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江铭晟脸上笑意渐浓,那种以胜利者发出的高姿态笑容让我瞧的心里直喷火,于是很有牺牲感的说:“玲玲其实我知道你怕谁输。”
她饶有兴趣的盯着我:“姐反正不是你。”靠,她倒是挺直接,为了三斗米竟然连六亲都不认。
“人家是你领导嘛,我能理解的,当着下属的面输了多没面子。”虽然她六亲不让,不过倒是正合我意。
见她摸头笑了笑,我又说:“既然你那么崇拜某人,为了维护某人的形象,也为了让你工作更加愉快……”
停顿了一下,我露出历史上难得见到的慷慨表情,很无奈的说:“我决定了,让他赢。”
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虽然事实上我是输了,但是输的极其有面子,最起码江铭晟没有拆穿我,对于玲玲那个棋盲来说,我是输的光荣的。
“你今晚不走吗?”打了个哈欠,我慵懒的问江铭晟。
“不走。”他凝视着我,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脸颊一片绯红,我站起身说:“我先上去了。”
玲玲见我已经起了身,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楼下磨蹭,和江铭晟道了句晚安后便跟着我的步伐上了楼。
刚进了房间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我一看号码是洛慧的来电,关了房门迅速按下接听:
“洛慧,你好。”
“恩还没睡,方便接听的,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见个面?恩好的没问题,时间和地点你定,定好了发到我手机上。”
“好的,那就这样,晚安。”
切断电话,长长的叹了口气,从那天在餐厅偶遇洛慧后,我就知道见面是早晚的事,我倒不是怕和她见面,我只是怕见面后,那些我已经不想再提的往事会成为重点的话题。
“叹什么气?”正陷入沉思,江铭晟推门而入。
“没什么,刚同学打电话约我见个面。”我如实跟他说,并不打算有所隐瞒,我不认为我还有什么需要瞒着他,爱情是平等的,也是互相坦诚的。
“哦,是那天在餐厅遇到的那位?”他一猜就是洛慧,我点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这有什么好叹气的?你不说你们以前关系不错吗?”
江铭晟并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或许他对我太过信任了,可是我却对自己并不信任,我不确定见到大学时代的同学,会不会想起那些和大学时代有关的人。
“也没什么,我是叹气综合症,习惯问题。”
他刚出差回来,我们难得团聚,不想因为那些莫名的因素而破坏气氛,于是绕开了话题。
“快去洗澡吧!”我把他往浴室里推。
“要不要一起?”
“不要!”几乎每次他去洗澡前都会问要不要一起,而我几乎每次都是不加思索的拒绝。
江铭晟关了浴室的门,过了半小时后,我听到了他的喊声:“来茴,浴巾怎么没有?”
我这才想起,早上把浴巾拿给陈妈洗了,她晾干后都放在我床上,我还没来得及放到浴室去。
“等下,我拿给你。”
我拿起他的浴袍,推开浴室的门缝往里塞,手伸了半天没人接,我不耐烦的说:“接啊,要不要了?”
“现在是我裸着身体,我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什么?”
“……”原来他是看我从门缝里塞浴袍给他,他不高兴了。
“你要不要嘛,不要你就裸着出来好了,反正你也不会不好意思。”
再次扬了扬手里的浴袍,等着他赶紧接过去我好闪人。
结果他还是不肯接,我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光了,手一缩砰一声带上了门。
不接就不接,裸奔的人又不是我。
十分钟过去后,江铭晟从浴室走了出来,我赶紧背过身。
“你背着我再心虚什么?”他戏谑的问,对我没给他送浴袍之事毫无计较之意。
果然是改变很多啊,想起以前对我的种种,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你没穿衣服就别晃悠了,赶紧床上躺着去!”指了指床,我还是没有回头。
“你哪只眼睛看我没穿衣服了?”他不容质疑的问我,我就纳闷了,江铭晟可从不会洗完澡还穿脱掉的衣服,他那么洁癖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委曲求全在这种事上。
一把拉住我,他强迫我回转身,我半眯着眼迅速瞄了下,呃,竟然在关键部位裹了条大毛巾……
可是……可是……这可是我包头发的头巾啊!晕死……
“你怎么乱用人家毛巾啊,我伸手去拉,他往后退一步,指着我笑道:你猴急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吗?想要也得先去洗澡吧……”
我被他捉弄的面红耳赤,咬牙说:“你给我记着,给我记着,下次江阿姨再让我去你家,看我怎么折腾你的东西!”
“没关系,你去一次,我房间所有的东西就换一次,反正我有的是钱。”
一副暴发富的口吻,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铭晟斜躺在床上看杂志,手里夹着一支烟,他抽烟的姿势很酷,再加上上身赤裸的健硕体魄,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男性独特的魅力。
我傻乎乎的站在浴室门口盯着他看,结果又被他给捉弄了。
“季来茴,你在臆想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杂志,又掐灭了手里的半支烟,坐起身暧昧的看着我,一张脸全是得捉弄的笑。
“你别把人家想的跟你一样!”极度尴尬的我迅速又折回浴室,故意在浴室里把那些瓶瓶罐罐弄的咚咚响,折腾了半天才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
“过来。”江铭晟勾了勾手指。
靠,他唤宠物啊!虽不情愿我还是走了过去,他从枕下摸出一个不明物体,然后将我按坐在了床边。
“干嘛呀?”
他没说话而是将那个不明物体戴在了我脖子上,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他的贴身之物,一块无论是做工还是色泽都属罕见的上等好玉。
我震惊了,这块玉我很熟悉,江铭晟几乎是玉不离身,身不离玉,三年来我几乎从没见他脱离过这块玉。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这块玉垂涎三尺,想让我带一会过过瘾呢?”
我笑着问他,他还是沉默,仔细在身后打着结。
这个结似乎打了好几圈,我提醒他:“你别打那么多结,到时候解不开就归我了。”
“本来就准备送你了,省得你天天惦记着。”他扯了扯我的耳朵。
我一边惊诧,一边澄清:“谁惦记了啊,我承认我好奇过,可那也只是好奇,难道我好奇都不行啊,我又不缺首饰。”
是啊,我何止不缺首饰,我简直就是对首饰不稀罕,这几年他送的首饰还少吗?我何必要惦记着他的一块破玉,真是笑死人了……
“好奇就是惦记。反正已经戴在了你身上,以后就归你了,好好保存,这个对我很重要。”
他面色柔和的订着那块玉,我颇有压力的说:“既然对你很重要,你还是自己戴着吧,我担心弄丢了不好办。”
我再不识货,也知道这块玉价值绝对不菲,当然我也知道江铭晟所谓的重要并不是指玉本身值多少钱,而是玉的背后一定有着某些重要的意义。
“打了那么多结,想解都解不开,又怎么会丢了?好好戴着吧。”他拍了拍我的头,然后一个翻身将我摁倒在床上……
肌肤紧贴的同时,那块冰凉的玉横亘在我们之间,关于玉背后的真正意义他没说我亦没问。
——原来既使我们不再是契约关系,他不想说的我依然不会去问。
周五下午我接到了洛慧的短信,约我周六上午环城路的星巴克见。
其实对于她约的地点我挺疑惑的,但这个疑惑并不是从她相约开始,而是从那天在餐厅偶遇后就已经兹生了。
按说洛慧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可按照她现在的消费情况来看,完全超出了她经济能承受的范围。
我之所以不认为是她自己创业或工作努力而达到这么高的消费水平,是因为我确信她从来就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
大学四年有一大半的时间用在了恋爱上,真正学到的知识少之有少,同一宿舍,毕业论文还是我给她写的。
周六上午我早早出了别墅,按照约定的地点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星巴克。
这一个小时我是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度过的,并没有刻意去想那些见面需要说或可能会说到的话题。
洛慧很准时,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的在约定时间准时出现。
“嗨,来茴,这么早。”她今天精神似乎不错,我打量着她的穿着和举止。
上身火红的针织衫,下身包臀紧身牛仔裤,一双细高跟将她原本不算矮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细长。
这些衣服一看就是名牌货,尤其是她手里拎的lv最新款时尚包包,更是印证了我来前的猜想。
“洛慧你现在混的不错嘛,一身都是品牌。”我笑着打趣她,我相信如果真的如我猜想她就不会隐瞒,这就是她与我的区别,她无论是活的多么卑微,永远都是以高姿态看世界。
而我不同,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跟着江铭晟要什么有什么,可我却从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张扬自己拥有的一切。
“这些都是靠我男人。”她浅笑,像说一件极平常的事:“确切的说是靠包养我的男人。”
这一句‘包养’让我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这个词即使已经跟我脱离了关系,可依然是我心里永远不能明说的痛。
我极力掩饰脸上的不自在,不可思议的问:“为什么?”
似乎是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任何事有因必有果,洛慧被包养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如同我被包养也是有原因的一样。
“为了钱呗。”她果然是无所谓的,用无所谓的态度说着她眼里无所谓的话题。
就像是再说我的遭遇,听到‘为了钱’这三个字,我紧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有些泛白。
“你知道吗,我跟武杨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却跟一个有钱的老女人跑了!”终于在谈起武杨时,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有所收敛。
“我真的伤心了好长时间,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可后来转念一想,我若就这样轻生了,他在另一个地方用着老女人给的钱还不是一样快活?他的生活不会因为我的轻生而有所改变,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可怜的活着?”