵先生，我弟弟就是有些激动，您不要太在意。启明十分看重您父亲的画作，现如今油画式微，如果能通过另一种方式重新定义油画，势必能振兴国内的油画市场。”
程丰初从程明歌出现在赵訾云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知道和真实发生是两回事，如果他没办法拿下来这个项目，不但会影响他升任高层，更有可能会程丰旭这次的事情，影响父亲程承在董事会的声誉。
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辞退程丰旭能解决的了。
“要是靠你这种人就能振兴油画市场，那我看还是直接让这个市场被淘汰算了。”
赵訾云虽然觉得启明这个项目有些许可行性，但毕竟是国内第一人，第一口吃螃蟹的人总归是有些风险的，要是项目合作的人靠谱，那么赵訾云还觉得可行，要是项目合作的人是程丰初这种，他觉得自己会直接劝程明歌回去画画，总比以后在启明被人拖下水，沾了一身黑要好。
“赵先生，我们还是先坐下来谈一谈吧。”
程丰初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是知道程明歌还留了这么一手，那他是绝对不会让程丰旭和她撞上的，现在倒好，平白给自己挖了个坑，要是这个项目不能顺利进行，回头他还不知道该被孙松说成什么样呢。
“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弟弟再说吧，”赵訾云嘲讽地说道，又扭头对程明歌使了个眼色，“我爸最近想你了，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至于启明这个项目，我看我还得回去跟我爸商量。”
“师兄，真不好意思，回头有时间我就去看看老师。”程明歌知道这一次是真麻烦到赵訾云了，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恐怕程丰旭这个小心眼都会跟赵訾云结下梁子，“我现在先送你出去吧。”
“赵先生，您今天既然专门来了，要不参观一下启明的设计部，就让明歌带您去看看，至于项目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程丰初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个赵訾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程明歌的面子来的，现在自己和程丰旭这么对待程明歌，赵訾云自然是要帮程明歌找回场子，所以他索性就让程明歌带着赵訾云去设计部转一圈。
这样一来，不管最后项目能不能成，至少罪名都不会直接落在他和程丰旭的头上，要是事情变到不可控制，他还能借着程明歌和赵訾云的这层关系，把黑锅往程明歌的头上甩。
“不必了，我今天看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
要不是程明歌在这儿，赵訾云可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多呆一秒钟。
“这……”
程丰初看赵訾云这副样子，又看站在一旁的孙松不想插手的模样，咬了咬牙，只能推了推自己的弟弟，“丰旭，跟魏秘书去办离职手续。”
“哥？”
程丰旭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跟自己说这种话，他本来就是想让哥哥来给他撑腰的，甚至在之前孙松不愿意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想给自己父亲打电话，可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哥哥就跟程明歌服软了？
这分明就是程明歌搞的鬼，为什么要让他低头乖乖就范？
“去办手续。”
程丰初已经明白程明歌的意思了，程丰旭能来公司入职，压根就是程明歌使的一步棋，这步棋的目的是为了能让她在程丰旭的掩护下，顺利进入启明。现在程明歌已经进来了，程丰旭这颗棋子自然是越早铲除越好。
“明歌，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带赵先生去设计部逛一逛。”
程丰初无奈咽下这口怒气，装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既希望能借着程明歌的关系留住赵訾云，背地里又希望程明歌搞砸这个项目，好让他和父亲能有借口发落她。
“赵先生，我们启明今年正在申请一个印刷的专利技术，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孙松好歹是能当上公司副总的人，不管是办事能力还是说话艺术都要比程丰初这个包藏祸心的人高出一大截。一样都是短短的一句话，却直白地点出了赵訾云可能会感兴趣的地方，既是摆出了留人的姿态，更让对方知道自己在事先做了不少的功课。
赵訾云的父亲赵渚是国内有名的油画家，但是赵訾云却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做起了插画家，虽然都是画画的，但是这里头的门道却完全不一样，更别说赵訾云这几年跟人做起了印刷出版的生意，现在孙松抛出来的这个橄榄枝，倒也可以说是直指赵訾云的心底，多少能让赵訾云多留一会儿。
果然，赵訾云听完孙松说的话，只跟程明歌对了对眼神，随后便点了点头对孙松说道，“那就有劳孙总了。”
这就算是应下了。
“好。”
孙松听完这句话便眼睛一亮，当即就知道合作的事情还是有谱，赶忙让秘书打电话安排下去。等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孙松这才笑眯眯地对程明歌说道，“明歌，你是要跟着赵先生和我去工厂，还是先回设计部？”
“我跟余总监说一声，待会儿跟您去工厂。”
程明歌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不过本来她就准备过几天去工厂看看，毕竟之前程栗苏指使程承搞出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肯定是要去工厂收集证据，好想办法在下一次股东大会的会议上，削掉程承掌管的大部分权力。
“好。”
孙松看着程明歌，心头突然升起几分欣慰。当年他和程总一起打天下的时候，程明歌不过才十岁出头，随着这些年程承父子的越俎代庖，他一边感叹程明歌有了一个稳定的生活，一边又担忧启明以后的发展，现在看到程明歌愿意来公司做些事情，他自然是要支持的。
不过孙松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一次的无心插柳，倒是替启明开出来一条新的生产线，更是让启明成为另一个全新领域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