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开开门。”
飞羽的喊叫传来,以及德牧的汪汪声。
兴致被扫了一半,时千蹙紧眉头,裹紧浴巾很不爽地去开门,心里琢磨以后得立下一个规矩,八点后不准敲门。
飞羽一手拿东西一手牵着德牧,看到老爸面色潮红又多了几分厉色,眼睛偷瞄了下。
“有话快说。”时千催促。
“你把这个交给新妈妈。”
“这个?什么东西?”
飞羽已经转身走了。
时千看着盒子,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不会是安全t吧,看着挺像啊,飞羽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拆开后发现只是创口贴。
“飞羽过来有事吗?”
坐在床上剪指甲的陶夭说道。
“他说把这个给你,你哪里受伤了?”
“唔……”
陶夭接过一张创口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点暖也发笑。
小孩子之前还是不好的口气呢,现在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
时千坐在她旁边,夺过指甲剪,淡淡道:“你哪里伤了?严不严重?”
“哦,不小心划的。”
陶夭伸出一只手指。
“怎么不和我说?”
“小伤,不用说。”
“我要是不留神碰到了怎么办,下次必须和我说,不管大伤小伤。”
陶夭只得无奈点头答应,真是麻烦啊。
时千握着她的脚,另一只手拨弄着指甲剪,“我帮你剪吧,两只脚都伸过来。”
“我自己能……”
“我喜欢。”
陶夭叹了口气,“你是想把我养成一个废人吗,不工作,在家里也像只米虫。”
“那最好成为废人,没人要你,只有我要你。”
“……”
第二天陶夭醒来,正好在楼梯口碰见飞羽,她浅笑打了声招呼:“早啊。”
飞羽不是很自然,“早……”
“多谢你的创口贴,伤口已经不疼了。”
“哦……我随手拿的。”
他这么嘴硬,陶夭倒是很配合,“那也多谢了,今天要带德牧出去散步吗,我陪你一块儿吧?”
“不用。”
听说一块儿,飞羽很冷很直接地拒绝了。
陶夭也不急,慢慢来。
曲欣得知她在讨好小飞羽后,不屑地撇了撇嘴,隔着无线电波,嗓音清澈,“你们家时先生那么疼你,干吗要屈身去哄一个小屁孩呢?”
“唔,我打算视为己出。”陶夭淡笑着,“而且没妈的孩子怪可怜的。”
“得了吧,越是没妈的娃娃越不容易接受别人做他的妈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飞羽不是坏孩子,他之前卖乖时挺可爱的。”
确实如此,之前时先生带着小飞羽一块去陶夭那里蹭住小公寓时,小飞羽表现得很积极。
后来态度变得那么快,恐怕多数是因为阮静。
时而孤僻时而欢快,养在糖罐子里的小孩心情却阴晴不定,还是由于他缺乏母爱。
陶夭花了不少功夫,将将能和飞羽说上几句正常的话,其中主要少不了德牧的功劳。
一次时千下班回来后,她切了果盘,笑眯眯地放在茶几上,还没坐下,人就被男人捞入怀中。
“怎么?今天这么体贴?”时千勾唇淡笑,单手摸了摸她的下巴,“有事求我?”
“不是,有事问你。”
“什么事?像我为什么这么帅的问题就不必问了。”
“……”
陶夭正了正神色,不打算和他继续贫下去,“你能不能告诉我,飞羽的生母是谁?”
“怎么?”男人的眉目不露痕迹地沉了下去,尽量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
“好奇呗,不能说吗?”
“飞羽最近不是和你关系缓和不少吗?”时千慢慢地岔开话题,“难道他今天又耍少爷脾气给你脸色看了?”
“不是啊,我说了就是好奇,你到底告不告诉我嘛。”
陶夭才不吃他这一套,笑眯眯的不是逼问的神情,但也不代表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时千继续打太极,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要调查,说不定圣母心泛滥替飞羽找生母,再扯出杂七杂八的事来。”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保证没用,得用实际行动证明。”
陶夭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已然躺在沙发上,她意识颠乱模糊之前,及时躲过时千的吻,“等等!”
不能再由着他这样下去,今天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你今天别想蒙混过关,必须告诉我他生母是谁。”陶夭脸色严肃,不容刻缓,“坐过去!”
时千停顿半秒,不急不缓坐过去了,端起果盘吃了口水果,慢条斯理,“夭夭,别那么凶。”
“每次问到这个你都给我玩文字游戏。”
“哪有,就一次。”
“嗯哼?”
“……好吧,每次。”时先生耷拉着脑袋,顺手剥了根香蕉,一副等待拷问的样子,“好,你问吧。”
“你必须和我说实话,反正我们余生还有那么长,我迟早会知道。”
“嗯,说实话。”
“飞羽是谁的儿子?”
“我的。”
“……滚,我是问生他的人是谁,你能生儿子吗?”
时千脸蛋诚恳,“能。”
“生一个给我看看?”
“女人怀胎还需要十月呢,现在肯定生不下来。”
陶夭略恼火地瞪着他,这男人还是在和她拖延时间,没准待会飞羽放学回家或者出去闲逛的奶奶她们回来了,话题又被打岔。
时千仍然一副无辜的样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陶夭也不去看他了,学着他的样子,也剥了根香蕉,不急着吃,“随你吧,你要是和我这样耗着,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你嘴撬开吧。”
说罢,良久的安静。
时千只觉得气氛死寂了般,没有半点声息,他慢慢拿眼斜了下旁边的小女人。
唔,好像生气了。
而且刚才说话的语气,嘤嘤,好可怕,今晚上床会不会被踢下去。
时先生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陶夭没回答,看都不看他。
“你还记得好几年前你在加拿大想给我们时家代孕的事吗?”
顿了顿,时千似是难以开口,“后来代孕的事忽然被取消,不是因为找到了合适的人,而是那件事原本就是透露出去的假消息。”
闻言,陶夭才稍稍有点动容,“假的?”
“是,从一开始征求代孕女子就是假的,聪明人随便想想都应该知道,我大哥那时虽然绝了种,但我还是年轻气壮尚未娶妻,根本用不着代孕。”
“那为什么放出假的消息?”
“因为让别人觉得飞羽是我的儿子,就是之前在加拿大代孕女人生的儿子。”
陶夭眨了眨眼睛,简直不可思议,“飞羽……不是你的……”
“嗯,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没想到放出假的消息给你带来一些困扰,当然现在更庆幸有那种困扰,不然我都不会遇见你。”
“等等……我先缓缓。”陶夭低垂着眸,大脑混乱,“时家发源地是澳洲,为什么……你们在加拿大?”
“说来话长……在加拿大放出假消息比在云城更好,云城的人大多都知道我,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猜测,最糟糕的是很容易就被猜到。”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从不缺女人,也不缺女人给他生孩子,怎么可能做试管代孕。
所以选择在加拿大,虽然那里也有不少狐朋狗友,但他们人数太少,就算猜到真相也构不成大的风浪。
再过几年带着飞羽回云城,人们会惊讶,时家多了个小少爷。
至于小少爷从哪里来,据不多的知悉人说,就是代孕生的,人们听了后就算怀疑,也不会多想什么,毕竟小孩都这么大了。
陶夭怔了很久,吞吞吐吐,“我是问你……为什么那时在加拿大,而且,飞羽到底是谁生的。”
时千还是没有直接告诉她飞羽是谁生的,停顿了很久,自嘲自讽,“那时太混了,各国的游玩,加拿大的朋友更多些,就都聚集在那里。”
顿了顿,“算日期的话应该有六年了,现在飞羽实岁也就六岁。”
陶夭皱眉,“居然没人怀疑?”
招代孕的人,怀上孩子少说也要一年,年龄也对不上啊。
“飞羽的年龄是对外界隐瞒的,再说虚岁这个东西,说大说小都可以。”
陶夭思忖了很长时间。
最后慢慢地,大脑理清了思路,时千虽然没有说但答案很简单。
比如飞羽为什么会被时千视为己出。
比如时母为什么那么疼爱飞羽。
又比如,那张照片。
陶夭忽然抓起时千的衣角,“照片!飞羽一定是看过那张照片!”
“什么照片?”
“澳洲那里,你们家的大书房,飞羽平时读书写字也在那里吧?”
时千愣了几秒。
陶夭越说越激动,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有本书里夹了一张三妹的照片,是她挺着大肚子的照片。”
闻言,时千有点庆幸自己说了实话,“原来你早就知道……”
“不是……我话的重点不是这个。”陶夭缓了口气,“飞羽一定是看过那张照片,知道三妹是他的妈妈,而后来出现的阮静和三妹长得如此相似,所以他就认为……”
“就认为是他的妈妈?”
“对。”
两人一块儿理清了思绪。
时千沉思很久,“那他为什么不和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