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婆婆望着他，目光里满是慈爱，神情里似闪过了什么，又有些忧愁之色。
“你是杨家三郎啊，还能是谁？”
“婆婆你别瞒我了，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真当我三岁的娃娃，可以继续糊里糊涂这么下去吗？”
曹婆婆犹豫了一下，“三郎啊，别多想了啊，真没有什么，你活得自在就好，问那么多，没有什么用的，徒增烦恼。”
“婆婆！”
杨思源恼了，“你从小就守在我身边了，以前我没想过，可现在，就在这翠屏，你还守在我身边，经历昨夜之事，你还想瞒着我吗？”
语言都有些乱了，曹婆婆知道他情急，却仍旧不肯多说，“你还小，有些事，还不到时候。”
杨思源心说我都十七，马上十八了，早已是成年人，怎么会还小？
可话没说出口，转念一想这是古代，按照常理男子二十岁才行冠礼，算作成年。
那么以他眼下的年纪，在曹婆婆眼里可不就是还小么。
他不死心，“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你在婆婆眼里，依旧还是孩子。”
杨思源意识到这么问下去，曹婆婆是不肯说的，于是换了一种方式，能问出一点是一点。
“我现在知道我肯定不是杨家的孩子，如若不是，没来由一帮刺客要去刺杀一个毫无社会关系的小小书生。”
曹婆婆不答话，杨思源扭头去瞅肉饼摊子的老刺客，老刺客换了魂儿似的堆着一脸笑，浑身再没有一丁点儿地方像个刺客。
“我是哪家高门大户的私生子？”
“或者王公贵胄的儿子？”
“某位没有势力的宫中妃嫔所生的皇子？”
“前朝皇室的遗孤？”
……
杨思源猜了半天，几乎他认为可能的身份都说了一遍，曹婆婆只是笑着，一直不肯答话。
不过从她面色来看，似乎杨思源都没有猜到。
这就离奇了啊，如果这些身份都不是，那还能是什么？
前朝皇室遗孤这种猜测就很离谱了，要知道现在这个大夏朝，已经开国九十余年，前朝余孽就算还在，也没有任何号召力了。
难不成是某个江湖盟主的遗孤？
不对，听着好像有这种可能，可一个江湖中人，顶多武功很高，但谈不上什么权势，活着或死了没什么大影响的。
杨思源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指着自己问，“我不会不是个汉人吧？”
大夏北面除了党项的西夏、契丹的辽国、蒙古的元国、女真的金国这四大番邦外，大大小小的部落和部族还有数百，其中大都也是黄种人。
杨思源把大夏朝的可能都猜遍了，忽然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夏朝人。
北方蛮夷不受教化，不识礼仪，争权夺利之事相比中原更加频繁和残酷，有个什么首领之子流落中原藏身，也有可能。
曹婆婆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胡闹，你是汉人。”
杨思源还想继续猜下去，曹婆婆打断了他，“三郎啊，别瞎猜了，我只告诉你，你身份高贵，可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你再问下去，也不会猜到，没有任何意义，你安心做你的杨三郎，将来时机到了，婆婆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拍了拍他手臂，头也不回便往回走。
“身份很高？”
杨思源喃喃道，“比皇子还高，还能高得过当朝皇帝陛下不成？”
曹婆婆看来是不会告诉他了，他也明白婆婆的意思，有些事，即便是当事人本人，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杨思源明白了其中道理，也便努力让自己不再纠结。
反正他现在有人暗中保护，又有神力护体，生意也渐渐步入正轨，美好生活即将开始，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啥？
放下了此事，杨思源拉着程吕霞去逛街，放松下心情。
曹婆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你比狗皇帝身份可高多了。”
……
杨思源领着程吕霞逛街，一是散心，同时也想多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又好又便宜的水果。
古代不比现代水果蔬菜种类繁多，供应量充足，古代因为运输不便的缘故，本地市场上卖的多是本地出产的应季蔬菜水果。
蔬菜还好说，农户们总会找到合适的地方，种植一些，来城里卖了换钱。
即便没及时卖掉的，也会做成腌菜，在冬季蔬菜极其匮乏的时候，同样可以售卖。
水果就不同了，好地一般种粮种菜，种些桑树都能养蚕缫丝。
只有山上荒地，才会选择种一片果树，一般要过几年才会结果，接了果子也卖不了太多钱，都当做一种可有可无的经济补充。
遇上年景不好，雨水不足，或病虫害之类，果树接的果子少，果实也不饱满，更不赚钱。
所以世面上的水果不论种类还是数量都不充足，也有不少是采的野果，挑些好看的卖。
杨思源想过了，才子糕的生意，眼下看着很好做，可并不好做大做强，原材料这一关键问题，就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当然也可以做纯蛋糕，可那样原材料成了鸡蛋和糖霜，成本反而更高，口味上却偏单调，不如加了果酱的味道有丰富且有层次感。
他打听了很多人，发现翠屏县基本没有大面积种植水果的农户，这就严重制约他接下来扩大生意了。
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在无法把蛋糕生意做大的情况下，需要再开辟新的项目。
正在此时，程吕霞跑过来开心道，“打听到了，翠屏往西北方向进山，走五十里有个三尖村。
村里山多地少，全村农户为了活命，便在山上遍植果树，以本地事宜生长的梅子和桃子为主。
这些果子成熟之后，村民一般不卖鲜果，而是把果子制作成果脯存起来，到冬天走水路去临安府卖。
那时候世面上没有啥像样的鲜果了，果脯便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正是下果子的时候，我都打听好地方了，明日一早咱们便可以去看看，若是还有鲜果，咱们上货肯定比在城里采购便宜不少。”
杨思源也开心，除了找到了鲜果产地，他更高兴于程吕霞开始看上他的小生意了。
是不是那一声娘子，让她开始夫唱妇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