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躲万躲,结果还是没躲开。
程明歌一脸警惕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周宾白,压根没想过跟自己聊了那么久的合作对象竟然会是他。
“程小姐你好,我姓周,叫周宾白。”
周宾白笑眯眯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的赵訾云,心里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两分。
“你好。”
程明歌脸色虽然没赵訾云这么差,但毕竟对方能为了找青凤邀,在自己老师赵渚的工作室门口堵门的人,现在一下子近距离地看到本人,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为了青凤邀而来。
“你不是做艺术品经纪的吗?这才几天,就改行做盲盒了?”
赵訾云可没程明歌这么好的脾气,再加上之前跟周宾白还发生过正面冲突,所以还没等入座,他就开始怼人。
“这几年经济不好,冤大头都少了好几个,我这个艺术经纪也快没饭吃了,自然是要开拓点副业,现在不都流行什么斜杠青年吗?我虽然不是青年,但是杠一杠,也还是勉强能糊口的。”
周宾白早就料到赵訾云的态度,所以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暗自窃喜。毕竟赵訾云这个人,平常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对他是这副态度,联想起之前自己得到的消息,眼前的这位程小姐,还真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
再说了,他现在说的这些也有一大半是实话。现在经济不大好,原本还有闲钱买艺术品的那些肥羊现在全拿钱去投资房地产,至于那些手头更不宽裕的,那也是直接去买房。
原本的闲情雅致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那周先生,我之前听人说,您之前曾经成功推出过几个品牌,但是我看您递给我的资料,好像每个品牌都不是太长久。”
盲盒这个市场几乎是空白的,程明歌虽然多少知道盲盒的情况,但是有些事情却还是要行内人来办,结果没想到,这托来托去,竟然就托到了周宾白的头上。要不是程明歌之前在线上跟周宾白聊得不错,恐怕她早在看见周宾白的那一刻,就和师兄掉头走人。
“没办法,那些商家只想赚快钱,再说了盲盒这个市场实在太不稳定,我就是有心想捧个ip出来,也挡不住那些买家喜新厌旧的速度。”
说起这件事,周宾白其实也是一肚子牢骚。
老实说,盲盒这个市场其实跟艺术品的市场有些像,只是盲盒跟艺术品比起来,还有一点更麻烦的事情,那就是那些潜在的卖家不好找,他们的喜好也不好把握。
周宾白虽然在艺术品经纪这个圈子里是个人才,但是饶是他再怎么有手段,碰上一个全新的领域也是束手无策,要不是他凭借之前买卖艺术品留下来的那点触觉,恐怕现在也做不出这些成绩。
“程小姐,我记得启明是以毛绒玩具起家的,这么些年也是一直专供母婴市场,怎么您突然就想做盲盒了呢?”
说实话,哪怕没有青凤邀这个神秘的人物,周宾白对程明歌这个人也十分有兴趣。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在家呆了五年、什么都不懂的阔太太,可是按照他听到的消息,这位所谓的阔太太却明显有几分手段,更别说还请动了应铭逊出山帮她清理门户。
要知道应铭逊那个人可不好请,脾气古怪不说,自从创办那家公司,接的单子至少也是世界五百强起跳,就算手头再拮据,也不至于沦落到去接启明那家小公司的程度。也不知道程明歌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请得动这个人出山,去查那么一件小小的贪污问责案。
“总不能一条路走到底。”
实际上,这不过是程明歌的第一步计划。她当年创办蓓蕾的时候,就是抱着想给自己孩子做玩具的心思,大概也因为一直抱着这样的初衷,所以老天爷一直很眷顾她,从开拓市场到做大做强,几乎没花上多少时间。
也正因为程明歌创办了母婴市场,才知道这个市场到底是什么情况。
启明这些年的策略,只能说是无功无过,一直走的是物美价廉的低端路线。只是如果再让启明这么办下去,用户下沉带来的下一步就是价格被压低,进而市场就会被更多低价入市的挤压。
启明生产的母婴玩具,几乎是没有门槛的。而启明这些年,也一直沿袭的是传统的路子去做销售,哪怕这些年电商的势头迅猛,可启明的电商部却一直被其他部门倾轧,每年能售出的份额也只占启明利润的一个零头。
一直沿用传统的方式,却不肯接受时代的改变,哪怕没有程承的搅合,启明恐怕也会逐渐式微,最终面临退市的结局。
“周先生,不管您之前跟我师兄有什么纠葛,如果您愿意接这个单子,那么我希望您能好好地跟我们合作,如果这一次的试水能够成功,那么也算您一份功劳。”
程明歌其实并不想跟周宾白合作,只是现在的情况却不由她不低头。
盲盒这个市场太大,但能做这部分营销的,了解这部分运营的公司却寥寥无几,仅仅凭借程明歌上辈子的经验,还有她这段时间的考察,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做过这部分的人来做。纵观整个市场,能让程明歌看得上眼的,真正有实力的,也就只有周宾白手底下的那个名为“白月光”的公司。
“我一向是对事不对人的,如果赵先生觉得可以,那我自然是可以的。”
周宾白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直接把选择权交给赵訾云。
“明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找别的人?”
赵訾云看着一脸精明的周宾白,又想起来他之前在工作室门口那副为了找青凤邀执着的模样,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安。这个周宾白对青凤邀这么执着,要是让他知道,程明歌就是青凤邀本人,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师兄,你也知道,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市面上除了周宾白的“白月光”,实际上还有其他的一些盲盒运营公司,但是那些要么是草台班子,要么就是大的运营公司底下开辟出来试水的,比起周宾白这个运营过几个项目的小公司来说,他们其实更不靠谱。
“没事的,反正我已经不做青凤邀好多年了。”
当年那个狂妄的青凤邀,早在薄喻光和程栗苏一次又一次有意地构陷里丢失了自我,如果不是师兄和老师的支持,恐怕自己早就放弃画笔,安安分分地做着所谓的薄太太,怎么还会有如今的成就呢。
“好,那师兄就听你的。”
赵訾云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程明歌的,不管是之前程明歌要嫁给薄喻光的事情,还是现在要选择周宾白做合作对象的事情,自己总归是没办法左右程明歌的主意的。
“周宾白,咱俩从今以后就好好合作,我专心画画你专注宣传,其它的事情就先放一边。”
他的师妹终于想要做自己的,不管如何,他这个做师兄的都要帮她。
哪怕这条路上会有荆棘,会有恶鬼,他也要陪着她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