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你们都下去吧。”那少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头微微抬起看着秦槿恒,发现秦槿恒也看着他,又极快的低头。
赵掌柜带人离开,还带上了门。
秦槿棋想起之前秦槿恒和李管家打的哑谜,看看这个少年,再看看若无其事已经动筷吃起来的大哥,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多说,和秦槿恒一起吃了起来。
那少年等了半响没等到秦槿恒和秦槿棋的问话,似乎连视线都不在他身上。
偷偷抬起头看了一下正吃饭的两人,少年心里觉得放松了些又紧张,这矛盾的心理让他觉得有些无措。
不应该是问他为什么要留下,为什么来这里,当知道身份后把他撵出去吗?
可是现在大爷什么都不问,少年心底慌乱了起来,额头都有细细的汗珠,而他也不敢打扰两位爷用膳,只能自己站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他觉得手冰凉,腿脚发麻,才听到筷子放到筷著的声音,他可能是再也站不住,也可能是等到了开口的机会。
“噗通”
少年的膝盖和木地板发出不小的撞击声,也成功吸引了秦槿恒两人的注意。
秦槿恒放下擦手的帕子,秦槿棋也忙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咽下嘴里的东西,擦了嘴巴和手。
“说吧。”秦槿恒就两个字,那少年浑身一震。
果然,他们知道是自己了。于是少年也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开口了。
“小的,小的是那钱串子那个被卖的儿子。”少年跪的笔直,声音里的悲戚不言而喻。
“但那人在卖了娘和妹妹时,小的就不再叫钱满,而当时那人要卖小的,也不在乎小的叫什么,小的就偷偷和人牙子说小的叫杨归,杨是娘的姓,小的想要娘和妹妹归来,却等到的是娘和妹妹的尸骨。”
秦槿恒和秦槿棋两人只静静地听着。
杨归继续讲述。
“因为那时那人已经被打重伤,娘和妹妹的尸骨在义庄里,小的偷偷去义庄领回了娘和妹妹的尸骨,将她们运到附近的山上,因为力气小,用了很久才将妹妹和娘拉到山下,小的也是在那时摔倒,伤了脸。”
“而在颠簸时,小的发现妹妹咳嗽了一声,当时以为是错觉,但到地方准备挖坑的时候,发现妹妹真的有呼吸,小的以为娘也会像妹妹一样活过来,但是娘并没有,小的就将娘埋了,带着妹妹去破庙,那时小的是刚被秦家买进来的,身上还没有银钱,和掌柜先支取了两个月的工钱说要去治伤,因此救活了妹妹。后来,小的攒了几个月的工钱和妹妹租了个小院。”
“那人是在两个月前突然找到小的,他认定小的就是他儿子。原本小的想等长大些,有能力了,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可是他找来的时候,小的害怕极了,怕他发现妹妹再卖一次。而小的心里多年的仇恨掩盖不了。”
“他威胁小的不给他工钱就每天来骚扰小的,骚扰酒楼,让掌柜赶走小的,无法,只能答应他,先前给了这几年小的和妹妹攒的五两银子,这个月月钱还没发,大概也就会在这两日来。”
“今日,今日大爷突然问起他,小的怕,怕大爷赶小的离开,就不敢承认。现在过来是小的想清楚了,大爷是讲理之人,小的并未做过损害酒楼或者秦家的事,与其犯了错,不如,不如如实相告,小的相信大爷。”说着就以头抵地。
秦槿棋也明白了,同时也很同情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么多,但却没有长歪,并没有因为钱串子那个人渣而做什么不好的事。
这虽然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但结合打听的消息,秦槿恒兄弟俩已经信了七八分。
秦槿棋冲着秦槿恒疯狂使眼色。
秦槿恒忍不住给他个小白眼。
“起来吧,我知道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们要这么大动静的找你吗?”
杨归抬起头,但依然跪的笔直。
“回大爷,小的不知。”
秦槿恒看着他,脸上确实是茫然不知的神情。
“他过会会来找你,而找你是为了让你在我们的新吃食里下毒。”秦槿恒淡淡说。
“这,这,小的真不知情,小的不会这么做。”杨归说着又要磕头。
“如果他用你妹妹威胁,或者他说只要你做了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呢?”
杨归磕头的动作一顿,又极快说道。
“不会的,大爷,他不知道妹妹,不知道的,知道妹妹的人不多。而且小的是不会相信他的,请大爷明鉴,小的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小的发誓,是秦家给了小的和妹妹新生,秦家是小的再生父母。”
“现在,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做?”秦槿恒继续淡淡的问,似乎并不为杨归的激动所影响。
而一旁的秦槿棋都感受到来自大哥的压迫感了:这该死的血脉压制!
杨归也顺利感受到来自秦槿恒的威压,有些害怕的表忠心。
“小的,小的,小的会来告诉掌柜或者大爷,先应付了他,再把毒药交给,交给掌柜。”
杨归额头的汗已经滴到地板。
“嗯,很聪明,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直接过来把毒药交给我吧。”
杨归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仰望这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心里就安定了下来,似乎像有了依靠,有种他可以放心去做的感觉,他感受到了被保护,这种感觉还是多年前娘在时,每次那人回来打他们时被娘护着的感觉。
他觉得鼻子有些酸,迅速低下头。
“是,大爷,小的会做好的。”
“嗯,你来把这些收拾了下去吧,记得去吃饭。”
杨归鼻头更酸了,有什么从眼睛里滑出来。
“是。”声音有些囔囔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