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我急的从床上跳下来,团团转。
无声打开房门向江母的房间走去,犹豫了半天后,小声的喊了句:“阿姨,睡了吗?”
没人理我,这么快就睡着了?“阿姨,你已经睡了吗?”……还是没人理我。
我秃废的折回房间,郁闷的简直不行。
今晚真是被这个江母害惨了,要是江铭晟回来看我躺在他床上,还穿着他的衣服,他会怎么想?一定会把我想的很不堪,说不定会像以前那样讽刺我,以前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昔……
现在,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那些话。
听到楼下有车子鸣喇叭的声音,我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迅速扫了眼整个房间可以躲藏的地方,心想着江铭晟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浴室洗澡,我不如暂时先躲起来,等他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再悄悄的溜走。
此地不宜久留啊不宜久留。
似乎除了几个衣柜就没有可以藏的地方了,我打开其中一间躲了进去。
关上衣柜,我躲在漆黑的角落,聆听着心跳狂乱的声音。
不大会卧室的门果然被推开了,幸好我在江母说江铭晟要回来时,已经把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有人来过的迹象。
心跳的越来越快,我按着心口的地方,生怕如此剧烈的跳动会不会被江铭晟听到,如果这个时候被他发现我藏匿于此,那真是丢人丢到外星去了……
卧室里似乎没什么响声,我悄悄的将衣柜推开了条缝隙,想看看江铭晟是不是已经进浴室了,结果很失望的看到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似乎并没有去洗澡的打算。
一根烟抽完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起了电话,这么三更半夜的不知他是要打给谁,我深深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
我并不想偷听他打电话,可问题是现在我不想听也不行啊……
正在极度苦恼之时,我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的那么幸灾乐祸,仿佛唱着——“你完蛋了……”
一万条黑线从我头顶刷刷的飘过,深思熟虑到最后,竟然忽略了我的衣服和手机还在浴室的洗盥台上,顿时囧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听到了江铭晟移动脚步的声音,是的没错,他在移动脚步,而且是往浴室的方向。
真是彻底完了,到了浴室他什么都会发现。
江铭晟看到我的衣物一定会出来寻找,我现在的处境就是玻璃上的苍蝇,前途光明,出路没有。
再次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如果被他从衣柜里拽出来是难堪,自己跑出去更是难堪,不管是进是退等待我的都是难堪……
“季来茴,你在这里是不是?”江铭晟探询的声音透过衣柜的隔板传入我耳中。
我沉默。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揪出来?”
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这里除了隔板什么也没有。
“我数到三,你要不出来,我就自己动手了。”
温润而动听的声音透着最后的耐心,我心一横,发出上断头台的声音:“我在这。”
他的脚步向衣柜这边挪过来,一步一步,听的人心惊胆颤。
明亮的灯光照进原本漆黑的衣柜,江铭晨诧异的望着我,我尴尬的抱着双膝一句话说不出,半晌后,他慢慢蹲下身,不可思议的问:“你这是干吗?”
我多尴尬啊,他还这样问我,不是让我更尴尬么。
“你怎么来了?”我慢慢的抬起头,笑的像根苦瓜。
“这是我家。”他指了指房间,“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
“是你妈让我来的。”
“也是她让你躲这的?”他唯恐我不够尴尬。
“不是,是我……我……想给你个惊喜。”胡编乱造的理由,丝毫没有说服力。
“惊喜?是惊吓吧?”
“……”无语至极。
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了数秒,直到他将我拦腰抱起,然后放到了软绵绵的大床上。我扯过被子蒙住头,赶紧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尴尬的差点窒息。
他扯过我头顶的被子,指着衣柜说:“刚才我要是去洗澡了,你是不是就准备溜了?”
这么轻易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还能说什么?“是的。”坦诚相告。
“你怕什么?怕我非礼你?”他戏谑质问,手不安分的移向我白皙的颈项,不怀好意的说:“你身体哪个地方我不熟悉。”
我又气又羞又尴尬,拿起抱枕砸在他身上,恨恨的说:“你半夜给我打什么电话?”
真是天绝人路,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要在这个时候打,如果他不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就不会响,手机不响,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藏身于此?
“你要想犯罪,就不要留线索。就算我不打你电话,那一堆衣服放浴室里,我会看不到?”
“……”
我哑口无言了,还是自己没考虑周到,怨不得别人。
“我去洗个澡,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来。”他站起身,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进了浴室。
我介意,我当然介意!鬼才要跟他去。
再怎么尴尬也抵不过浓浓的困意,在江铭晟还没出来时,我已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很长一段时间后,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解我胸前衬衣的钮扣。
我那么累,还是被他轻易的驱走了睡意。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既然爱了,就要不顾一切的去爱。
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有了另一个人,那么在面对情欲之时,就会显得异常平静,当卸下了曾经重重的包袱,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种男欢女爱时,就会发现,原来两个人之间可以这么美好。
我的脸渐渐的移向他的后背,双手抚摸着他结实的肩膀,也许这个身体将来有一天会属于别的女人,也许有一天他搂着别的女人时就会忘了今夜的缠绵,也许……
想到哪心就痛到哪,痛的无处发泄时,便将所有的爱恨全部集中到牙上,在他肩肋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力道之深超出我的想象,口中有淡淡的血腥。
江铭晟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他停止了动作诧异的望向我,半天才说:“你想谋杀情夫?”
他不说还好,一句想谋杀情夫,如同谋杀了我所有的伪装,强忍着眼泪扑到他身上,更加用力的咬,四处咬,不分区域的咬,他一边躲闪,一边无奈的问我:“你咬上赢了是吧?再咬我把你从窗边扔下去。”
“你扔啊,扔啊,你敢扔了我,明天你包养情妇的事全天下都会知道,并且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商业大亨为摆脱情妇纠缠,竟狠下毒手将其从二楼抛下》”
噗……
江铭晟被我几句雷人的话逗的狂笑不止,笑了好一会他才说:“你现在这牙齿不仅咬人厉害,说起话来更是毒的跟刺似的。”
我不语,只是突然低下了头。
“看你现在这彪悍的模样,倒是挺怀念以前温柔的时候了,虽然像根木头似的没反应,但最起码还不敢对我像现在这样施加暴力……”
他几乎是笑着说的这些话,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原本就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心还是没来由的一阵抽痛,痛的即使眼睛紧紧的闭着,眼泪仍然从密不透缝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还是在笑,可是我却在哭,我低着头,他起初没发觉,等到发觉的时候,他已经笑了很长时间,而我也哭了很长时间。
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也不爱你,我爱你的时候,你却还是不爱我,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如同此时此刻,我在哭,你却在笑。
“怎么了?”终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他温柔的询问。
“江铭晨,我不做你情妇了可以吗?我们的契约关系到此结束可以吗?”我强忍着难过,郑重的问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是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就是:“如果可以,能不能爱我?像我现在爱你一样的爱我,无关交易,无关任何,只因爱情。”
不知具体是哪天,也不知具体是哪一刻,他走进了我原本很坚固,很绝望的心,那颗以为这一生不会再有爱,也不会再有恨的心。
或许是在被绑匪当人质的那一天,面对他担忧的眼神,面对他因为绑匪用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却不能不顾虑我被伤害而隐忍的一刻,便悄悄的走进去了……
又或许是在严无常死的那一天,看到他极度脆弱却又极力克制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软了,他也就轻易的走了进来。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知道了关于他过去的经历,包括他的身世,那些都足以令我所有的恨变成怜惜,最后,怜惜变成了爱。
我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就像我爱林默时,也是拼了命的去爱,拼了命的去付出,现在江铭晟也一样,我爱上他了,我就不能再让自己的处境那么卑微,那样会亵渎了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